“真扔了？”小儿子斜眼看着自家老爹，一脸“我才不信”的神情。
    他爹那点小动作，哪能逃过他的法眼。
    “爹，您那泡酒的破罐子，我说扔就得扔！”小吴一边挥舞着胳膊，一边瞪大了眼，活像在演一出家庭喜剧。
    “扔了干净，我警告你，往后别再整那泡酒的破事儿，娘也不会再给你一毛钱。”
    老吴听了，嘴角抽搐，心里不是滋味，可转念一想，自己藏的那点私房钱，好歹还能应付一阵子。
    他这边刚想得美，小儿子却冷不丁来一句：“别做梦了，那点私房钱，早被我告诉娘了，现在嘛，八成已经成了娘的囊中物。”
    老吴一听，那脸拉得比马脸还长，嘴唇抖个不停，垂头丧气地说：“你们这也太绝了，我不泡酒就是，那几个小钱也不够我霍霍的。”
    小吴上上下下打量着他，一脸不屑：“编，接着编。”
    老吴那火气，腾地一下就上来了。
    他撸起袖子，正要给这小兔崽子一点颜色瞧瞧，让他知道谁才是家里老大。
    突然，屋里传来一声妻子的轻唤，老吴那火气瞬间泄了气，只能先放过这小子，一脸不情愿地转身进了屋。
    这时，妻子从屋里款款走出，眼眸含着笑意：“你们父子俩，真是让人头疼。老吴，进来帮我看看这新买的裙子，合适不？”
    说话间，她轻轻扭动腰肢，那身段儿，让老吴瞬间忘了泡酒的事，赶紧赔笑跟了进去。
    陈飞耳朵贴在墙上，那边却传来一阵翻找声，间或夹杂着吴婶儿逼问老吴叔钱的去向：“钱呢？藏哪儿啦？”
    老吴叔的声音带着哭腔：“留一点，就一点，我那点儿私房钱啊。”
    终于，一声绝望的叹息传来，“一分都没了，全给败光了。”
    外面的吴家小儿子听得眉飞色舞，心里暗笑：“还想管我，自己都一屁股麻烦。”
    接着，他和陈飞天南地北聊开了，提到陈飞东北之旅，他两眼放光，满是羡慕。
    陈飞随口描述着外面的世界，吴家小子听得如痴如醉。
    屋里突然炸开了老吴叔的哀嚎声，那声音简直比戏园子里的小生还来得悲切：“孩儿他娘，我的好媳妇儿，别把我的宝贝儿给倒了啊！”
    “你还宝贝儿呢，不倒了，难不成等你把这屋子也泡成酒坛子？”吴婶的嗓门大得能掀翻屋顶。
    “我发誓，以后再也不泡那劳什子的药酒了，你就给我留下一小壶，就一小壶，权当留个念想嘛。”老吴叔几乎是带着哭腔在求情。
    “门儿都没有！你万一又犯起酒瘾来，咱们全家跟着你喝西北风去？告诉你，从今往后，一滴酒都不许碰，我这就去跟孩子们说，看谁还敢给你送酒来！”
    吴婶挥舞着锅铲，像是在指挥一场大战。
    陈飞听得直乐，一边笑一边摇头，溜达到了门口。
    晚宴上，陈飞跟陈桂兰和赵峰提起这档子事儿。
    赵峰咂吧着嘴，一脸“这可难办”的表情：“老吴那酒鬼，这次怕是难戒了，时间一长，家里人哪儿管得住他。”
    陈桂兰抿了口酒，掩嘴轻笑，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你们小年轻不懂，老吴年轻时那可是出了名的酒仙，成天醉醺醺的，他那会儿的酒量，能把酒馆喝破产。家里人实在没办法，就想着找个能管住他的媳妇儿，这不，就娶了吴婶。没想到，还真让吴婶给调教过来了。”
    陈飞听得下巴都快掉地上，惊奇道：“吴婶这么厉害？我印象里，她就是那种最最普通的家庭主妇啊。”
    陈桂兰一听陈飞的评价，扑哧一笑，说：“你吴婶啊，别看她现在跟邻家大妈没两样，年轻时可是个厉害角色。你小子肯定想不到，她当年那身手，简直能飞檐走壁。”
    “你吴婶那会儿，可是咱们这片儿唯一一个女侠，跟着武师傅学艺。那武师傅，挑剔得很，从不收女弟子。可一眼瞧见你吴婶那身筋骨，哎，硬是破了例。你猜怎么着？五年后，连她的大师兄都打不过她了。”
    “可惜啊，武师傅意外走了，家里又出了些状况，吴婶儿为了家，只好嫁给了老吴叔。嘿，这嫁过来第一天，吴婶儿就给老吴叔来了个下马威。”
    陈飞好奇地问：“小姑，那老吴叔怎么就从酒鬼变上进青年了呢？”
    陈桂兰挑了挑眉，笑着说：“这事儿啊，简单。你吴婶儿立下规矩来，他还敢不听？”
    “你那老吴叔啊，每喝一趟酒，他那媳妇儿就记账上一笔。起先几回，她只是笑眯眯地看着，让你老吴叔以为自己捡了个大便宜，变得越来越放肆。可一旦超过了她定下的酒量，哎呀，那可就是动手的时候了。”
    陈桂兰边说边笑，想起老吴结婚那会儿，那身上简直就像是画满了地图，伤痕累累。
    “老吴叔的家人竟然能接受，接受自个儿儿子被儿媳妇教训？”
    陈飞他们几个年轻人满脸惊奇。
    “接受？他们可是巴不得呢！有人帮忙管教，他们乐得清闲。尤其是你吴婶的公婆，那俩老人精着呢，一发现老吴偷偷摸摸喝酒，立马通风报信，那速度，比兔子还快！”
    “他们啊还教儿媳妇怎么打，说哪里打不疼，哪里得重点打。”陈桂兰说得眉飞色舞。
    吴家父母告完状，就把老吴骗回家，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笑哈哈地指导儿媳妇如何教训老吴。
    那场面，简直了。
    “你不知道，那会儿吴家的小姑和姑父，也是一旁看得津津有味，这事儿让你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听了，是不是觉得世界大了？”陈桂兰调侃道。
    这时，陈飞他们几个年轻人听得眼睛都直了。
    开学前的热闹气氛就像炸开了锅，陈桂兰手里头的几张票据让她喜上眉梢，拽着陈飞就嚷嚷：“小飞啊，咱们得给你弄点新鲜玩意儿。”
    话音未落，只见齐刚风风火火闯进门来，陈飞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拦下，笑问：“齐刚，你这是赶着去救火咋的？”
    “哎呀，我妈妈说供销社有古巴糖，不用糖票就能买！得赶紧去，不然就被抢光了！”
    齐刚上气不接下气地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