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玉面色平静,眼中杀气四溢,他从小被秦月收留,待秦月如同生身之父,他绝不允许有人诋毁秦月。
因为秦月便是他的目标,是他的榜样,是他前进的光。而且,他跟秦月朝夕相处,秦月是什么样的为人他自然是一清二楚,怎么会因为一个人三言两语便质疑起秦月的所作所为呢?
秦月教导他光明磊落,教导他为人正直。每当他出阴招怪招之时,秦月都会痛斥他,所以这样一个人怎么会用那种下三滥的招数?他不信。
“温如玉我知道秦月对你很好,把你当做亲生儿子一样对待,但实话告诉你吧,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包庇你,纵容你犯错你就没想过吗?他是个真正的正人君子吗?他只是觉得你有用,是一颗不错的棋子罢了!你还想为他辩解,我跟他相处60余年了,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不清楚吗?年纪轻轻就能胜任一家之主,没一点手段你信吗?”老者看着温如玉,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戏谑:
“就你玩的那些阴招狠招,在秦月面前那都不值一提,那都是他年轻时候玩剩下的东西。所以你只是在他鼓掌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你真以为你是天才不可或缺,他是看上了你内心的那份狠辣,因为你办事不计后果,因为你做事不择手段,你以为你在呼兰王国杀了那成千上万的子民他不知道?他清楚的很呢!但是对他而言那只不过是你成长路上的垫脚石罢了!而且你越这样他越器重你,你罪恶滔天无处可去的时候,你只能依靠着他,仰仗着他。”
温如玉被老者的气势吓到了,不由的向后退却两步,定了定神:
“您胡说这,这都不是真的”温如玉咆哮道。他的确有些慌了神,这还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慌张,因为他的三观他的信仰,在这一刻动摇了。秦月就是他内心当中的真神,没有人可以撼动,但如果秦月一直利用他,那就另当别论了。
温如玉的咆哮更加印证了秦老的说法,大家知道,秦老说的都是实话,正因为如此温如玉才会将一切付诸于咆哮,他试图将自己内心当中的恐慌释放出来,大臣们一个个都面面相觑,一时间并不敢言语。
“温如玉,有句话我还是要告诉你。你做的那些事儿都罪不至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跟秦月划清界限,他那种人不值得你追随。”
秦老语重心长的说道,仿佛是一个至善之人对罪大恶极之人的劝告!
“温如玉。你莫要再打断老人家的陈述。”夏启厉声警告道。
温如玉点了点头。回到了自己的队伍当中。
“老人家,这有一点说不通啊!秦昊明与南宫颜哀之间的婚约?秦月作为一家之主,难道没法决断吗?”丞相贺刚走上前来质问道。
老者淡然一笑“婚约只是绊脚石罢了,最为重要的是南岳一派,南岳一派那神乎奇迹的技法可是令世人震撼的。你说秦家辛辛苦苦奋斗千年打下来的基业,若是被南岳一派一位神级高手轻而易举的窃取了,那岂不是成了笑话?”
老者将目光投向在场的诸位王公大臣,面容肃穆。朗声道:
“诸位大人,我想请问你们,你们愿意自己的儿子娶一个南岳一派的女子吗?如果有一天南岳一派走出南岳山,你们不怕吗?如果南岳一派,哪怕是嫁到你们家,我想你们都要整日提心吊胆的活着。因为你们知道,南岳一派神乎奇迹的精神控制力。这要是哪一天把你们的儿子寄生了,你们哭都没地方哭吧?所以不要在这里有所质疑,秦月的做法在他的立场上是完全正确的,秦家的家业有多大?不言而喻,南岳一派,日渐壮大,从最初的几十人小村庄,至如今发展成为万人的大部落。陛下也害怕吧?”
老者淡然一笑,将目光投向小皇帝夏启的龙位上,夏启一时犯了难。而诸位王公大臣们也将目光投向夏启,夏启尴尬一笑,并未作答。
但从他的反应,诸位王公大臣不难看出,他也不敢娶一个南岳一派的女子。
“哈哈哈哈”。老者爽朗的笑了。“所以秦月算是斩草除根罢了。可能这件事情上还获得了某种默许,至于是谁,诸位就猜吧。”
夏启没有闲工夫跟他绕弯弯,缓缓起身走下龙位,在距离老者三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老人家。那说说吧。为什么要灭了天门山呢?天门山近百万的学生,他怎么下得去手呢”
老者面容哀愁,眉眼低垂,有种说不上的悲凉
“天门山之前出了个天才陛下应该比所有人都清楚吧”
众人将目光投向夏启,夏启点了点头道:“您说的应该是我贤弟张牧之吧”
老者点头应道:“自然,张牧之张大人他的实力诸位是有目共睹的吧!应该没有人从实力的角度出发去怀疑他的实力吧!毕竟那可是真的以凡人之躯,能力扛神明的全力一击的人,亘古岁月当中,无人能及。老朽佩服他呀!有幸与他见过一面!真是惊为天人!前途更是不可限量。说实在的,哪怕是我墨家老祖墨然在世,估计也要敬重他三分!他才多大呀?他还不如30岁,他才只是一个9级武者呀!”
老者说的甚是激动,唾液横飞,眼光里满是崇敬。“民间流传着一句话,诸位应该略有耳闻,若是造物主有了模样,那必然是张牧之的样子,多好的年轻人啊,就因为他太过耀眼,就这么陨落了。”
“这应该不至于吧!他才9级,就算出全力,也顶多和秦月打个平手!再加上秦家有天工开物秦月会怕他一个毛头小子?这有些不太合理吧!”温如玉又质疑道。
“温如玉啊!说你太年轻,你还真是太年轻。秦家已立于这片大陆上千年不倒。那秦月可是要面子的人,那少年自创了一套修炼功法,叫什么元气修炼法。你不知道吧!他在廷尉府带了几个兄弟,那都是天资平平,都不懂什么叫做元力的,但是他们跟随着张牧之修行,如今不过是区区武者五级罢了,愣是越级打的8级的武者毫无招架之力,你不怕吗?世家大族们不怕吗?秦家有天工开物,他就敢让这少年安然无恙的活着?那平民老百姓和我们之间的区别在哪儿?不就是因为我们有着血脉之力或者说家族的加持吗?不就是因为我们天赋异禀,出生就高人一等吗?所以这个少年的横空出世他不可怕吗?他将动摇的是整个大陆的体系和根基。我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上位者们没有一个不怕的,因为我们修炼不了他的功法,他的功法面向的是那些根本不能修行的普通人,而这些普通人一旦大面积的修行,有朝一日必将会形成一个庞大的组织,并且狠狠地抽打着我们这些天才的面颊,我们秦家没有什么血脉天赋,靠的就是天工开物,靠的就是那令人垂涎趋之若鹜的机关术罢了。但是机关术在那少年面前却是那么的不堪一击,再加上那少年还觉醒了五属性元力,你们不怕吗?给他60年,他将横扫整片大陆,即便你们有些人有些家族有神级大圆满强者,说实在的在他步入神级的那一天,你们都只是他面前的蝼蚁罢了!”
老者眉眼低垂,没有了刚刚的神气模样,甚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哀愁下来,朝堂上顿时鸦雀无声。
“所以秦月不惜一切代价不仅灭了张大人,还将所有的血脉家族斩草除根了,从此秦家就可以横行大陆,有恃无恐。甚至一步步逼向皇权!”贺刚失魂落魄的说道,眼中满是泪水。
丞相贺刚突然跪倒在地。“启奏陛下,秦月乃至秦家,居心叵测,早有不臣之心。如今还杀了我帝国数百万子民,此人不除不足以平民愤。我孩儿也在此次事件中丧生,我原本还在为秦月极力辩解,如今看来,此人心肠歹毒,若不除迟早要为祸人间啊!陛下就让我带领千军万马,去灭了秦月这个老畜生。”
贺刚哭了。但是表情却十分的坚毅,他要报仇,他要为自己的子女报仇,他要为普天之下的黎民百姓们讨个公道。
“陛下草民作恶多端,身为秦家人也无颜苟活于世,就让老朽以自己的生命为那些枉死的孩子们送行。”老者面容肃穆,激动抬起右手,猛然拍向自己的印堂,只听砰的一声,老者脑浆崩裂血洒当场,瞬间殒命。
此举吓到了在场的所有人,温如玉也懵了,老者用自己的血试图唤醒在场所有人,试图拯救所有人。在场的大臣们瞬间群情激愤,纷纷请缨,要亲自前往秦家讨个说法。温如玉知道,一场大战在所难免了,而且他的心也动摇了,他知道,这次真的要站队了。
但众人僵持不下,因为秦家实力高深莫测,帝国即便是出兵,也没有多大胜算,而且很有可能将秦家惹怒,导致万劫不复。夏启在朝堂上左右为难,虽然大家义愤填膺,但是都深知秦家的厉害,此时殿外传来一声嘹亮的声音,宛如洪钟一般响彻整个长安城。
“东篱山蓝家家主蓝高邑求见陛下。”
这声嗓音极为洪亮,瞬间便抵达金銮殿上,在金銮殿内经久不息,而且这嗓音中蕴含着浓郁的灵魂震颤,众人不由的汗毛耸立,开始议论纷纷。
“蓝高邑?”
“东篱山蓝家”
“蓝高邑是何许人也”夏启看向众人发问道。
“回禀陛下,蓝高邑是蓝家的当代家主。东篱山蓝家可是一直隐匿的世家大族,已经多年不问世事了,而且实力斐然,据说蓝家人才辈出,仅神级强者就多达数10位,而这蓝高邑本人更是神级大圆满强者。不过这蓝高邑活了将近七八百岁了吧。这个名字在史书上倒是有过简短的记载,没想到此人竟然还活着,那神级强者的寿命理论上不是只有四五百岁上下,此人真是诡异,而且今日突然造访,恐怕是来者不善”史官上前说道。
这一简短的介绍,让朝堂上的诸位大人们都不由得一阵紧张,神级大圆满强者,何种实力呀?那可是抬手之间搬山倒海的存在,即便在整个大陆,那也是凤毛麟角。夏启看向贺刚问道:“贺爱卿以为如何?”“陛下。即便是城中神级强者尽数出动也不一定能与其打的势均力敌,还不如开诚布公,听听这蓝高邑究竟是何来意?”
夏启点了点头对身旁的太监吩咐道:“去,宣蓝高邑进殿”。
太监急忙跑出店外。大声喊道。:“陛下有旨,宣,蓝高邑进殿。”
随后一进宫,二进院,三进殿的宣旨太监纷纷扯着嗓子呼唤蓝高邑。
那宫门外的太监嗓音刚起,蓝高邑的身形便陡然出现在金銮殿外。蓝高邑通体金光闪闪,迈着沉重的步伐向金銮殿走来,诸位大臣目送着蓝高邑缓缓步入殿中,蓝高邑环视众人,将目光落在夏启身上,对着夏启皇帝躬身行礼。“东篱山蓝高邑,见过皇帝陛下。”
小皇帝夏启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一袭蓝色长衫,眉眼间看着和蔼可亲,只是这皮肤褶皱颇多,看起来的确是年事已高。
夏启看的出神,半晌都忘记了说话。还是丞相贺刚,率先出言。“蓝先生。您从东篱山远道而来,所为何事啊?”蓝高邑将目光投向贺刚。面上没有丝毫波动,只是声音变得低沉了许多。“唉。”蓝高邑先长叹一声。众人不由得心头一紧,只觉得这个老者此时远道而来,肯定绝非偶然。。而且这件事多半和天门山有关。
老者神伤,神情恍惚。仿佛正在陷入沉痛的回忆当中。包括皇帝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场上安静的能听到绣花针掉落地面的声音。这是大伙对神级大圆满强者最大的尊重,也是对一个年迈的老人家最大的敬重。
蓝高邑深吸一口气,将目光投向金銮殿旁的大立柱上。“皇帝陛下,草民年事已高本不愿再过问凡尘俗事,但奈何。。。”蓝高毅说着说着便停止了,众人皆疑惑不解的看着他,等待他接着往下说,他眼神陡然冷厉:
“我蓝家,在东篱山与世无争,谁曾想竟有歹人作祟,陛下,几日前天门山被人摧毁了,我有一孙女,名蓝苓,一直视为掌上明珠,从小爱护有加,这如今去参加好友的婚礼,谁曾想却一去不复返了,苓儿才刚结婚不久啊!我那孙女婿也是人中龙凤,这贼人好狠的心哪!他是在老朽心中剜了一块肉啊!这事情我不管别人怎么说,此仇我蓝家一定要报,如今已经查明贼人正是秦家,若陛下不方便出手,有所顾忌,我蓝家愿意组成复仇者联盟,踏平墨家的传说之地,为我孙女报仇。”
蓝高邑显然是伤心欲绝,目光坚毅却泪如泉涌,嗓音也没有丝毫的变化,眼泪哗哗的流着。此举看得一旁的王公大臣们不由得心惊。这是一个爷爷对孙女的思念,这是人世间最真诚的爱。
原本大家还有所顾忌,僵持不下,但此刻蓝高邑的出现,无异于推了他们一把,蓝家的实力那是有目共睹的,整个大陆最神秘的家族,实力斐然。神级强者在数百年前就已经数10位之多。如今,更是不得而知,而蓝家,百年来一直低调做人,低调行事,从没有恃强凌弱也没有威胁到皇权的统治。所以大家都敬重他们,也畏惧他们。
温如玉见蓝高邑如此说,彻底绝望了。
他知道有了蓝家实力的加持,墨家即便再强大,也要仔细掂量掂量。而朝堂之上上下众志成城,皇帝夏启趁机下了一道旨意:
“既然此次事件已经明了。秦家造反之心,路人皆知,且作恶多端,念及祖上对夏朝有功,所以朕允许他们缴械投降,留他们一族一个全尸,若他们不答应。蓝先生。朕允许你们踏平传说之地。为子女报仇雪恨。”
这次潮会来的太过突然,变化太多了。
首先是秦家的长老反叛了,他直接坐实了秦家造反的事实。其次,便是蓝高邑的出现。此人相当于将秦家送入万劫不复的地狱当中。
温如玉回到家中,将这件事情如实相告给秦浩明和苏酥二人,苏酥显得异常平静。而秦浩明则截然不同,他完全无法理解皇帝的决断,毕竟这可是灭顶之灾呀。而且皇帝所指的秦家不就包含他和苏酥吗?说明皇帝对他二人也要赶尽杀绝了。
下一步计划。现在如何能在短时间内?洗刷嫌疑。温如玉还是不愿相信,他相信秦月的为人。秦浩明那就更毋庸置疑了,那可是他的生身之父啊!他怎么可能怀疑他爹?而苏酥则持相反意见。她生气了,她信了,她信自己眼睛所见到的。若不是身份限制于此。恐怕她是第一个拿着剑找秦月拼命的人。
二人商量之后并无对策。温如玉做了一个决断。
温如玉头一次如此正经的去正视秦浩明。
他走到秦浩明身旁,抬起右手拍了秦浩明的肩膀,并且语重心长的说道:
“秦浩明,秦家以后就交给你俩了。家主那日送我的两句话,我在此送给你俩,希望你俩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温如玉说罢,右手金光闪闪,陡然出现一本崭新如意的书籍。书籍封面上书四个大字“机关要术。”
温如玉将书递给秦浩明“好兄弟这本书是我毕生的心血,我知道他比不上秦家的天工开物。但上面记载了。很多在特殊情况下,如何能够最快速,最简洁的制造出最有效的机关。我想你俩把它收好,也算是我对秦家做的一点贡献了吧。
”秦浩明不解的看向温如玉“不是,你这是何意啊我爹不是跟你已经断绝关系了吗?你安安心心的待在朝堂,由你来守护秦家的机关术合适不过了,我天生愚笨,哪能承担此等大任呢”
“你就别谦虚了,这不是还有一个天才少女苏酥吗其实我早都应该死了,云裳走后,我没有一天不想她。我心里难受愤懑,我也失去了对机械的兴趣,我早已不是一个合格的机械制造师了,所以你们不要劝我了。”温如玉的眼眶湿润了,泪水缓缓流了下来。苏酥忍不住动容了。
他对温如玉并没有太多好感,甚至他与温如玉之间也没有太多交流,云裳的离开苏酥一直认为,温如玉是发自内心的内疚,他觉得是自己没有将云裳保护好,他觉得是他的机关数不够成熟,但此刻她才意识到她错了,原来温如玉是发自内心的爱那个姑娘,温如玉的心,早已死在了那场偷袭当中。
苏酥上前安慰道:“温如玉,你有大好的前程,这件事情本就与你无关,别犯傻事儿,你强行将自己卷入,无异于送死罢了。而且你可不站在正义的一面。史官也不会给你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甚至会永远将你钉在耻辱柱上,一个反贼叛臣的罪名来审判你。你这又是何苦呢?”
温如玉笑了,笑得很开心,只是没有声音。“苏酥。我是一个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没有秦局长就没有我的今天。你可能觉得我是一个冷血的人,你可能觉得我是一个残忍的人,当然我同样是一个懂得知恩图报的人,秦家到了生死存亡的危难之际。我作为秦家的一份子,应当挺身而出。我的一切都是秦家给的。所以死亡对我而言,无足轻重,在我心里,我早已将秦月视为我的生身之父。所以我又怎么忍心看着他孤身犯险。在秦家的生死存亡之际,他没有一个像样的帮手。你们莫要劝我,我意已决誓与秦家共存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