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初晓,白雾缭绕。
宴海市一家私立医院内。
病床上,一个可爱的小姑娘虚弱躺在上面,脸色苍白,却浮现着灿烂的笑容。
“来,茵茵,再吃一口。”费礼坐在床边,满眼宠溺的看着小女孩儿,用牙签扎着一块西瓜递到她嘴边。
病房里还有一个精神憔悴的女人,是费礼的妻子,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再回想起之前的艰难,忍不住红了眼眶,抹了一把眼泪,随后笑着开口。
“行了,茵茵做完手术不久,吃太多不好。”
费礼闻言,笑了笑,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过自己的女儿,喃喃道。
“没事儿,昨晚手术就是要好好补身体,我怕……”
说到这,他语气一顿,没有再往下说。
“爸爸,我明天想去游乐园玩儿!”茵茵清澈的眸子闪动着,激动对费礼道。
“嗯……好,爸爸明天就带你去。”费礼眼中五味杂陈,点点头答应。
听到这,女人微微皱眉,发觉不对劲。
“茵茵才做完手术,需要好好静养,怎么能去游乐园?”
“没事,我就是带她去看看,不玩什么剧烈的游戏,恐怕以后没什么机会了……”费礼看了眼妻子,苦笑道。
闻言,女人一怔。
身为镇妖师家属,她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秘闻,以为费礼说的没机会,是指最近传的沸沸扬扬的妖怪事件,以及那道阻止人离开宴海市的无形屏障。
咚咚咚!
一道敲门声传来。
两人扭头看去,发现门口站着一个年轻男子,正提着一些水果站在门外。
“小陈?”费礼见状一怔。
“是陈然兄弟呀,快进来。”女人热情打招呼,眼中有着感激。
知晓了费礼家的处境艰难后,陈然与姚瑶也来过几次,并同样留下了一些补助费用,大家都很熟。
“听说茵茵手术成功,我特地来看看。”陈然礼貌点头,走进来笑道。
“陈然哥哥,谢谢你哦。”茵茵也露出开心的笑容,用稚嫩的声音乖巧问候道。
“不用客气,茵茵要快点好起来,以后才能和小朋友们一起玩哦。”陈然温柔揉了揉茵茵的脑袋,轻声安慰道。
几人寒暄了半晌,陈然忽然提议要和费礼出去抽支烟。
费礼一愣,看了眼陈然,心底一颤。
他知道,陈然不会抽烟,想来是要和自己说些什么。
最后,两人前后走出病房门口,来到一处僻静的吸烟区。
费礼点上一支烟,又让了让陈然,后者摆手拒绝,神色怪异。
“陈然……你去过小云谷了,是吗?”
费礼深深吸了口烟,看着他问道。
本不知该如何开口的陈然,听到费礼主动说出,微微皱眉后点了点头。
随后,他从兜里掏了掏,拿出一串钥匙扣,上面挂着茵茵小时候的照片。
见状,费礼立刻明白了一切,苦笑一声,接过钥匙扣,另一只夹烟的手,不由自主颤抖起来。
“我就知道,一旦和瞑教那帮人扯上关系,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陈然暗自攥紧双拳,微微闭眼后睁开,沉声问道。
“费礼,你钱不够大家都在想办法帮助,为何投靠瞑教?”
费礼此刻,像是苍老了十岁,整个人颓废无神,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再次吸了口烟,语气中满是歉疚。
“小陈……我不敢忘记你们的大恩大德,可这辈子我就茵茵这么一个女儿,为了她的健康,为了能够和正常孩子一样生活在阳光下,我别无他法……”
听到这,陈然立刻察觉到什么,皱眉问道。
“茵茵移植的新肺,是瞑教给你的?”
经济方面,有白杨小队帮衬,问题不是很大。
如今要让茵茵恢复为正常人,最大的难题,便是器官移植。
果然,费礼无力点点头,沉默不语。
良久,他将烟头扔在地下踩灭,长出于口气,露出解脱一般的笑容。
“抱歉,让你们失望了。本来我想在这次宴海市渡过难关后自首,没想到被你先发现了。走吧,去监察部吗?”
监察部,是镇妖司三大特殊部门之一,用于专门调查与审判背叛者。
其他两个特殊部门,分别为
——镇妖院
——司命团
陈然盯着费礼,没有做出反应,不知在想着什么。
此刻,若将费礼移交监察部,必定要被剥夺镇妖师身份,等待他的只能是牢狱之灾。
宴海市危机四伏,任何一份力量,都极为关键。
白杨小队已经经不起内讧。
两人相视,皆沉默。
但费礼,已经隐约察觉到了陈然的想法。
“费叔,下次与瞑教之人交接,是何时?”陈然问道。
“今晚就有交接,瞑教会来打探宴海市虚实,以及周围军方布控。”费礼回答,随后又问道。
“小陈……你有什么想法吗?”
陈然微微眯眼,凑近他耳边不知在说着什么。
……
市内,着名的长河风景线旁,两道人影漫步在高桥之上。
“阿珂,过了今晚,就不要出门了,外面可能会很危险。”廖源牵着杨柯滑嫩的素手,认真嘱咐道。
今天,是三日期限的最后一天。
明天,瞑教与鸣蛇,便会对宴海市发起灾难。
杨柯一袭白衣,款款漫步,不食人间烟火,一颦一笑都散发着一种美感,担忧看向他。
“小源,你呢?要去和那些妖怪拼命吗?”
廖源闻言沉默,攥着她手的力道,不由得加了些力气,随后叹了口气。
“嗯,这是我的职责,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队友们处于危险当中,不然这些年的圣贤书,都白读了。”
杨柯点点头,已经了然。
“对了,如果能撑过这次,我还有个礼物要送给你。”廖源咧嘴一笑,显得有些憨厚。
噗!
杨柯不由一笑,娇嗔白了他一眼。
“笨蛋,惊喜为什么要告诉我,到时候直接送不就好了。”
“嘿嘿,也是啊……就是没忍住嘛。”廖源摸了摸脑袋,有些讪讪。
片刻,两人双双坐在桥沿,相互依偎,感受着灾难前的温存。
杨柯美眸望着远方流淌的清澈河水,睫毛轻眨,轻声开口。
“小源。”
“嗯?”
“如果只有牺牲你,才能够保护宴海市,你还是要去做吗?”
“要,我饱读诗书多年,虽然只是一介书生,但保卫家国一直是我的梦想。”
“嗯……我知道了,希望你平安归来,然后我就退出演艺圈,咱们回老家结婚。”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