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在暗示我什么？”
    洛凡还是没忍住问出口。
    文野从来开始，一直到现在，都给他一种奇怪的感觉。
    “没什么要说的，走吧，他们的祭坛快要发动了。”
    洛凡跟着文野往里走。
    一直走了很远，直到祁连山脉深处，洛凡才逐渐感觉到气氛的不同寻常。
    文野并不意外他的迟钝，只是道，“不论何时，一定要警惕你身边的气息和磁场。”
    洛凡眉头微皱，忽然他眼前一花，文野和柳风骨一行人都不见了。
    洛凡有些疑惑，他四处寻找，都没发现他们人去哪儿了。
    “文教官？”
    “骨爷？”
    “七出？”
    “小馒头？”
    洛凡在山中找了很久，一直找不到。
    就连祭坛也不见了。
    他有些恍惚，突然听见有人在叫自己。
    是爷爷的声音。
    洛凡眼带湿润的醒过来，旁边是床头灯微暗的光芒。
    爷爷正顶着暖光唇角含笑的望着他，手中拿着扇子为他扇风。
    “小凡子，做噩梦了？”
    洛凡感觉自己脸上冰凉，他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全是泪水。
    洛凡怔怔坐起来，他有些疑惑，更多的是认为这是幻觉。
    他突然抱住爷爷，无声无息哭起来。
    爷爷拍拍他的背，为他顺气。
    “跟爷爷说说，做什么噩梦了？爷爷叫你半天才醒，醒了就哭。”
    洛凡哭够了，这才放开爷爷，一开口才发现，他回到了十三岁，还没变声的时候。
    “爷爷，我做了一个很可怕很可怕的梦，梦里我找不到你了。”
    爷爷轻轻抚摸他的后背，“那肯定是爷爷先醒了，所以你在梦里找不到爷爷了。”
    洛凡点头。
    他心里觉得，这或许是假的。
    他应该想办法醒过来。
    可是他从没梦见过爷爷。
    如果就此醒来，他将再也见不到爷爷了。
    所以他内心挣扎了一下，最终决定为爷爷停留一下。
    所以洛凡就躺着看爷爷睡觉。
    等到五点多，爷爷就起来了。
    洛凡赶紧装睡，然后在爷爷提着菜篮子去买菜的时候也鬼鬼祟祟跟着。
    爷爷还是曾经的习惯。
    买菜，做饭，叫洛凡起床。
    六点半，洛凡洗漱完，开始吃饭。
    “小凡子，今天你爸妈回来，你放学了不要到处跑，早点儿回来见你爸妈，他们难得放假回来休息几天，忙得很。”
    洛凡咽下嘴里的油条，低低应了一声。
    估计又是一家三口回来的吧。
    至少表面上还是要维护的。
    可洛凡没想到，他的父母，竟然真的是他亲生父母。
    他那个缉毒警父亲和卧底警察母亲。
    “爸，我们回来了，小凡最近乖不乖啊？”
    洛爸爸把东西放下，一边倒水喝，一边询问。
    洛妈妈给洛爸爸一胳膊肘，笑骂，“别那么凶，吓坏孩子了。”
    因为常年当警察，洛爸爸显得很凶。
    闻言有些不好意思，从包里拿出一把玩具枪，“看爸爸给你做的，去玩儿吧。”
    洛妈妈还给洛凡塞了一包零食。
    洛凡茫然的看着怀里的玩具枪和零食，有些迷茫。
    “爸，我们回来是有好消息告诉您，这不是国家鼓励二胎么？我们以身作则，也要了一个。”
    洛妈妈不好意思的低头抿嘴笑，“爸，我怀孕了，已经四个月了。”
    洛凡感觉不太真实的走出门，抬头看太阳，刺目的阳光晃得他眼花头疼。
    下半年，洛凡进了初中，班主任还是李老师。
    洛妈妈挺着八个月的肚子，和洛爸爸一起带洛凡新生报到。
    见到李老师，洛爸爸先是热泪盈眶，随即和李老师拥抱，直接约上了晚饭。
    四个人坐在包厢的时候，洛爸爸感慨万分，“老李，你的腿还好吧？”
    李老师走路有点儿拐，闻言拍拍右腿，“哈哈哈，十年了，已经习惯了。”
    洛爸爸也感叹，“当年我们一起毕业，你选择卧底潜伏，结果丢了这条腿，你要是没转业就好了。”
    李老师摆摆手，“我如今也挺好，管管学生，也不像你们操心的多。对了，我看弟妹这是有好消息了。”
    洛爸爸高兴的摸洛妈妈肚子，“响应国家号召，等生下来，你给他做干爹。”
    李老师也很开心，他因为伤了整条腿，孩子也不会有了。
    “那可说定了，以后我儿子要给我养老送终。”
    洛爸爸哈哈大笑，“那是肯定的！”
    洛凡觉得有些不适应。
    可这样好的父母，是他羡慕十多年，一直以来想要的样子。
    等把喝醉的李老师送回去。
    洛爸爸对洛凡讲他和李老师两个人一起在警校学习的事儿。
    他们是好兄弟，后来李老师去卧底，他以为李老师回来两人还能一起工作。
    可天不遂人愿，李老师丢了一条腿，也离开了警局。
    就此十多年，他们如今才遇到。
    讲到这里，洛爸爸唏嘘的痛哭出声。
    洛妈妈安慰他，“一切都过去了，如今你们俩也可以常约在一起玩儿。”
    洛爸爸感叹着，然后脚步虚浮的上床睡觉。
    洛妈妈挺着肚子熬醒酒汤。
    洛凡跟着照顾，也有些好奇，他也没怎么见过他母亲相夫教子的样子。
    洛妈妈见他跟着，温柔的摸摸他的头，“怎么一直盯着妈妈肚子看？你觉得是弟弟还是妹妹？”
    洛凡微笑，“妈妈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洛妈妈微微一愣，“妈妈都喜欢，这么多年妈妈太忙了，有些对不起你，你是个乖孩子。”
    洛凡闻言有些恍惚。
    真的是因为太忙吗？
    还是因为对他只是出于感激而生下来，所以对他没有一丝感情？
    洛凡摇摇头，“我从来不怪妈妈，只是我前几天做了个梦，妈妈想听么？”
    洛妈妈也有些好奇。
    洛凡就把记忆里的说了。
    “我梦见……”
    他把那些他经历过的说完，一直说到他十四岁。
    因为再说下去，洛妈妈和爷爷就都没了。
    洛妈妈有些心疼的抱紧洛凡，“小凡，那是梦，梦里的你受苦了，不过别担心，爸爸妈妈和爷爷都陪在你身边，还有弟弟……”
    洛妈妈把洛凡的手放在她肚子上。
    “只要小凡你愿意，以后我们一家就一直在一起，谁也不能分开我们。”
    洛凡痴迷的问，“死亡也不会么？”
    洛妈妈轻笑，“傻孩子说什么胡话，死亡当然也不能，只要你愿意，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
    很快醒酒汤熬好了。
    洛妈妈端着醒酒汤给洛爸爸送去。
    洛凡站在原地看着洛妈妈笨重的身形，有些呆愣。
    只要他愿意，就可以永恒吗？
    他转着身躯打量周围。
    和家里真的一模一样。
    只是……家里没有这样的记忆。
    妈妈也没有这样跟他温柔的说过话。
    妈妈总是对他很淡漠。
    仿佛他们是毫不相关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