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容熠川连最看重的工作都不管,就这样消失不见的情况恐怕是从未发生过。
路秘书看似平静地打完了最后一通电话,然后深呼吸一口对我说:“林苒,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她将最后的希望押在了我身上。
我原本也没想到,但是一想到昨天容显恭跟我说的那些话,心中的猜想就慢慢成型了。
于是,我把昨天我被容显恭绑架,以及容显恭意图让容熠川消失在大海里的事情,都告诉了她。
“从昨晚算起,容总消失还不到12小时,但是既然发生了容显恭挖坑绑架我的事情,实在是不能不多做防备,不如……报警吧。”
容熠川身份特殊,等于是半个公众人物,一旦报警,消息很可能会立刻泄露出去,到时候对容氏股价和内部的稳定都会有影响。
可如果不报警,谁又能想得出更好的法子确认他的所在?
有那么一瞬间,我想到了庄明飞。
但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而已,就又放弃了这个念头。
如果容熠川的失踪真的跟容显恭有关,再拉庄明飞来帮忙非但不起作用,反倒会再拖一个无辜人下水。
有了晓蕾这个被连累的前车之鉴,我实在是不敢再冒险了。
路秘书没犹豫太久,她跟我不一样,我空有宠妃之名,但也只是宠妃了。
后宫不得干政。
我无法独立动用容熠川资源。
但路秘书可以。
她打过几通电话后说:“林苒,我已经报警了,并且暂时封锁了消息,最快下午就会有线索。”
我当然也想知道更多跟事情进展有关的消息,但路秘书满脸忧色,很快就又离开了,临走之前不忘叮嘱我好好休息,在家等消息。
我明白她的意思,也说了让她放心的话:“如果容总回来,我一定立刻打电话告诉你。”
可是这个美好的愿景直到下午也没能实现。
我独自在家等了半天,阿姨除了在午饭时间叫我去喝汤外,再没有打扰过我。
这本该是梦寐以求的“假日”,但却因为容熠川的不知所踪变得煎熬起来。
容熠川失踪还不到十二小时,准确的来说,是十个小时,可对我来说莫名显得很漫长。
就连益母草鸡汤里的中药气息都成了他的“遗迹”。
一想到这是他叮嘱阿姨炖给我的,我就感到匪夷所思,如果不是因为阿姨所说的理由,难不成还是因为他在意我的生理期?
他对一个赝品都能这样体贴入微,想必寄托在莫荔身上的真情更是深厚。
打断我胡思乱想的是路秘书的敲门声,她面色苍白,看起来比上午出现在这里时还要更疲惫,但面对我还是保持着礼貌:“林苒,警方那边有进展了。”
我看着她的模样,心中已然有了不祥的预感,侧身道:“先进来休息一下再说吧。”
路秘书奔波了大半天,显然是累的,但她在端起杯子喝水之前,先把进展告诉了我。
“……容总的踪迹消失得很彻底,警方用了最先进的技术手段也只能锁定他手机信号最后消失的大致范围是在公海上。这一点很反常,他最近分明没有出海计划,在跟的几个项目也不相干。”
她满心疑惑,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容熠川出海的原因。
但我却是听得一股凉意从天亮盖直浇到脚底,整个人都因此冷透了。
公海。
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的公共海域。
一定是在海洋的腹地。
容显恭!!!
可我明明已经告诉容熠川,让他最近要多加小心了,他怎么还是去了海上?
路秘书见我脸色实在难看,关切道:“林苒,你没事吧?你脸色不太好看。”
我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我没事……”
接下来的话无论如何也讲不出口。
许是上天总算眷顾了我一次,就在我艰难措辞的时候,一通属于陌生号码的电话打了过来。
我本能地意识到会跟容熠川的失踪有关,连忙接了起来。
我所预想的最好的结果其实是容熠川打电话来报平安,但听筒里传来的是艾伦的声音。
“林小姐,容老先生让我转告你,这次你做得非常好,动作比预想中还要来得更快,至于照片,他说话算数,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接下来只要等着就是了。”
他言语间带着称赞,像是已经得知容熠川在公海上消失的事一样。
我和路秘书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目光中看到了愕然。
容熠川失踪的消息分明已经被封锁,艾伦和容显恭又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是出了内鬼?
我不敢多犹豫,抓住机会追问:“我答应你们的事都做到了,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艾伦的语气骤然冷淡下来:“林小姐,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
“可是——”我试图用照片的事周旋几句,可他实在是太过警惕,不等我把话说完,直接就将电话挂了。
我听着耳畔的忙音,颓然地对路秘书摇头道:“不行,他什么都不肯透露。”
路秘书心急如焚,可对我仍是没有半分责怪催促,只喝了杯水就起身道:“没关系,至少我们找到了一个怀疑方向,我这就带人去容总最后去过的海域搜寻,不管怎么说,必须……得有个结果才行。”
哪怕她没有把话说全,我也已经猜到最糟糕的结果会是什么了——容熠川会真的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但我心照不宣地没有挑明,而是跟着起身道:“麻烦你等我几分钟,我收拾一下东西,这就跟你一起去。”
路秘书想都不想地就拒绝了:“林苒,你听我的,你留在h市等消息。”
我摇头:“这种时候等待才是最磨人的,我倒宁可跟着你们一起去找他,抛开我们的约定不算,只看我们在外人眼里的关系,我也应该去一趟。”
路秘书眸光微颤,显然是受到了触动,但拒绝我的态度还是很坚定:“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但是林苒,我必须得告诉你一件事,如果容总真的出事了,你的父母就没人护着了,沈承远很可能会对他们下手。”
沈承远销声匿迹已有数日,我忙着处理容显恭带来的麻烦,也顾不上去在意他的行踪,只通过疗养院里的保罗了解过父亲的近况,知道他最近没做什么针对我的事。
可路秘书的话确实也提醒了我,防君子不防小人。
我喉头一梗,有些难以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