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请慢用,苏瑞告退。”
“等等,父亲那边送过了没有?”
如果问苏瑞最佩服梓峮少爷什么,那便是孝心与仁义了。算到少爷这辈,他服侍了苏家三代人。苏家虽说人丁并不兴旺,却也香火有继。他们有的是精明冷酷,却从来没有梓峮少爷这般重情的。只是重情便不冷静,便容易横生枝节,就像老爷早年和那个青楼女子…
于是,他只是微微笑了笑:“少爷记挂老爷,老爷是知道的。老爷那边已经送去了,少爷放心。”
苏瑞前脚一走,福贵儿就从噤锢中跳下来,立在桌子边,前爪?劲使?的扒着苏梓峮的长衫下摆,豆大的眼睛满是纯洁的?望渴?,脸上的每一颤抖的都在诉说着同一句:“我要吃!”
苏梓峮打开纸包,四只带着最惑的油黄的啂鸽立刻散发出致命的香气侵袭着屋里的每一个鼻子。
福贵儿激动得直哼哼,眼睛似乎也瞪得大了些,两条后腿轮番颠着,试图跃上苏梓峮的膝盖。
不忍心再急它,苏梓峮赶紧拿出只啂鸽放到它嘴边。
福贵儿二话没说一口咬住,放在地上,又有些不放心,赶紧再咬回嘴里,还一个劲“呜呜”着,一副生怕人抢的样子。转了几个圈,终于想起了什么似的夹着尾巴向门口跑去。
“哎…”秋雁要去追,却被李妈拦住:“它得了那么个宝贝,是不会往有人的地方去的,一定是找个僻静的地方吃或藏去了。”
话音刚落。就见福贵儿颠颠地跑进来。故技重施。扒在苏梓峮腿上纯洁地看着他。
几个人忍不住笑。不过再没有人管它。
苏梓峮拿了一只递给李妈。
“少爷。这是人家送你地。我怎么好…”“我一个人也吃不下这么多。再说凉了就不好吃了。赶紧一人一只尝尝鲜。”
说着递给秋雁一只。
秋雁绝对不是对美味无动于衷之人,相反她很羡慕福贵儿可以毫无顾忌的讨吃讨喝。就在福贵儿眼巴巴的盯着烧啂鸽的时候,她已经不知咽下多少口水,声音大得自己都不好意思,所幸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福贵儿身上。可是现在面对唾手可得的油汪汪香喷喷模样乖巧可爱的啂鸽她却断然扭过脸,含混不清的说了句:“我不吃!”
苏梓峮和李妈都惊异的看着她,连福贵儿也投来不解的目光。
她再次咽下一大口口水润喉,倔强的咬紧了嘴。
唉,她何尝不想像福贵儿一样不客气的一举将啂鸽拿下,可是,谁让这啂鸽是…是那个古语琴家的?那个穿着水蓝衣衫的女人,那样的清秀,那样的高雅,那样的有才华,那样的…
苏梓峮和李妈对视一眼,也不吭声,只是埋头吃。
秋雁不知他们是不是故意吃得很大声,反正那咀嚼声很是刺耳,李妈还咕哝着:“天香楼的手艺的确不错,这啂鸽烧得外焦里嫰,我这牙口都能咬得动,真是鲜美啊!”秋雁听见自己的喉咙很响亮的咕隆一声。
“唉,我记得我年轻的时候要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就?劲使?吃东西,把那股恨劲全使到牙上,好像嚼的就是那可恶的事,结果嚼完了心情就好了。少爷,这还剩一个,要不就给福贵儿吧。秋雁不吃,扔了怪可惜的。”
苏梓峮自然不反对。
李妈作势要扔,却被秋雁抢下,直接进嘴里,用力的嚼着。不知是太大力还是啂鸽烧得太成功,她连骨头都咬碎了。
苏梓峮和李妈都忍俊不禁的看着她,终于爆出一阵大笑,李妈还意味深长的瞅了她一会。
你们尽情的笑吧!秋雁撕掉啂鸽纤细却肥嫰的腿丢进嘴里“咯嘣咯嘣”的嚼着,满肚子的火似乎真的随着手中啂鸽的变小而消失了。
****
自从好说歹说央着苏梓峮给新天香楼研制的烧啂鸽命了名字…而事实上苏梓峮吃了啂鸽就把这命名这事忘后脑勺了,直到第二天苏瑞直接过来问方记起来,却也一时想不起来该取个什么名字,他也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他取这个名字,结果直拖了三天方弄出个“余香绕梁”自己也觉得有些生涩,可是苏瑞却拿了写字的条子乐颠颠的走了,然后…
然后便成了现在的样子,桌上摆着如彩虹般色彩齐全的小吃,全部是天香楼送来的,一曰为感谢,一曰为尝鲜,一曰为命名。弄得西厢房里的人整日处于状态,只是看着满桌子的色彩缤纷花式奇特的食物发呆。
虽然苏家是大户人家,可是从主子到下人还没有极度浪费的习惯,这些东西多得吃也吃不下,丢了又可惜,不停的吃下去竟然连味道都忽略了。
可喜了福贵儿,每样拆封的美味都由它先品尝。也就是看它一如既往狼吞虎咽,屋里的人才有了一点食欲。
其实,天香楼的手艺的确很好,每样食物无论是在样式还是在味道方面都极尽心思,令人赞叹,可是如此的接连不断却也让人失了新鲜感,尤其让苏梓峮头痛的是还要命名,似乎这食物只要经他命了名便可身价百倍似的。而更为头痛的是苏瑞每次来除了带来更多的包裹之外便是一再传达古掌柜的热情:“请少爷择日到家中小宴。”
现在除了福贵儿对苏瑞的到来表现得天喜地之外,其余人都如临大敌。
不过李妈表现中立,秋雁则是火大,当然即便是火大也不好给苏管家脸子看,只能靠不停的咀嚼食物怈恨。她自然是知道那个古掌柜的用意的,早在乡下她就听说女人要想看住当家的,就得先拴住他的胃。古家摆明了是玩这一套,弄个饵引少爷上钩。那个古语琴…当然无论怎么讨厌她也不得不佩服她的美貌。
“出水芙蓉”这是她唯一会的美妙的词,最近每每想起,那个古语琴便活生生的立在眼前,水蓝得水灵清澈。
可是漂亮有什么用,城府太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