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虎看见涂麟进来，立马招呼他坐下。
“上次你抓的那个男人，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涂麟出手太重了，林虎还是有些担心那人身体的。
毕竟马上就要送给宝贝女儿了，现在可不能出岔子。
面具下的嘴紧紧抿住，涂麟用他那粗哑的嗓子回答：“只有皮外伤。”
“啊呀！”林虎着急了，“怎么就是皮外伤呢，他的脸没事吧？”
林岁岁喜欢长得好看的，这人可不要破相了。
“脸没事。”
还是刚才粗哑的嗓音，可这次提到容貌和脸时，他的声音中又莫名带着些凉意。
林虎这个大老粗自然听不出来，只是一味地点头说好。
“那个人就交给你了，小麟，师父相信你的能力。”
林虎看着他叹了口气，当年他将涂麟从土匪窝里抱出来的时候，他的脸已经被伤了，经过这么多年的恢复，依旧难以入眼。
不怪岁岁会怕他。
“你好好干，以后这个寨子少不了你的。”
涂麟从嗓子中挤出一个“嗯”字。
-
林岁岁从林虎那里出来便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的院子在整个寨子的西南角，一个院子足足有十多间房屋。
当初建院子的时候，林虎便说要给自己女儿取十多个“夫人”。
现在十多个倒没有，只住了两个。
分别是大夫人陈季和二夫人云雀。
陈季是林虎在林岁岁十六岁时送给她的，当时陈季浑身是血的躺在林家寨前面的树林中，被林虎捡了回来。
林岁岁第一次见到他那样清冷精致，又自带贵气的男子，一下子就上了心。
林虎见自己女儿喜欢，一不做二不休，抬着受伤的陈季就和林岁岁拜了堂。
恢复伤势的陈季没离开，但对林岁岁的态度也不热情。
起初林岁岁很喜欢他，可两人相处久了，林岁岁开始被要求做这做那，导致林岁岁新鲜感过了后，有时候看见陈季都会主动躲起来。
比如现在——
“小姐呢？”
陈季穿着一件雪青色的锦袍，一头青丝被一根玉簪束着，从他身边经过都能闻到淡淡的药香。
再简单的装束，也掩盖不了他周身的清贵之气。
伺候陈季的小厮支支吾吾，就是不说林岁岁去哪了。
这也不怪他，毕竟林岁岁今天跑去找云雀的时候，特意交代了他不许和陈季说出她的行踪。
“去找云雀了？”
陈季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林岁岁可能去了哪。
小厮低头不说话，陈季就更加确定了。
“咳咳——”
“大夫人，你先回去喝药吧，前两日才受了风寒，今天风太大了。”
第一次被称作“大夫人”的时候，陈季差点没绷住表情，后面……也就习惯了。
“无事，岁岁的字还没练完，我去找她。”
陈季现在再怎么不讨他们小姐喜欢，那也是他们小姐娶的第一任，小厮对他的态度还是很恭敬的。
“那您先等等，我回去给您拿件披风。”
陈季摆摆手，让他快去快回。
“咳——”
小厮刚走，陈季又咳了一声，这一次声音明显比上次的要大。
林岁岁藏在走廊的角落，小手揪在一起，脸上也充满了纠结。
她想要去找云雀玩，可陈季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他现在还在咳嗽……
前两天他受风寒，也是因为自己大晚上想要在亭子里吃饭弄得，陈季的身子又一向不好……
林岁岁越想越难受，她一直偷偷观察着陈季，在看见他已经弓下身子咳嗽的时候，终是没忍住跑了过去。
“阿季……”林岁岁一副做错事情的样子，在陈季看过来的时候，她连对视都不敢。
“毛笔字都写完了？”
带着清冷感的声音让林岁岁打了一个哆嗦，她不敢回答，因为陈季给她布置的功课，她连一半都没完成。
“云雀是不是又来招惹你去他那里了？”
接连两个问题，都让林岁岁无从回答。
虽然的确是云雀在她练字的时候来找她的，可是她也是自愿和云雀出去的。
每天都要认那么多毛笔字，写那么多毛笔字，一点都不好玩。
她的手每次写完都酸酸的。
陈季还没等到林岁岁的回答，喉咙便又传来一阵干痒。
“咳——”
“我们赶紧回去，阿季。”林岁岁担心地扶着陈季的胳膊，眼中的心疼不似作假，“你身子刚好，不能吹风的。”
对这个娶回来的第一任“夫人”，林岁岁还是有很浓的传统思想的，该有的尊敬和体贴一点没少。
就算有些怕他，可每次云雀说陈季坏话的时候，她也会阻止云雀，并让他对陈季恭敬一些。
谁大谁小她分得清。
照顾好每一个“夫人”是应该的，处理好“夫人”之间的矛盾是非常重要的。
这是林虎告诉她的，林岁岁一直铭记在心。
现在看见陈季咳嗽时的痛苦模样，林岁岁心疼坏了。
“回去吧，我陪你好不好。”
陈季摇头：“我先把你功课检查完了我在回去休息。”
林岁岁只觉得晴天霹雳。
为什么她的功课比陈季自己的身体都要重要啊？
林岁岁蔫巴巴地道歉：“我没写完……”
“那写多少了？”
“写了三个大字了，还剩五个。”
林岁岁被陈季看得有些慌，立刻伸出三根手指放到自己耳边：“我晚上一定给补回来的，我发誓。”
陈季将林岁岁的手指按下来。
“不用发誓，我相信你，但……云雀哄着你出去的事情，需要有处罚。”
林岁岁为难，云雀也是为了她好，她不想罚云雀。
“我一个堂堂正正的大夫人，现在都管不了下面的人了吗？”
陈季冷着声音，沉着脸的样子有些骇人。
林岁岁小腿打颤，她特别害怕陈季拿出大夫人的架子。
爹爹说过对自己的“夫人”要好，要是“她们”生气了，一定是自己的原因，不能欺负“她们”。
连自己夫人都照顾不好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她虽然不是男人，但她有自己的“夫人”。
“你……你别生气，”林岁岁哽咽着，“你想怎么管，我听着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