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天踏入冰极殿的一刹，内殿中悬挂在墙壁上的剑绝大多数嗡嗡作响着。
    它们绝大部分都认可石天。
    因为这些剑，全部都出自他的手。
    看到清泪两行的石天，极夜眼神瞬间空洞了下来，他勉强挤出一抹微笑，声音悠悠道：“石天，现在我已经不哭了，你现在怎么还哭？”
    石天猛地抬起头，发怔地看着极夜。
    魂魄如何哭？想哭也哭不了吧？！
    极夜继续说道：“石天，我知道你心中想问的是什么。”
    “当然暗月，你也一样。”
    此刻的暗月已经卸下了“黑袍女王”的伪装形象，转而是露出了一张高冷，堪称是妩媚至极的脸蛋。
    她点了点头，看着已为魂魄状态的极夜，沉默不语。
    极夜伸出手，轻轻地擦掉了石天脸上的泪水，魂魄状的手竟是没有穿透他的脸颊。
    “别哭了，石天，我们不是小孩了。”
    石天苦涩一笑，脑海中浮现出那位活泼手持木剑的小男孩。
    几十万年前。
    “我叫极夜，你呢？”
    “我…我叫石天。”
    匆匆几十万年过，那份记忆仍旧无比珍贵的藏在石天心底。
    此刻，极夜直说道：“石天，暗月，我是自废肉躯，化为魂魄的。”
    为何？？石天与暗月二人皆是目光为之一凝，不解地看向极夜。
    “我是为了守护姐姐。”
    极夜无奈一笑，“几十万年前，暗月大姐常笑话我与石天，笑我们是眼泪哭不完的爱哭包。我承认，我是个眼泪哭不完的爱哭包。”
    暗月不语。
    “曾经，我的姐姐对我说，她不喜欢爱哭的小孩，可我怎能忍住不哭，在我六岁那年，我亲眼看着我十二岁的姐姐在我面前死去，魂飞魄散。
    自此，极夜再也看不到姐姐美丽的笑容。
    几十万年前，我们魔教灭苍生一战就此停战后，我便在冰极殿中一直守护着姐姐的躯体。”
    说着，极夜的手指向了位于冰极殿中央处的一口冰棺——
    圣冰道棺。
    石天与暗月看向了冰棺。
    棺上静静躺着一把朴实无华的剑，一把十分不起眼的木剑。
    “那里存放着姐姐的尸体，她的年纪永远定格在了十二岁。”
    极夜竟突然一笑，“姐姐不喜欢我哭，我便自废肉身，魂魄状态下无法流泪，我便以魂魄守护着姐姐，这样我便没法哭了，姐姐也就看不到极夜哭了。”
    一语落下，石天与暗月两人瞬间沉默，瞳孔猛地紧缩：
    “极夜……”
    他们喃喃着，看着冰棺发愣。
    而石天猛地想起了王所说的一句话：几十万年前，极夜之所以不愿与你相见，是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那时，你若出现在他眼前，只会去阻止他。
    石天这一刻终于明白了。
    原来几十万年前，极夜不愿与他相见，是要自废肉身，化为魂魄守护着姐姐的躯体。
    而之所以化为魂魄，只是为了不会因姐姐的死而控制不住的流泪。
    石天很理解极夜，但那时，他若知晓极夜要化为魂魄，他必然会阻止，王说得不错。
    “老朋友好不容易碰个面，不要都愁眉苦脸的。”极夜轻笑地对暗月和石天说，“我这冰极殿里宝贝虽然不多，但你们好不容易来一趟，随意拿便是。”
    不料暗月撇撇嘴：“说得好听，那柄木剑可以拿吗？”
    “可以。”极夜说，“但，它不会跟你走的。”
    “呵。”暗月硬着嘴皮子说，“不跟我走，老娘还看不上它呢。”
    此刻，石天颤颤巍巍地从身上取出了一把下品灵剑，递在极夜身前：
    “极夜，几十万年未见面了，这是我的见面礼。”
    “这把剑可是炼制了足足十几天呢。”暗月在一旁不满地补说道，先前漫长的等待让急性子的她脾气爆炸。
    极夜毫不犹豫地收下了灵剑，尽管他并不需要，但是他好兄弟石天赠送的，是一份心意，所以极夜不会拒绝。
    “石天，我正要给你这个。”极夜说着，突然手中多出一白色锦囊。
    “本来几十万年前，便准备给你的。现在给你，希望不算迟，收下吧。”
    石天目光为之一凝，并不管白色锦囊中存放的是什么东西，极夜的一番心意，无论是什么，他都不会拒绝。
    “好。”石天收下了白色锦囊。
    “你现在就可以打开看一下。”极夜笑着说。
    石天照做，当他打开锦囊，看到了其中所存放的物件时，心头猛地一颤。
    “这…”
    打开神识探入白色锦囊中，石天所感受到的，是数不尽的炼器材料。
    稀有的炼器材料更是数不胜数。
    “一直以来，你为我炼了这么多把剑，我看在眼里，一直偷攒炼器着材料，不料现在才交到你手上。”极夜在一旁说道。
    暗月又是撇撇嘴，不合时宜地插嘴说道：“他明知道你只用那把木剑，还给你炼制这么多剑，极夜，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喜欢你。”
    石天宛若没有听到暗月的话语，他双目幽幽，似乎又要有泪水流下来了。
    “喂！打住打住！”暗月看到这种状态的石天，连忙地说，“石天，我说你现在都一糟老头子了，怎么还要哭来哭去的，不觉着丢人吗？”
    极夜不禁摇着头一脸无奈…
    暗月是出了名的毒舌，记得他与石天小时候可害怕暗月大姐了。
    那时他们只要一哭，就会被暗月逮着狠狠打屁股，而往往被打后，他们会哭得更凶，还会去找魔尊告暗月的状。
    但…说到底，最关键的是，他们都长大了，而暗月几十万年来，样貌压根没有一点变化。
    明明是个老妖婆了，却还长得像迷死人不偿命的绝美御姐，这便很让人无语…
    他们刚跟随白发魔尊，踏入魔教时，暗月便是已在魔教了。
    没有人知道暗月的真实身份，暗月也闭口不谈她的身世和由来。
    总之，石天、极夜，甚至魔陀三人一直称呼暗月为大姐。
    暗月再次道：“其实极夜我真的挺羡慕你的，有能够守护的人，而我呢，自从于镇鹤地狱中出来之后，便不知道该干什么了。细细算下来，这段时间也就揍了揍天庭的无知小辈和万佛古国的秃头们，
    王也不愿意搭理我，我在人界简直无聊透顶了。”
    “哦？那魔陀、邪龙他们二人现在应该还在地下十九层地狱镇鹤中吧？”极夜不禁地问。
    “那是自然。”暗月耸耸肩膀。
    “他们肯定也十分想出来吧。”极夜苦笑道。
    “他们的确很想走出地狱，踏入人间。”暗月说，“可没有王的允许，他们不敢出来，也不能出来，谁知道王什么时候才能放他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