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旅客朋友们，你们好，由燕京北站开往天海南站的列车即将发车，请还未检票的乘客到检票口进行检票。”
    “请出示您的车票和身份证。”
    “哦，好。”秦宁从口袋里掏出车票和身份证，将其一并交给工作人员，大致扫了两眼便微笑着将证件递还给他。
    “可以了，祝您旅途愉快。”
    跟随人群的流向来到站台，这俩列车是燕京和天海两大城市的往返廉价交通工具，故而人出奇的多。
    远处一辆绿皮火车正缓缓驶来，最终刹停在了身前不远处的位置。
    乌泱乌泱的下来一大拨人，紧接着又有一大拨人朝里挤，秦宁站在最后面，等人消化的差不多了才跟着往里进。
    “人好多呀…”刚上车这会几乎是人挤人，他没有座位也不知道该去哪，只好留在了两节车厢连接的贯通道，旁边就是卫生间。
    然而这里也早就被人占据，待工作人员提醒后车门随之关闭，然后就看见几个背着行李的乘客走过来围在一起席地而坐。
    没办法，他也只能搂着怀中的行李穿梭于车厢之间，想找一个属于他的容身之处。
    “你好，请问你怎么不回座位呢？”
    一位列车服务员小哥拦住了他。
    秦宁不好意思的拿出车票给他看，小声的说自己没座位。
    “好吧。”服务员小哥也只能尴尬笑笑，随后想到了什么，指着前面的车厢对他说道：“现在还没到用餐时间，你可以到前面餐车那里坐一会。”
    “是嘛，谢谢你啊。”
    顺着服务员小哥指的方向往前走，又穿过两节车厢才来到他所提到的餐车，秦宁挑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这里很安静，他也尽量不发出声音以免惊扰到别人。
    怀里护着的行李因为挤压都有些变形了，其中只有一袋蛋黄派，因为担心车站的食物太贵于是提前在学校里买的。
    取出一袋拆开包装，刚咬了一口就听见餐车里的厨师大叔提醒他，等会就到用餐时间了，不买东西就赶紧走。
    “哦哦，我这就走。”
    秦宁没说什么，将嘴里的蛋黄派咽下剩余的重新装好便离开了餐车范围。
    火车内熙熙攘攘，一不小心可能就踩到了陌生乘客的脚，时不时车厢还跟着晃动几下，让人站立不稳，感觉身体开始有点反感，着急过来忘记了准备晕车药。
    来到另外两节车厢的连接贯通道，这里目前只有他一个人，于是将塑料袋铺平放在地上充当坐垫，这样他就能倚靠着身后冰冷的墙面得到短暂的休息。
    透过火车门之间的缝隙，出神的望着窗外的风景，这还是他第一次独自出这么远的门，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没任何消息便又匆匆放下，双手抱着自己的腿，脸靠在上面静静幻想着下车后的场景，若是顺利见到许清到时又该说些什么呢…
    冬天的夜晚总是来的突然，不多时外面的天色就暗了下来，而秦宁坐下还没缓过来劲头顶的广播就响了起来，提示到了一个小站点。
    “哎！”一位穿着制服的乘务员从休息室走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将秦宁叫起来。
    “马上到站了，先到旁边躲一躲好嘛。”
    “哦。”扶着火车门上的把手秦宁站起身，走到卫生间旁边，明显能感觉到火车速度降了下来，伴随着一阵吱呀吱呀的摇晃噪音最终缓缓停在了站台。
    这种速度上的变换和摇晃中带来的不稳定感对于晕车人来说最为致命，这个站点没几个人下车，反倒是光他这节车厢就上来了五六个人。
    其中两人应该认识，大概也没座位上车后直接就一左一右占据了秦宁原本的位置，他又不好意思跟人家挤，只好慢悠悠的朝着其它车厢走想碰碰运气寻找一个只属于他的安静领域。
    可惜这次就没那么幸运，接连穿过两节车厢发现贯通道的地方都有了人，估计再往前走也是如此，并且过道两旁的乘客看他的眼神，明明没什么却莫名让他很不自在。
    蹲靠在墙边，对面有两个大婶看见他也没说什么，光顾着吃带来的泡面，其中一个还准备了点小酒小菜两个人分享着，味道有些刺鼻但在绿皮火车上却很常见。
    这时推着餐车的推销员走了过来嘴里边吆喝着“啤酒饮料矿泉水，泡面盒饭火腿肠。”
    “脚让一让啊。”
    注意到秦宁在看她，于是故意放缓脚步偏过头来冲着他问道。
    “买一份盒饭不？二十五。”
    “不了。”听到价格，摇摇头。
    等餐车员走后，秦宁从怀里拿出蛋黄派拆开包装又吃了一个便再没了胃口。
    两个大婶吃完泡面随即取出一盒香烟，轮番推让后烟头终究还是燃起了火星，雾散袅袅，对于秦宁这样烟酒不沾的人来说味道还是很难忍的，但他也只能将头蒙进怀里，整个人缩起来，小小的，略显无助。
    “吱呀吱呀”火车还在行驶，刚才那个推销员推着餐车又走了回来，来到秦宁旁边仍是放缓脚步，冲着他问道。
    “这回来一盒不？十五还温着呢。”
    “不了谢谢。”再次婉言谢绝。
    夜色越来越深，火车内也渐渐安静了许多，秦宁想睡却又睡不着，对面两个大婶拿出扑克牌想喊他一起凑个数，但他实在是身体不舒服而有心无力。
    头很晕，不是发烧，唯一值得庆幸的或许就是吃得比较少暂时没有呕吐的感觉，但想到明天就能到天海了，他在心里不断的催眠着自己，再忍忍，一切都会过去的。
    “小孩，晕车啊。”
    对面一个大婶见他状态不好，便从背包里拿出一小盒晕车药和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
    “我这有晕车药，不嫌弃的话试试吧，应该管用。”
    是真的难受的厉害，没多加思考就接过了大婶递过来的药和水，混合着吃了下去，再将药还给对方，水则自己留下了。
    “谢谢啊，”秦宁连连向人家道谢，对方只是摆摆手，“没事，出门在外都不容易，我有个小孩也和你一样大…”
    服下药后刚开始没怎么起作用，迷迷糊糊的就是睡不着，直到后半夜两点，他才在望着窗外时一不留神小憩了一会。
    再次醒来是被乘务员叫醒，列车即将到站，看了看时间，早上五点出头，总共才睡了三个多小时。
    透过手机摄像头看清了自己的脸，是那种不正常的苍白，很是难看，两个大婶在这一站也下了车，而他还得继续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