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江城,冷风呼啸,细雨寒凉。
传言赵家二少没有掌控好轮椅,从楼上摔下,当场死亡。
赵家老爷子悲痛欲绝,突发脑出血,因抢救无效而亡。
其子女悲痛欲绝,除了赵家大少赵城之外,其余赵家人举家搬迁,天南地北各自飞。
因走得太着急,竟是连赵老爷子和赵二少的葬礼都没有举行,这也令生前风光无限的赵老爷子,成为了全城的笑柄。
当然,赵家这两位的死,虽然对外公布了原因,却并未有几个人相信。
只是,其中秘密,谁也不得而知,所以即便有些流言蜚语,也是很快随着这急风细雨消散掉了。
医院。
陈名等赵城回来以后,就将地方留给了他们,他则去守着小外甥女了。
病房里,秦雨凝看着赵城,问道:“你还好吗?”
虽说她恨赵家,也是支持哥哥的,但她心里其实还是有些担心,怕她和赵城再也回不去了。
赵城一如既往得温柔,他摸了摸她的发顶心,柔声道:“我很好,你不用担心。我知道,咱哥已经为我做出了巨大的让步,我已经很知足了。”
秦雨凝点了点头,泪眼婆娑道:“我怕你怨我哥。”
赵城摇摇头,将她的手拿起来放在自己的脸上,认真道:“我若是那么糊涂的人,你还会爱我吗?放心吧,你肯拿一生来跟我赌,我怎么忍心让你输?”
秦雨凝感动地紧紧抱住了他。
这一刻的相拥,无声却甜蜜。
不知不觉已到深夜。
陈名看着熟睡的小婴儿,脑子里想的却是下一步。
现如今,江城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苏城大半也已经入了他的手心,但这远远不够。
而且,既然已经打响了报仇的号角,那些背叛过他母亲的,现在也该一个一个拎出来了。
下一个目标是谁呢?
此刻,燕京。
气势恢宏的陈家别墅。
一盏孤灯,一袭孤影,陈清洲略显孤独地坐在那里。
今天是他的生日,也是秦水月的忌日。
时隔多年,他依然记得,当他兴冲冲从李秀娟的香衣软怀中起来,准备和她享受烛光晚餐的时候,接到的那个视频。
视频里,她红衣如血,眉目如黛,将头发一丝不苟地盘着,美则美矣,却没有丝毫精神气。
一看到她那张郁郁寡欢的脸,陈清洲就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既内疚又烦躁,只想立刻挂了电话,好似这样,就能让心里好受一些。
然而,她没有给他机会,她说:“清州,祝你生日快乐,我放过你,往后余生,希望你永远都记得这一天,也希望你依然能快乐下去。”
话落,那个漂亮如霞光一般的女人,便从高楼上一跃而下。
重重摔下去的那一刻,她全身无一处完好,那么美的女人,却是以那么支离破碎的方式死去,真是任谁看了都心碎。
哪怕是陈清州后来请了世界上最好的入殓师,也没有将她缝缝补补得完整。
快十年了!
哪怕他再怎么不愿意想起,可每当生日的这一天,他就会情不自禁想起那天的场景。
有时候他也会想,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放着那么好的女人不要,偏偏要去宠爱一个,满身心机,一身铜臭、精于算计的女人呢?
只是后来他渐渐明白,那不仅是因为虚荣心,因为自卑,更因为,他和李秀娟一样,都是红尘中的万千俗人之一。
楼上传来脚步声,接着,有人将一盏灯打开。
陈清洲的脸色有些不好,他看向打扰他的来人,就见李秀娟穿着一件黑色蕾丝边的丝绸睡裙,晃荡着两条保养得宜,虽已过不惑之年却依旧白嫩的长腿,袅袅娜娜来到他的身边。
她一副哀伤的样子,搂住陈清洲的脖子,道:“对不起……”
她没说因为什么而对不起,因为她清楚,她只要说出这三个字就够了。
原以为陈清洲会像往年一样,跟她说不是她的错,然后就搂着她上楼睡觉了,然而,等了许久,她都没等到陈清洲的回应。
这让她有些惴惴不安。
她抬起头,就见陈清洲一脸冷漠,道:“若真觉得对不起,就好好管教你的儿子,别让他成为我的笑柄。”
李秀娟立马红了眼睛,假装内疚道:“对不起,都是我教子无方,如果不是因为我给他太大的压力,他也不会剑走偏锋,为了向所有人证明你没有白疼他,而做出那些糊涂事了。”
听到这话,陈清洲眉头微皱,显然对他的话感到不满。
李秀娟委屈地擦着眼泪,道:“也许你不相信,但……他也是听了外面的风言风语,才会做出这种过激的行为的。”
陈清洲冷淡地问道:“什么风言风语?”
李秀娟低着头,一脸为难和受伤的样子,道:“我……我不敢说。”
陈清洲露出不耐的神情,那样子分明是已经对李秀娟的表演失去了耐心。
李秀娟这才支支吾吾道:“你也知道,虽然沈家封锁了消息,但燕京那些家族,谁没探听消息的能力?不少人都知道了沈大小姐和……和大少藕断丝连的事情。”
“他们背地里都在嘲笑我们呢,说你眼光差,拿石头当宝贝,却丢了凤凰……还说你早晚会后悔的。”
“你待我们娘俩恩重如山,我气不过,又不敢说那些人,就只好对儿子发脾气。他急于证明你的选择是对的,就做了一系列糊涂事……”
说到这里,李秀娟潸然泪下,不再说什么。
她有心想给儿子说几句好话,但知道言多必失,就没有再继续。
不得不说,李秀娟这辈子唯一擅长的,便是琢磨陈清洲的心思。
很显然,她在这方面还是很成功的。
陈清洲的神色果然好看了许多,他的语气也没之前那么硬了,说道:“可他的方式……只会让别人更加认为我捡了西瓜丢了芝麻。”
李秀娟没说话,只是一脸内疚地流着泪。
看着她这副样子,纵然知道她演戏的成分居多,但陈清洲还是心软了。
大概这就是男人的通病吧。
他叹了口气,道:“你说,你们和他争什么呢?他是不会回来的,想他回来,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毁掉陈家,另立新陈。”
听到这话,李秀娟红了眼,半信半疑道:“不会吧,他怎么说也是你的儿子。”
“呵,我这个儿子,是个野狼……罢了,不提他了。”陈清洲脸色不悦地结束了话题。
李秀娟点了点头,柔声细语道:“老公,早点休息吧,你最近为了公司的事情,也是累坏了呢。”
此刻的她,眉目含情,虽然已经过了嫩出水的年纪,可那双眼睛,可比正青葱的小姑娘更能挑动男人的心。
陈清洲正直壮年,登时心猿意马,和她夫妻双双把楼上去了。
而在遥远的江城,陈名突然收到了一条让他愤怒的消息:秦水月的墓碑,被人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