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兄,怎么你知道那么多?”
“刚来前几天,大家都有交流,都不是什么秘密,后来就……”
“洪兄,刚刚你说你们住了六个月,但我见不到什么人的?”
“我们这边只是一个小区域,整个环岛的沙滩都是接受考核的,足足几万人呢。”胖子回想起刚来那一个月,每一间木屋都住了人,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那怎么现在……”现在就宛如旅游淡季的东南亚海滩一样。
“都是考核闹的呗。”洪元宝无奈地说。
一开始的确是做什么的人都有,热热闹闹的。大家都以为所谓品性考核只是剔除出那些偷鸡摸狗、撩事斗非、好色下流的人。但你出门多了,遇到的不同性格人也会多,那相应的摩擦、冲突难免会发生。一个处理不当,就会被评定品行不良,然后就被驱逐离开。自然而然的大家为免多事就不出门了。
“这么严重的吗?”这不跟前世高考前不允许运动,不允许弄伤主用手一样吗。
“是啊,林兄,你选的这间木屋上一任主人,你知道他后来怎么样了吗?”
“仔细讲讲。”有瓜吃,林九歌瞬间精神地坐直了身体。
“我还记得那小子也是个奇葩,长得尖嘴猴腮却打扮得油头粉面的不像个男人,讲话挺刻薄难听的,但一开始举止还算正常。直到上个月后来我们看见了一个妹子。”胖子露出怀念的神色。“那妹子也是被人举荐过来的,大眼睛水汪汪的,长得柔柔弱弱的,那样貌,那身段,可好看了。”林九歌看着洪元宝的样子,想起了大学时室友谈论隔壁学院的妹纸时候,也是这个样子。
“身材这块展开说说。”
“什么?”洪元宝回过神来,没听清林九歌刚刚说什么。
“没有,我说后来怎样了。”
“后来那小子看上眼了呗。天天敲人家的门,天天缠着人家,人家拒绝了好几次还死皮赖脸的贴过去。然后就被驱逐出去了。后来这里慢慢就流传一个说法,如果那小子当初没出门,就不会遇上那妹子,就不会被赶走。虽然纯属放屁,那小子这德行,打死我都不信他能通过品性考核。但很多人相信了。”
林九歌太懂这种心理了,这不就是以前大学考试的挂柯南海报吗。“那妹子住哪呢。”
“在东边最边上那间木屋呢。不过你可别骚扰人家,太过火了的话即使你有推荐人,也会被驱逐走的。”
“我也只是问问而已。况且人家都不出门,怎么可能骚扰得到。”
“那倒也是。”
这一个月来林九歌住得比云阳城时期还要舒服。
就是吃辟谷丹吃到有点生无可恋,直到某天海水退潮,林九歌从沙滩上捡到鱼之后,整个世界都明亮了。
赶海成为了他的每日必做,有时候捡得多了,拿来烧烤或者清蒸,也会拿一些给清寂道长。清寂道长也没有拒绝,只让他放在桌面。
渐渐地,不少躲在木屋里不出来的人,都从窗口看到了这个少年奇怪的举动。
“这人咋回事?天天在外面瞎跑?”
“谁啊?谁在烧烤,这么香。”
“真帅。”
“真香,不。我不想吃,我心如止水。”
清寂道长觉得林九歌这人也颇为有趣。寻常人来到这里知道了五项考核的大体内容之后,都是谨言慎行,非必要不会出门,避免发生什么意外影响评价成绩,即使他有人推荐,也不是品性的观察就会停止。他倒好,天天除了锻炼之外,就是出门闲逛,钓鱼烧烤,还送来给他。明明他早已说明,他并非考核之人,讨好他也无济于事。
林九歌反而说,他不是考官更好,本来还怕别人说他贿赂考官,现在可以多送两条。结果鱼送得更勤了。上一个有类似行为的人,好像还跟他有点关联。想到之前清明道长说过的安排,清寂道长有些期待这两个人的相遇了。
林九歌也好奇当年那个小丫头大小姐有没有来,就去清寂道长那里打听。
清寂道长手抚山羊须,思索到:“赵国京城的张家小姐吗?贫道印象中是没有,待贫道翻一下名册。”清寂道长仔细翻看了登记名册。“贫道的名册上确实没有记录张小姐的名字。”
林九歌只能失望离开。他还想看看当初那个强装傲气的大小姐现在怎么样了。不过明天就会开始选拔大会,就算她来了,也赶不上。
二月初一清晨,林九歌终于看到大规模的人群。因为今天正是清寂道长通知集合的日子。
林九歌左右张望,应该是全部人都已经集合了,黑压压的数千人。 看见洪胖子也在,过去打了个招呼,两个人一起站着等待。
不久,众人就看见清寂道长浮空而起,随手掐了个法诀,然后开始说话,那说话声音洪亮清晰却不吵闹,仿佛在和你面对面交谈一样。“诸位居士请跟随我前往主峰。”
说完就在虚空中缓慢飞行,数千人沿着大路,跟随前去。
众人心情严肃,一路上也没人多说话,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要走多久。众人只知道一直跟随清寂道长的身影,向着面前高耸入云的山峰走去。
直到人群走到广阔空旷的方形广场前才停下,只见这广场四角分别放着四方圣兽,前方广场的尽头,还有一一条从山脚笔直通到峰顶的石砖阶梯。
这时候清寂道长落在前面的阶梯上,对这众人说:“辛苦众位居士了。贫道重新自我介绍一次,贫道清寂,圆寂的寂。此次是作为本宗选拔弟子的向导。”
“在此贫道也恭喜诸位,通过第一轮的考核。”
众人一下欢呼起来,林九歌也理解,他们通关的方式相当于把自己坐牢了,压抑过后肯定会特别激动。
清寂道长也微微笑着不说话,似乎也体谅众人的心情,等众人平复差不多了,他才继续说:“那就开始下一轮考核。”
说完做了一个手印,广场四角的四圣兽雕像眼睛亮了起来。
趁法阵在启动,林九歌问胖子:“洪兄,你知道这轮考核什么吗?”
洪元宝压低声音,避免给旁边人听到:“不太清楚,不过前面那条石梯,是清玄宗的‘登仙梯’。去年去年其中两项测试均在清玄宗主峰,由宗主亲自进行。天赋测试就不用多说就是灵根检测,灵根越纯粹者越佳。毅力测试就是在咱们面前的登仙梯进行,从峰脚出发直往峰顶,一共九千九百九十九阶,梯中设有重力法阵,每一步的重力比前一步强,择体力、毅力更优者选拔。那既然带我们来这里,应该是为此而来吧。”
胖子的猜测也正是很多人的猜测,一下子广场窃窃私语起来。
几个呼吸间脚下法阵的光越来越亮眼,众人纷纷沉气扎马,准备迎接突如其来的重力。
这时候法阵光芒似乎到达顶峰,猛地爆出一道白光,场上所有人如同风吹麦子一样,纷纷昏迷倒在地上。
这时候清寂道士也盘膝打坐,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九歌,快醒醒,别睡了。”
林九歌迷糊中听到有人叫他。他想睁开眼,但只感觉两侧太阳穴像被电钻钻一样痛。
他感觉现在身体很别扭,一用力想动就会传来一阵阵发麻的疼痛,他感觉到,自己似乎是用倚靠的姿势坐着,不过可能因为睡着了导致姿势变形。
用尽力气睁开眼,发现面前是一张胖脸。这胖脸有些熟悉,但一时间林九歌叫不出他的名字。
“快起来,九歌,睡蒙了?快起来,将军走过来了。”
林九歌脑袋一片空白,一边用力站起来,一边努力回想。这胖子谁来着?这里是哪来着?
他只记得,他叫林九歌,他内心有一个最大的秘密。他是一个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青年,作为一名社畜,一直过着平平无奇且平淡的生活,直到有一天,一道紫色的闪电降临到他的头上。他就莫名其妙地作为一个婴儿,重新来到这个世界。
记忆中这辈子好像活得比上辈子惨多了,上辈子父母双全,吃喝不愁,平淡地经历读书生涯,经历过几段爱情,做着无聊且重复的工作,但起码无灾无痛,平安且安稳。
这辈子则是身为孤儿,父母在他年幼时早已纷纷饿死,他自己也是沦为乞丐,日日三餐不继,浑浑噩噩地勉强长大。
不要说什么凭借以前的记忆逆天改命,那是没经历过饥饿的人的意淫。饥饿像一张大嘴,它将你吞没之后,你就很难思考其余的事情。当你一个人无时无刻被饥饿困扰,每天最大的念头就是下一顿怎么办。你是没有时间、精力去做所谓的提升自我。一睁开眼就要挣吃的,每天累到闭眼就睡着。甚至没挣到吃的也只能睡觉,因为只有睡着了,才不会感觉到饿。
他用尽了这十五年的努力,才当上了云阳城的城门守兵。虽然不像前世小说那些主角一样逆天改命,但起码不用挨饿了。
“别发呆了,将军看过来了,把刀拿好。”
刀?他低头看去,看见身上破损肮脏的札甲,即由小片甲叶札缀而成的盔甲,腰间佩刀由于刚刚睡觉,现在显得歪歪扭扭的。他恍惚了一下,有一个瞬间觉得,这刀应该是把木刀才对。摸了摸怀里,他觉得应该有一台手机才对。
然后反应过来,自己在想啥呢,穿过来怎么可能有手机。想起自己的经历。顺带着身旁的胖子也想起来了,洪元宝,同自己一样,是个守城的大头兵。
林九歌环视周围,夜色之下满眼皆是战火过后破败的景象。昏暗的月色让他不清楚现在算不算是第二天,他回想起来了,白天的时候他刚经历了一场攻城战。作为守城的一方,他凭借穿越后莫名增强的身体素质和运气,活了下来。
目光所及之处,尽是战后的疮痍与残破。
城墙下,原本繁华的街道如今已是满目疮痍,断壁残垣间,火光仍未完全熄灭,偶尔有烧焦的木头发出“噼啪”的声响,仿佛是战争的余音在回荡。士兵们三三两两地坐在地上,有的包扎着伤口,有的默默地看着远方。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和沧桑,甚至还有一些迷茫,这次他们成功活下来了,下一次呢?
城门口,他还看见几具敌军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血迹斑斑,仿佛在诉说着白天战斗的残酷。城门的士兵们在加快手脚处理尸体,避免后续产生瘟疫。
在城墙的一角,一面残破的战旗在风中摇曳,虽然已经破损不堪,但上面的图案和“云阳”字迹依然清晰可见。
将军在城楼上视察片刻,嘴里说些安慰站岗的众人说援军不日就会到来,大家好好坚持的话。
“将军走了,九歌,你帮我站一会,我睡一下。”胖子的声音把林九歌的思绪拉了回来。今晚他们是城楼上站岗的人员之一,两人的位置相对偏僻,经历了白天的战斗两人都非常疲惫,于是轮流偷偷睡觉。
“你睡吧,我帮你看着。”林九歌点点头。继续环视周围的情况。
虽然白天的战役他们胜利了,但林九歌感觉这里应该撑不久了。他想起来了,云阳城虽然繁荣,但也只是个县城,至今城中已被围困数月,都不见朝廷援军到达,城中粮食他感觉应该所剩不多了。
他放眼望去,所见士兵个个带伤,面色惨寂,连刚刚那个将军,也是满脸愁容。他抬头看天,看不见一颗星星,这点倒是和前世一样,难道这世这样就落幕了吗?
在林九歌盯着远处漆黑的天空,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看见远处的天边开始破晓,同时也看到一支军队。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宁静,一个同僚快速走过来,大声喊道:“醒醒,快醒醒!敌人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