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牧立刻看向那行人的腿。
    他们都好好地站在地上。
    赵牧站起身，笑道：“你们也是跳下来的吗？”
    陈亢点点头：“是啊。现在城市中的迷雾全都散了，我们刚准备出去探查一番。”
    怎么会突然在一夜之间，城市就完全变换了面貌呢？
    “要不要跟我们一起？”
    赵牧看了眼队伍中的黄宗旦，点点头：“好啊。”
    路上，赵牧状似不经意地问道：“陈队，你们原本就认识黄宗旦吧？”
    此时，黄宗旦站在另外一边，正好听不清他们说的话。
    陈亢立刻看向黄宗旦，发现对方并没有任何反应后，低声道：“你知道了？”
    “一个失忆的玩家，我可不敢随便放在身边。”
    赵牧扫视了陈亢一眼，像是随意说道：“毕竟，谁能保证对方是人类还是怪物呢？”
    陈亢的表情瞬间不自然起来。
    最后，他叹了口气。
    “其实，你的担心是对的。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到宗旦的想法。”
    他嘴角扯出一丝难看的笑容：“他不仅仅是失忆，还是复活。”
    赵牧挑眉：“复活？”
    “是啊，你记得当时迷雾的规则吗？在最开始，是宗旦引走了怪物，才让我们安全离开的。”
    “当时我们都以为他死定了。迷雾中的病毒会在一刻钟内完全吞食掉人类，当时我们快步离开的时候，听到了宗旦的惨叫。”
    那是一种极为痛苦的哀嚎。
    “可，就在我们走到59号公寓后，却又遇到了宗旦。”
    “是在超市那次吧？”
    “是。当时我们以为他是怪物，不敢上前相认。而且他也失忆了！如果他没有失忆，我还能觉得当初他活下来，是因为他命大。可偏偏他失忆了。我们不敢赌。”
    “直到，我们再次进入迷雾，他又救了我们。”
    陈亢的语气带着愧疚：“他不是怪物。”
    如果黄宗旦是怪物，他不可能救他们的。
    此时，黄宗旦正在和羊希说着什么，旁边还有范同时不时搭上几句话。
    赵牧收回目光，所以黄宗旦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一会，邢宴回来了。
    “队长，那边有一个大型商场还开着，我们可以过去看看！”
    “好，那先去买点东西吧。”
    此时整个城市就像是一座死城，只有为数不多的人类在这座城市溜达。
    就在几人进去后，赵牧突然看向了某一个方向。
    此时，那边有一个健壮男人正抱着一个人在哭。
    是蔡悉。
    进入超市的脚步突然停住，赵牧往蔡悉的方向走去。
    蔡悉的声音很焦急：“方铭！我是蔡悉，我是你的队长！”
    被他双手抱住的身体格外僵硬。
    方铭机械地转过头，看向蔡悉，并没有说话。
    “方铭，你醒醒！我知道你还不是怪物，你醒过来啊！”
    然而方铭没有任何的反应。
    赵牧走上前，问道：“他是谁？”
    “他和我是一个队的。当时他就睡在我身边，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还活着！”
    “如果我知道他还没有变成怪物，我早就把他救起来了！”
    当时他看到了那个怪物吃人，而方铭又没有苏醒，所以他下意识地认为，方铭也正在变成怪物。
    可是如今方铭还是人类的模样，只是有些呆滞而已。
    不过没关系，他还是人类就好！
    自己之前没有救他，这次一定不会放弃他的！
    就在蔡悉准备拉起方铭的时候，赵牧突然开口：“你怎么知道，他还是人类？”
    蔡悉愣了：“他和我们一样，肯定是人类啊！怪物都会异变，可你看他的样子，什么都没有改变！”
    “是吗？”
    可是它说了，迷雾不是迷雾，怪物不是怪物。
    那么让他来猜一猜这句话的意思。
    迷雾消失。
    怪物不再是怪物的模样，而是会变成和人类高度相似的形态。
    当然，他们不可能是人类，那么就会表现出一种显而易见或者难以察觉的特征。
    比如痴呆。
    赵牧手中出现一把剑，他并没有拔出剑鞘，而是连带着剑鞘，直接用尽全力往方铭的背上拍了下去。
    下一秒，雷罚从赵牧的手中脱落，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赵牧右手被震得发麻，缓了一会后，才捡起剑。
    “现在你还觉得，他是人类吗？”
    蔡悉愣在原地，他看得很清楚，方铭的身体没有丝毫的震动，他的脸上也没有任何的表情。
    他双手微微颤抖。
    所以，方铭已经变成怪物了吗？
    他嘴唇张开，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最后还是放弃了。
    赵牧走到蔡悉的面前，左手执剑，打量着蔡悉的表情。
    人类不是人类。
    这句话又代表着什么？
    想起那几个走起路来完好无损的玩家，他的心里缓缓冒出一种想法。
    变异。
    就像怪物一样。
    赵牧面色沉稳，用尽全力，将剑拍在了蔡悉的胸膛上。
    “哗啦。”
    剑身脱落，赵牧左手明显地颤抖着，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捡起剑。
    而是看向了蔡悉，语气中带着质问：
    “那你又是人类吗？”
    蔡悉摸着自己的胸膛，不可置信。
    为什么，他一点痛感都没有？
    我难道……也不是人类了？
    为什么？
    不可能啊。
    他待在厕所那么长时间，没有一个怪物吃他，他不可能是怪物啊。
    “我很好奇，它对人类的定义到底是什么。”
    “毕竟当初在卫生间，我将你们两人都定位为了怪物。”
    他只不过是用规则12，找出一个“人类”而已。
    是它定义的人类。
    可一个只待在厕所，不曾出去找物资的人类，真的能活那么久吗？
    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好些天了，如果蔡悉一直待在厕所不吃不喝，是绝对会死掉的。
    赵牧看着表情茫然的蔡悉，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你是不是还少了一些记忆？”
    蔡悉表情突然变得痛苦起来：“我没有丢失记忆！我就是蔡悉！我是人类！”
    他的潜意识告诉他，如果他真的丢失了记忆，那么一定会是他变成怪物的部分。
    他才不要！
    他不想知道。
    可惜令他绝望的是，他的脑海里居然真的开始闪过一些之前完全没有遇到的画面。
    蔡悉察觉到这种变化后，他终于崩溃了：“哈哈哈哈，我是怪物！我不是人了，我也变成了怪物！”
    说完，他的身体从心脏开始，往外逐渐硬化，最后皮肤变成黑色，身体僵硬起来。
    蔡悉抬头，从赵牧的眼中看到了异化的自己。
    残留着的人类意识恳求道：“求求你，杀了我。”
    就在他开口的一瞬间，他皮肤上的硬化突然开始倒退，往原本人类的模样变化着。
    可就在他说完这些话后，心脏硬化以一种飞快的速度迅速完成，整个过程不过几秒时间。
    赵牧提剑，插进了蔡悉不再跳动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