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医承认了萍儿的话，不过他也说了后头来的那个宫女。
冯若昭和萍儿环环相扣，早就安排好了后来宫女的目击者。
萍儿描述好了那个宫女的长相以后，咸福宫的宫女自然都说没有见过这个人。
不过，最后还是站出了一个宫女。
“回皇上的话，奴婢好像见过这个宫女。”
“刚刚她过来，和华妃娘娘身边的兰心姑姑说了会儿话。”
佟佳婉清没想到，自己安排的人竟然被人看到了。
她连忙辩解：“你血口喷人！”
宜修道：“是与不是，把人都找来对质一番就好了。”
佟佳婉清捏着帕子的手紧了。
宜修看得清楚，看来当真是佟佳婉清动的手，不然她也不会这么紧张。
很快，胤禛派出去的人就找到了这个宫女。
那宫女从一进屋子来，就显得十分心虚，哆哆嗦嗦的。
只要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她的不对劲。
冯若昭问：“你是哪个宫的宫女？”
“奴婢之前服侍瑞贵人，如今在浣衣房。”
瑞贵人之前也住在咸福宫，而且和曹琴默有一些矛盾。
不过，冯若昭道：“你既然是咸福宫的，我怎么从前从未见过你？”
那宫女道：“奴婢不过是粗使丫鬟，小主没见过奴婢也是正常的。”
“奴婢当初得瑞小主青睐，过来服侍了几日，瑞小主便一病不起，后来，奴婢就去了浣衣房。”
“今日你可是来过咸福宫的厨房？”
“来过。”
“补药里的毒是你下的？”
那宫女惶恐抬头，“奴婢没有下毒！”
“那你来厨房是做什么的？”冯若昭听她讲了半天，“你如今在浣衣房，没有来咸福宫的必要吧。”
那宫女听冯若昭这样说，竟然再不辩解。
“曹小主的毒，是我下的！”
“瑞小主对我有知遇之恩，是曹小主害死了她！若是没有曹小主，瑞小主如何会因病而亡？技能课件”
那宫女恨恨看向曹琴默的屋子，“瑞小主不过是克扣了她一些炭火，，她便要害了小主的性命！她怎么没死？死了才好呢！她就应该给瑞小主偿命!”
这宫女交代的痛快，反而让女主皱起了眉头。
这一切查的也太过顺利了。
而且，她字字句句，竟是将华妃撇的干干净净。
仿佛做这一切，就是为了给瑞贵人复仇。
她瞥了一眼佟佳婉清，只见她的神色淡定了下来。
许是在办事之前，佟佳婉清已经跟她说好了，要是事成之后，这个宫女需要一力承担。
或许是佟佳婉清手里捏着她的把柄或者亲人的性命。
胤禛听得眉头拧紧，道：“拖下去乱棍打死。”
其他人虽然没下毒，却玩忽职守了，翠云罚俸半年，以后去做洒扫的活儿。
冯若昭的目光里闪过了一丝失望，落入了宜修眼中。
冯若昭在失望什么？失望的是曹琴默没死，还是佟佳婉清没被牵扯出来？
宜修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冯若昭前世也算是个不太掺和事的和善性子，这辈子怎么上来就干？
难不成她也是重生的？
站在屋子一角的商雁回垂头。
她倒是意外看到了全过程，佟佳婉清没想曹琴默这个孩子顺利生下来，冯若昭也未必对曹琴默是好心。
一个小小的常在生的孩子，竟然惹的这后宫掀起了波澜。
除了皇上，只怕是没人想让她的孩子顺利出生。
这些花团锦簇、锦绣衣冠之下，都藏着一颗肮脏龌龊的心。
寻常百姓的龃龉都在生活里，虽然为了利益也有摩擦，但是没人会出手就要人命。
曹琴默生的是个小格格，这些烂脏事情解决完了之后，胤禛给格格赐了名，叫做温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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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半个月，曹琴默的身子才养过来。
想起那场差点要了她性命的生育，曹琴默如今仍旧是心有余悸。
事后她也知道了，不是生孩子这件事差点要了她的命，是瑞贵人从前的宫女差点要了她的命。
本来之前她还因为能够顺利来到生产这一天而感觉到飘飘然，此时也彻底冷静了下来。
这后宫中的确是步步杀机。
日头移到西边，阳光被窗棂分割成一块一块的落在地上。
冯若昭走进了曹琴默的屋子里，她的宫女将给她带的礼物放下，是她亲手给温宜公主做的小衣服。
曹琴默道：“敬姐姐。”
冯若昭问她：“你的身子可好些了？”
冯若昭长相温良，说话声音也十分温柔动听，没有人会把她和害人联系到一起。
“好多了，”曹琴默忍不住道，“这次真是让人害怕，多亏了敬姐姐身边的萍儿，才能给我一个公道。”
“我是真没想到，瑞贵人下头的一个洒扫宫女也能害我至此。”
曹琴默脸上的后怕不是演戏。
“她真是误会我了，敬姐姐与我同住一个宫里，我害没害瑞贵人，姐姐是最清楚的。”
冯若昭道：“我自然相信你的，但是，我却认为她并不是为了瑞贵人报仇。”
曹琴默抬眼，“姐姐可是发现了什么？”
“那日这个宫女，与华妃身边的兰心有过交流。”冯若昭露出了回忆的表情，“那天我们找到她本来就是因为牵扯了华妃，但是她来了之后，就说起了她与你的恩怨，把华妃撇得干干净净。”
“可是妹妹，你觉得她真的是干净的吗？”
冯若昭看向曹琴默。
曹琴默自诩自己是个算计的人，但是冯若昭的眼神却十分干净清明。
“华妃针对后宫的妃嫔，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若是她动手了，我倒是不觉得奇怪。”
冯若昭见目的达到了，又与曹琴默说了几句，便告辞了。
冯若昭回到屋子里，叫萍儿过来，“你那边没有留什么痕迹吧，一切都已经清理干净了？”
萍儿喉咙发紧，最后道：“都清理干净了，奴婢下药的时候，周围没人。”
其实萍儿那天还有一个动作没有交代。
她发现那个宫女下毒之后，就去禀告了冯若昭。
是冯若昭让她再下个更猛的药的。
所以，曹琴默差点死了，冯若昭的功劳最大。
冯若昭见她都清理干净了，心里放下了大半。
想来这件事儿，曹琴默永远不会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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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琴默听到冯若昭的猜测后，半天都没有说话。
一直到心里缓过劲来以后才叫音袖将温宜公主抱过来。
逗弄了孩子好一会儿，曹琴默便有些倦了。
本来打算休息一下，结果商雁回又来拜访了。
如今曹琴默是跟着宜修的，前阵子令妤扶持了商雁回上位，她们算是一个阵营的人。
所以，商雁回来看她，她倒是不觉得奇怪。
“曹妹妹。”
听到这个称呼，曹琴默才想起来，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常在，从潜邸时期就跟着皇上了。
商雁回问了一番曹琴默的身体，就说：“曹妹妹这几日身子不好，皇后娘娘那边过问了好几次呢。”
曹琴默的回答滴水不漏，“皇后娘娘体恤我们这些妃嫔，剪秋姑姑已经来了好几次呢。”
商雁回道：“妹妹这次也是过了一次鬼门关，这后宫之中，当真是危险。”
“姐姐何故如此说？”
“那日那个瑞贵人的宫女虽然被处置了，但是真正害姐姐的人却还逍遥法外。”商雁回微微叹气。
“难道害我的人，除了这宫女之外还有别人？姐姐是得到什么消息了吗？”曹琴默心中一动，追问道。
或许，这个商常在的答案也就是华妃而已。
“我不知她背后之人是谁，但是我却在厨房捡到了这个，”商雁回伸出手给曹琴默看，她的掌心托着一枚珍珠耳饰，“这样的东西，想必是一个浣衣局宫女用不起的，只是到底是谁的，我却没见过了。”
商雁回没见过，曹琴默却是见过的。
是在宜修那里见到的。
之前宜修给她们几个赏赐，曾让剪秋端着一个首饰盘出来，里头就有这个耳饰。
不，不。
或许不是皇后娘娘干的。
这珍珠耳饰并非只有皇后能用的东珠，或许是其他妃嫔的也说不定。
曹琴默问：“姐姐能否把这个东西给我？我顺着这个东西去查。”
商雁回露出警惕之色。
“这个东西，我打算丢掉，如今皇上那边已经有了定论，我们再去问皇上也没用，妹妹要了这个东西，也只是徒增烦恼，我今日与妹妹说，只是因为我娘生我的时候也是难产而亡，我有感而发罢了。”
曹琴默闭嘴了。
商雁回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她还能怎么说?
不过她也清醒了一点，难道她拿这个东西，还能翻案不成？
商雁回离开后，曹琴默又心浮气躁起来。
她左思右想，确认那耳饰就是宜修的。
宜修为何要对她下手？或许，佟佳婉清也是宜修的背锅侠。
宜修对她下了手，顺势推到华妃头上。
这样她没了孩子，以后对宜修更是言听计从。
曹琴默暗道，皇后那些仁慈，原来都是表象，这等心思歹毒之人，自己以后要小心与皇后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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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琴默的身子大好之后，紫禁城又迎来了一桩喜事。
弘昶与秦雁影的大婚，定在了三月廿三这天。
在得知自己就要和秦妹妹一辈子都在一块儿之后，弘昶一直都很开心。
连上课都比以前更有劲儿了。
不过他的问题也随之变多了起来。
“大哥，我想见妹妹。”
“大哥，妹妹什么时候才能进宫？”
“大哥，我能出宫去见见妹妹吗？”
弘晖落荒而逃，“你去找弘时！”
好容易捱到了大婚前夜，大家纷纷围着弘昶，给他一字一句的讲大婚的流程。
弘昶虽然痴傻，但好歹是个阿哥，该有的步骤和礼仪一样都不能少。
这群兄弟算是为他操碎了心。
吕盈风也一直陪着他，给他讲明天要注意的东西。
晚一点的时候，柔则回来了。
她今日特意从甘露寺赶回来，就是为了明天能参加他的婚礼。
吕盈风此时倒是对她稍稍改观了一点。
至少在儿子这样的人生大事上，她还想着来参与。
柔则看着弘昶。
毕竟弘昶与柔则一起生活过几年，弘昶看她的眼神里，并不全然陌生。
只是他并不亲近柔则。
“宛娘娘。”
弘昶努力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了吕盈风交代的眼前人的称呼。
叫了一句之后，他就心不在焉地低头，继续玩着自己的小风车。
自从弘昶被从柔则身边带走后，柔则就没怎么想起过这个儿子。
今日从甘露寺回来之前，她就担心过孩子不认她，莫言还说他们母子血脉相连，便是在旁人那里养了几年，也绝对不会不认她的。
可是眼前这情景，算是怎么回事儿？
“弘昶，你不记得额娘了吗？”
弘昶敷衍的点了点头。
“额娘今日专程从宫外回来看你，你应该表示一下。”
弘昶根本没听进去柔则在说什么，举着自己的风车说道：“宛娘娘，风车歪了！”
柔则听到他这么问自己，怒火渐起。
吕盈风在外头听到了里头传来的瓷器碎裂的声音，慌忙进去了。
“弘昶，你没事吧。”
弘昶跑到吕盈风跟前，“额娘，我没事，是宛娘娘把东西打碎了。”
吕盈风这才想起来问柔则，“宛妃娘娘，您没事吧？”
柔则咬咬牙，“没事，本宫有些乏了，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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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秦雁影起了个大早。
秦老爷和秦夫人这段时间对她不算视如己出，但也十分和蔼。
眼见着要离开秦家了，秦雁影竟然还有几分舍不得，不过很快她就收起了这份情绪。
坐上华丽的喜轿，她一路被送到了紫禁城。
在一系列的礼仪之后，她与弘昶便一起被送进了新房。
弘昶自然是不会什么挑盖头、喝合卺酒了，秦雁影将盖头一掀，看着眼前的小傻子。
弘昶看到她，眼睛都亮了。
“妹妹，我好久都没有见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