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来了两个丫鬟,守在外面,眼底也满是惊奇。
她们也在别的主人家伺候过。
但能买的起丫鬟的人家,这条件怎么也不会太差。
说实话,两人刚踏进这屋子的时候,还有些许不可置信。
这屋子,家底看起来不太厚啊?
可还没等她们两人从这种奇怪的感觉出来,便被这段时日所见所闻给再次震慑住。
这个屋子,居然住着如此尊贵的人。
尤其是在听见这两位主子的交谈声,更是惊悚,这竟是男子为“外室”?
真是活少见了。
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便是她们心底有再多的疑惑和惊讶,也不敢表露出来,更加不敢多嘴询问。
安生做好手上的事,才是要紧。
至于屋内的情况,九分和睦,一分怪异。
经过这些时日,苏清月也算反应过来,不管她搬到哪里,这人都会跟上来。
道理讲不通,人她打不过。
那就别瞎费劲。
先做好自己手中事,至于男人,看他表现好了。
当然,这些话她肯定不会当面说出来。
就看这人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只这院子确实有点小了,等叶灵她们到了,怕是住不开。
找个时日,买个大点的好了。
这屋子是小,但裴桉却丝毫不觉得难受,甚至非常享受每日待在此处的时间。
加上前些时日的事,他也不想日日上差。
甚至想要甩手不干了的想法。
是人都有个脾气。
何况他呢?
三人坐在一起用膳,唯有小遥之吃的最香,他们二人心中都挂着事。
所以说,人在孩童时,吃的饭都比旁人香。
这平静的日子,就这样过了下去。
苏清月在京城的长街上,挑好了院子,想着等叶灵回来后,便一同搬过去。
她站在屋内的书桌上,瞧着手中的信件,眼底也不由露出一丝笑意。
从那日离宫后,便没再能进去过。
她们姐妹二人,只能靠传信来互通彼此的消息。
好在宫中那位陛下,给她们留了一丝余地。
没彻底断了她们的念想。
只要想到这人,苏清月便觉得心中压抑的很。
“姑娘。”
“姑娘,外头有人找。”
屋外响起声音,打断她的胡思乱想,苏清月透过窗口对着外面点了点头。
拿起一旁的披风,裹在身上,一袭白衣清冷出尘,眉眼之间的冷淡,又让她整个人看上去,多了一丝威严之感。
丫鬟惊叹于这位姑娘的美貌,多瞧了几眼,又连忙将头低了下去。
“也是位姑娘。”
“看上去,出身不凡。”
丫鬟也不知是谁,但有着那位男主子日日到访的先例,对上外头之人,也能忍住惊讶。
苏清月闻言,稍稍皱眉,拉紧披风,抬脚朝着院外走去。
姑娘?
她一时间还真想不出是谁。
不可能是叶灵,她们到了,势必在门口便会出声。
“去瞧瞧。”
主仆二人一同朝着院门处走去,苏清月抬眼望去之时,先是有些惊讶,随后认出此人。
脸上神色淡然,说不上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可能是清净日子过惯了。
这有麻烦上门,她便觉得扫兴。
“姑娘有事?”
苏清月停在院门几步之外,神色平静,语气也淡淡,就这样对着院外之人开口询问。
沈襄还是一身红衣,只这次她换上了长裙,出门之时还特意打扮了一番。
让她整个人看上去,多了一丝女子的柔和感。
但总体上,还是硬朗要多点。
尤其是苏清月站在一处,容貌上的对比,立竿见影。
连沈襄自己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女子,长得实在太好。
虽说出身一般,可就眼下她瞧见的模样,这通身气质可一点也不俗。
甚至比起那些贵女,还要多了几分超然。
“苏姑娘?”
“我能这么称呼你吗?”
沈襄一向是个有话直说之人,再增添几分“厚脸皮”,明知道眼前女子怕是不欢迎她,也能装作不在意。
沈襄脸上挂着笑,语气也十分客气,就这样站在院门处。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见她这样,苏清月也没有立即赶人,倒是想听听她上门到底有何事。
“沈将军随意。”
“若是有事,那便进来吧。”
有着叶灵的那封信,她对沈襄有了大致的了解,抛开旁的不说,这人能在这样世道上,当上一家之主,也是有她的厉害之处。
“好。”
沈襄听到她这样说,便顺势应了下来,抬脚便朝着院内走。
抬眸扫了一眼这屋子。
看来确实出身不高。
苏清月并未将人请进屋,只让人端了茶水,放在院内的石桌之上。
两人相视而坐,苏清月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加上她眼眸一贯清冷,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沈襄从进来后,便一直在观察她。
怎么说。
除了长相气质,她还未看出点什么。
要知道,她来这一趟,可十分不容易。
那裴桉盯她,像盯着犯人一般,到处都有人跟着,行动起来十分不便。
“苏姑娘。”
“你确实长的好。”
“听说宫里那位皇后,是你的妹妹?”
沈襄真觉得这天下变了。
尤其是这位新皇帝,不按常理出牌。
竟然立了一位平民为后。
苏清月原本眼底是没有太多的情绪,只等这人开口,随便应付两句,便能结束眼前这种奇怪的氛围。
可当她听见这人口中之言时,眼底便泛起了冷意。
“这和沈将军无关。”
她知明月的处境,更加不想给妹妹招惹麻烦。
呃。
沈襄倒是被她这番反应给惊到,自己好像没问什么吧?
“那我换个问题吧。”
“苏姑娘想嫁给裴桉吗?”
沈襄迅速将前面那个话题给撇了。
苏清月:“......”
这算什么?
有婚约的女子,来找她这个前人的麻烦?
态度还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一时间,苏清月真是有点弄不懂,这位的意思。
她将手中的热茶放下,抬眸与眼前之人对视,淡声回答:“这和沈姑娘也无关。”
沈襄:“.....”
你在说什么?
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连续几下,被这人这样敷衍,沈襄脾气也不好了起来。
说到底,她的出身不低,还头一回被人这样敷衍对待。
脸上笑意收敛住,浮现几分冷意。
“苏姑娘,脾气可不太好。”
“若是来日为人妾室,恐怕日子不会好过。”
语气瞬间变化,气氛也突然凝滞起来。
可这样,苏清月才觉得正常,一时间没忍住笑了起来,是真心那般。
这笑声彻底,让沈襄脸色难看起来。
这人,还真就像那位国公夫人说的那般,不好对付。
苏清月可不知眼前心中那些想法,她只觉得好笑,明明是上门寻事之人,还装的一副好态度。
不觉得累吗?
“沈姑娘,有话便直说。”
“我想你能统领手下,能在战场上厮杀,想必也能有话直说。”
“何苦这般为难自己呢?装的不累吗?”
苏清月拉紧了披风,这京城冬日的冷风,可一点不比西北的差。
一阵阵尽往她骨头缝里吹。
冷的难受。
此刻她只想快点将人赶走,好回她的小屋子。
这一番连夸带讽的话,让沈襄短时间内沉默住,眼神变得更加认真起来,仔细打量着这人。
不仅是容貌出绝,人也还算通透。
裴桉眼光,倒是还可以。
“好。”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也不拐弯抹角了。”
“本将军瞧上裴世子了,想让他成为我孩子的父亲。”
“所以特地来见见你,毕竟你和他之间有个女儿。”
苏清月一阵无言。
瞧上了?
孩子的父亲?
原来不是喜欢裴桉这个人,而是喜欢这人的基因啊?
怪事年年有,她碰见的最多。
苏清月神色未变,喝了一口热茶,淡淡应了一句:“哦。”
“所以呢?”
“见了我,你想做什么?”
沈襄皱了眉头,盯着这个女人,搞不懂她一连串淡定的反应。
难道她不生气?
“你不气?”
“我若是和他成亲了,你可就只能是个妾室了。”
虽说这女子的出身,也只能当个妾。
苏清月觉得这人,脑子可能有点问题,你要是上门来挑衅,便将话说狠点。
这样不尴不尬的问话。
她怎么答?
“沈姑娘想多了,我此生不会为任何的妾室。”
“你若是没有其他的事,便可离开了。”
“至于你和裴桉的婚事,等你们真成了亲,做了真正的夫妻,才来问我刚才的问题好了。”
“如今 ,你怕也是没这个资格。”
从前在府邸,她是刻意忍住,但她从来不是个好脾气的人。
这人都上门挑衅了,她不回几句嘴,显得她像个泥人一般。
沈襄还没从这人狂妄的话语中反应过来,便瞧见这人已经起身,冷淡的面容上,又带着几分傲意。
让她看着十分不舒服。
这还没开始,她怎么就好像输了呢?
这怎么能行,她沈襄从小到大,便没输过。
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对着那道背影喊了一句:“站住!”
“你什么身份,敢这样对我说话?”
这一声怒吼,倒真是让苏清月停住了脚步,但她并非是被吓住。
而是觉得好笑。
又来了。
这种语气,这种话,她还真是每隔一段时间,都能听到。
微微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才想转身,便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沈襄。”
“你是什么身份,敢这样对我的人说话?”
院门给猛然推开,一袭蓝色长袍的裴桉,眉眼阴寒,带着狠意盯着沈襄开口。
守在外头的亲卫,也是急的不行。
天知道,他们瞧见这位裴世子时,心底的慌乱。
这才多久?
派出去的人,也太没用了些。
沈襄也没想到,这人会来的这般快,但她倒是不怕。
便是对上裴桉,她也有底气。
她可不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女子。
“裴世子,难不成要因为一个女人,和我翻脸?”
沈襄皱着眉心,盯着这人询问。
语气中满是不解和疑惑。
可裴桉连看都没多看她一眼,径直朝着那道白色身影走了过去。
步伐极快,还带着一丝不容察觉的慌乱,裴桉心底是担心的。
严防死守,没曾想还是出了纰漏。
裴桉漆黑眼眸之中,闪过一丝紧张,轻声开口:“月儿。”
“你没事吧?”
他轻抬手,拉住她的手腕,小心询问着。
见她脸色还算平静,心口一下就松了大半,将她拉在身旁。
“对不住,又让你因我受委屈了。”
裴桉说这话时,眼底满是自责。
他总是说会护好她,却每次都让她受这样的委屈。
“无事。”
苏清月倒也不生这人的气,眸色语气都淡淡,看不出喜怒。
只觉得有些许搞笑。
“你--”
“世子将人请走吧。”
“她看起来,脑子有点不太好。”
苏清月轻声开口,倒也没刻意遮掩声音,在场所有人几乎都听见了。
沈襄脸色难看极了,她一个统领十万大军的主将,被人说脑子不好?
“你--”
“苏清月,你以为...”
沈襄被气急了,怒目上前几步,指着她便想怒骂。
可没曾想,这话还没说出口。
脖子上边多出了两把长剑,生生将她话语给为眼眸,也拦住她接下来的动作。
“将军。”
“主子。”
一时间,小院之内,一片惊慌。
尤其是外头守着的人,几句言语上的拌嘴,他们丝毫不担心。
可这居然动上手,众人脸色剧变,连忙冲了起来。
“把我们将军放了。”
“你们疯了不成,我们是沈家人。”
两个亲卫脸色骤了,抽出手中的武器,直指眼前几人。
沈襄一开始也有点讶异,可很快便恢复冷静。
她倒是不怕,裴桉敢要她的命。
只是眼下十分不爽。
“裴桉,你胆子可真不小。”
“你不怕,我朝陛下告你状?”
裴桉一手揽着怀中之人,冷着眸子瞧着她,眼底泛起一丝狠绝之意。
“沈襄。”
“你先去试试。”
“看看是我先死,还是你无法全须全尾回到益州。”
裴桉也不知,怎么就招惹到这人。
婚约?
成婚?
他可没从这女人眼底,看到一丝情意,倒满是征服和算计。
“你--”
沈襄如何听不出这话中的威胁之意,一股怒火从胸口迸发出来。
“将她给我丢出去。”
裴桉冷着嗓子,对手底下人命令着。
他没有兴致,听这人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