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夫人的表情有一丝的不自然，微微侧头用余光看了眼身后躲着的小妾。
姜渊看出问题，拉过瞿英小声问道，“怎么回事儿？纾禾为什么早产？”
瞿英哭着摇头，“我也不清楚，是我今天特意来给纾禾送东西，她昨天说想吃天香楼的香辣炖鱼。
到的时候，后门的下人拼死拦着我，说纾禾休息了，吩咐不见客。
我觉得奇怪，她明明知道我会来，再说了，即便真的是休息，也应该是凝秀告诉我，不是方家的下人。
我当下就把当着我的几个下人给打了，闯了进来。
到了院子就听见纾禾的惨叫，这才知道她早产。
凝秀在里面，我想进去，就拦着我不让进。
方夫人和老夫人轮番在院子里，我...”
瞿英说道后边，表情愤恨，早就应该不管不顾的冲进去才对，可她也怕影响里面生孩子，那可是九死一生。
环视整个院子，姜渊有些意外，“方锦玉呢？”
瞿英愣了片刻，才想起来，“哦，你们离京了，不知道，方锦玉去东境了，这个事儿之后再说吧，总之就是他不在。”
姜渊拉过瞿瑾，在她耳边小声耳语几句，瞿瑾点点头，转身要走，又不放心的回头看。
“放心，有我在呢。”
方老夫人眼尖的瞧见瞿瑾要走，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瞿大姑娘，去哪儿啊？”
瞿瑾没有搭理他，径自出了院子。
方老夫人在后边不死心的追了两步，眼前一个人影挡住她。
姜渊上次大闹方家，把这个小妾当破布一样扇来扇去，方老夫人自然知道。
时至今日，对上姜渊的眼神，那个小妾就吓得浑身颤抖。
“老夫人，您这孙媳妇在生死线上挣扎呢，您还是在这儿坐镇比较好吧。”
方老夫人看着姜渊阴冷的脸，想要放几句狠话，最后还是咽了下去。
余纾禾的哥哥，余幸川，走到姜渊面前，对着她拱手一礼，“在下余幸川，舍妹常提起姜大人，多谢姜大人数次维护。”
“余大人客气了，纾禾是我朋友，护着她也是应该的。
不过如今这件事，余家是何打算？”
目光灼灼的看着余幸川，如果他能说出什么这就是命，或者皇命难违之类的废话，姜渊真的看不起他，也就不再指望余家能在纾禾深陷火海之时，拉她一把了。
姜渊的眼神不善，尤其是心中设想到某些结果，脸上更是带了怒气，把余幸川看的脊背发凉。
心中不解，自己从未与姜姑娘有过交往，纾禾和她关系不错，为何用如此仇恨的眼神看着自己。
不过余幸川没有想太多，看了眼屋子里，不停的尖叫声传出来，他眉头皱紧，双拳紧握，“只要纾禾能度过此关，我就是拼着这条命不要了，也要求一道和离的旨意给纾禾。”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传来，姜渊猛地回头看向屋内，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
硬生生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躲在方老夫人身后的那个小妾，冷声说道，，“如果纾禾有一丁点的意外。
我一定会把你剥皮抽筋。”
方老夫人听见这话，自然不能忍受，拐杖往地上重重一戳，就要起身与姜渊对峙。
可姜渊完全没给她这个机会，看着她继续说道，“你也别急，我拼将一身剐，也要把你们全家，都带进地狱里。”
余幸川站在距离姜渊不远的地方，愣住了，半晌过后，羞愧的看着屋子。
“姜姑娘，这里劳烦你盯着，我去去就回。”余幸川和姜渊说完，转头大步朝外面走去。
又走了一个，方老夫人心里越来越不安。
“多久了？”姜渊到这儿就已经快要一个时辰了，纾禾的惨叫声越来越弱，她听的心真的是提到嗓子眼儿。
这会儿她都恨不得冲进去，把孩子抠出来。
瞿英眼泪干在脸上，嘴唇都被自己咬破了一大块儿，鲜血淋漓的，声音带着颤抖，“我，我过来都一个多时辰了，加上你来，我来之前，纾禾就已经发动，我还没有见到凝秀。
猜测最少也有四个时辰了。”
姜渊心中盘算，四个时辰，八个小时了，再好的体力，这会儿也支撑不下去了。
着急的在院中踱步，不停的朝门口张望，瞿瑾走了这么久，也该回来了。
就在这时，伴随着纾禾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喊，一声婴儿的啼哭响彻天际。
总算能松了口气，方老夫人也难掩激动站起身，往前走了几步。
房间门打开，产婆从里面出来报喜，“恭喜老夫人，少夫人生了位千金。”
方老夫人本来带笑的脸，一僵，随即便垮了下去。
姜渊看在眼里，嫌恶的瞪了一眼，迎到产婆眼前，“纾禾如何了？孩子康健吗？”
产婆本来喜气洋洋的报喜，可看到老夫人沉下的脸，笑容也僵在脸上，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姜渊上前询问，她下意识就回答，“孩子还好，少夫人...”
“少夫人大出血啦~”
瞿英什么也顾不得了，一把推开产婆，冲进屋里。
姜渊也跟着冲进去，一进屋，扑面而来的血腥气。
两个产婆围在床边，浸满血的帕子一块又一块的拿出来。
白色胡子的老大夫站在帷帐之外，桌上放着不少的药材，屋里还点着碳炉，有药咕噜噜的在陶罐里。
姜渊一把薅过大夫的脖领子，“你愣着干什么，止血啊。”
大夫颤抖着，“我，我我，少夫人产后大出血，我也无能为力啊。”
他眼神躲闪，说的话，姜渊根本就不相信，对着身后的春枝和绿竹说道，“把这屋子里的所有东西，都看好了，一粒药渣子，都不能少。”
“是。”二人早已气愤不已，她家姑娘终于发话了。
老大夫紧张的撇过一旁熬药的陶罐，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姜渊冷冷开口，“如果今天少夫人救不回来。
你全家就洗好脖子，等着我去取你们的狗头。”
说完，把大夫往桌子上一扔，拔出头上银簪短剑抵在他喉咙，“配药，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