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新豪抹着眼泪推开家门，面部朝下一把摔在客厅沙发上，抱起抱枕打了两个滚，最后瘫在了沙发边缘，望着天花板如丧考妣。
    “呜呜呜，萧哥……怎么会这样……呜呜呜——”
    他哭得眼睛通红，小孩子一样扑腾了几下四肢，忽然坐不稳地从沙发上摔了下来，干脆自暴自弃地把脸埋在了毛绒抱枕里：“呜呜呜呜……”
    时柠呆了呆，忍不住去扯宋祈安的袖子：“他一直都这样吗？”
    宋祈安点点头，走过去在茶几旁坐下，把曲昭庭的手机拿出来摆在电脑旁：“他一直这样的，别理他，人没死都让他哭死了。”
    姜新豪双手抱住自己毛茸茸的金色脑袋，断断续续的哭腔从抱枕里传来：“会长……怎么办呀，篮球赛怎么办？”
    “你看，他只是心疼自己的篮球赛而已。”宋祈安把曲昭庭的手机调到飞行模式，然后连上wifi。
    “谁说！”姜新豪的哭声戛然而止，猛地抬起脸瞪向宋祈安，眼神幽怨，“你不可以怀疑我和会长的感情！”
    但很快，他的神情松了下来，把脸上的泪水用衣服擦了擦，逐渐期待地看向宋祈安。
    “要不宋哥你来代替会长的位置，你长得和他差不多高！”姜新豪在毯子上朝他爬了两步，语气兴奋道。
    果然，这小子难受不会超过三分钟，宋祈安已经十分清楚这点。
    他试着破解曲昭庭的电脑密码，忽略姜新豪期待的目光，果断冷酷地吐出三个字：“我不会。”
    篮球他也就打过几次，觉得挺没意思的。
    “哎呀。”姜新豪不放弃，拍起了马屁：“那可以练啊，反正宋哥你先天条件那么好，又那么聪明。”
    “景兰里是没有长得高的了吗，你要让我一个死宅上场？”宋祈安歪头问道。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时柠已经不知不觉地走到了沙发后一架红木花鸟屏风隔开的隔间里。
    那里面立着两面镶金嵌玉的黑色置物架，其上摆着许多价值不菲的古董文玩，左手边还有一架古筝，摆放的位置正对着姜家别墅的庭院。
    她微笑着抬起头，看了看一眼望不到头的雕花楼梯，还有做成孔明灯样式的吊灯，外面用毛笔写上了字，古色古香的装修，心里有些羡慕。
    为什么他们的房子都那么好，要是她也能让张凤禾她们住上这么好的房子就好了。
    她走出屏风，两个男生说话的声音又大了起来。
    “我说你别烦我，小心我揍你。”宋祈安把手臂抽回来，在姜新豪脑门上比了比，吓得后者抱住了头。
    姜新豪不服地撅嘴：“宋哥，今年一中实力特别强，这景兰还是你家开的，你都不想争口气。”
    时柠坐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很快被手边的摆件吸引了注意。
    她拿在手里端详，眼睛正对着瓶口，看见了一片紫白色的星云，蜜糖一般地流动着。
    这是一只可以养魂的白玉瓶。
    “你家竟然有这种宝贝？”她眼睛亮起来，把瓷瓶从脸上放下。
    两人把目光一同投向她。
    见她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姜新豪又来劲了，忍不住炫耀：“这是我爹最不值钱的玩意了，不然也不会摆到客厅来。”
    “不值钱？”时柠看向他，“这是最——不，这不能用钱来衡量。”
    她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很快又说道：“算了，你们人类也看不懂。”
    姜新豪本想炫耀一番，却被她反堵了回来，对方还一副装神弄鬼的样子。
    “你还装起来了，我看你就是没见过世面。”
    “你们人类？”
    宋祈安捕捉到这个词，黑眸眯起，闪烁着精光，以一种挑逗的姿态向时柠轻缓地问道：“你不是人类吗？”
    时柠和他对视着，呼吸不由急促了几分。不小心说漏嘴了，她知道宋祈安一直是很精明的。
    看到女孩脸上类似吃瘪的表情，姜新豪哈哈笑了两声：“装x罢了，宋哥你还深究起来了。”
    “我……我饿了，宋祈安。”她把头低下，看着自己的脚掌，顾左右而言他。
    这种逃避的姿态让宋祈安瞬间瞪大了眼睛，他似乎明白了某种东西。
    他的声音嘲讽中夹杂着一丝颤抖：“只要你不吃人肉就行。”
    姜新豪坐在地上摸着脑袋，又看不懂气氛走向了：“你们在说什么？”
    时柠怎么忽然就怂起来了，他宋哥为什么变得咄咄逼人？
    “没什么。”宋祈安转头继续捣鼓电脑，密码被他破解，他从包里翻出一个u盘插了进去。
    时柠抬起眼看他，见他完全专注在电子产品上的样子，也没有继续刨根问底，便觉得自己该走了。
    她背着包离开姜家别墅，而姜新豪要去医院看望萧煜星，开车问要不要送她一程。
    她拒绝了，一个人走在马路边，看着满城的繁花。
    祁江市因为这一盛景吸引了不少外地来的游客，观光旅游车来来往往，路边拍照打卡的人比昨天还多。
    时柠对人类这一玩火自焚的行为感到无可奈何。
    回到家，和张凤禾打过招呼，又花了三个多小时，终于把三千字的道歉信给写好。
    想到明天一早就要在全校师生面前朗读这封道歉信，还要被录下来，她不可避免地又感到一阵痛苦。
    吃完了午饭，她拿着寻魂玉到城市里游荡，晚上八点钟回家，张凤禾已经做好了晚饭，又是一无所获的一天。
    新的一周清晨，时柠准时从床上爬起，看到手机上弹出了一条简讯：女子家中无故死亡，体表无任何伤口。
    没有伤口说明是人的生气被吸干了，她一定是把白蛇信带回了家里。
    有人会因为这些白花死亡，也算意料之中。
    她不甚在意地吸了吸鼻子，把手机放在水槽边，继续刷牙。
    但几下过后，她忽然就很想把这条新闻分享给范西月，好让她更加注意一些。
    擦完了脸，坐到餐桌旁，她点进去，把这则短短的新闻仔细地浏览了一遍，所幸大部分字都认得。
    女人死亡的时间就在昨天，不多的篇章都拿来渲染死亡的扑朔离奇，没有提到任何关于白蛇信的字眼。
    她找到了分享键，发给了范西月，犹豫了一会儿，也发给了宋祈安和姜新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