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苑婚房里柔和的半月形水晶灯，闪耀着龙凤刺绣喜被的红艳。
    订婚的露肩红裙，从她身上滑落到地板。
    季冰亲亲她额头：“思思，这一天，我等了一千三百八十天。初见之时，我就想这么做了。”
    “季哥哥，”她搂住他脖子，“我，我也是。”
    滋啦——红色真丝内衣裂开两半，掉地上。
    密集的吻，犹如暴风骤雨席卷全身，夺取她喘息的气力。
    忽然，金阳穿透水晶灯，闪耀夺目。
    茂密的树林，破开淡蓝竖纹的墙布。林间人影幢幢，嬉笑一片。
    燃烧着原始欲望的丹凤眼，微眯媚丝：“打野战，喜欢吗？”
    “啊！不要野战……”她尖叫着坐起身。
    亮白的阳光，照进床尾开了一半的纱帘。
    头顶的流苏水晶灯闪着一圈圈爱心的七彩流光。
    季冰坐窗旁的沙发，从笔记本上抬起头：“看来，你独自做了好梦。”
    他合上电脑，穿着笔挺黑西裤的双腿站了起来。
    林思思抱住枕头，缩到床头：“宝宝在，还不能……”
    “所以，背着我，在梦里偷欢。”
    他坐到床边，一点点扯掉她怀里的枕头。“打到哪一步了？”
    林思思推开他，径直下床。
    “梦到了谁？”季冰拉她坐到腿上。
    “只准你半夜幽会女郎，不准我梦中戏俊男？”
    “有理，错在我。”
    他挑挑眉，扯掉浅灰衬衫上的深灰色领带。“昨天下午问过张蔓了，她说注意幅度不要紧。”
    “什么？”
    “娇妻饥渴难耐，作为丈夫，自当好身伺候。”
    “你，你怎么能问女子那种事？”
    “首先，她的孩子可以叫你姐姐。其次，妇产科医生术业有专攻。”
    “那也不能总问……”
    “不问不行。我老婆都在梦里寻欢了。”
    “……是意外。”
    “红杏出墙也是意外。”
    “我没有！”林思思瞪大眼。难道他还怀疑孩子不是自己的吗？
    “又乱想了什么？”他轻咬她唇，“你一大早打得火热，我都没乱想。”说着手探进了她衣摆。
    “是，是你……”她抖着身子道。
    “真荣幸。” 他顿了顿，“那能让现实的我也享个福吗？”
    低低的嗓音，嘶哑压抑。
    林思思摇头。
    “不可以摇头哦。”
    ……那还问什么？
    晨风吹进半开的窗棂，水晶灯的流苏叮当作响。
    久违的肌肤相亲，褪去干柴烈火的炙热，温情绵绵好似风和日丽中泛舟西湖。
    湖中荡开的一圈圈涟漪，不如季冰的温柔……
    狭长的凤眼轻眨，微翘的眼尾泛着事后的情韵。
    “只有三分饱。”他亲亲她微喘的嘴巴，“剩下的七分，十月后再来取。你饱了吗？”
    她捂脸，不知该如何回应。
    每次事后，他必会问她这类问题。
    她若点头，他便会要求再一次。
    她若摇头，他仍会要求再一次。
    “对不起……”
    “这种事不用道歉。” 他亲亲她手，“我去洗澡，等会一起吃早饭。”
    林思思点点头，拿过丢到床尾的酒红色家居服穿上。
    卫生间的水声哗哗，她看看紧闭的卫生间门，拿起季冰放床头柜上的手机。
    滑开两人婚纱照的屏保，屏幕显示“输入密码”。
    没想到，她也会偷看丈夫手机。
    先输入季冰的生日试密码，手机显示错误。
    再输入吴雨夏的生日，也错误。
    想了想，她输入0.
    手机闪到了桌面——竟是她生日——夕阳下柳树旁，他搂住她，笑出了一口白牙——吴雨夏用手机拍下留作了纪念，藏在了相框里。
    什么时候发给季冰的？还用做背景图片。
    水声依旧哗啦啦，她找到季冰和吴雨夏的聊天记录。
    最新一条消息，凌晨2点已撤回。
    这个时间，好像是他们从西湖回到别墅的时间。
    林思思往上翻。只有这一条信息，没有往期聊天记录。
    她返回到聊天界面。
    有爸有妈，有罗琳有赵森，有张蔓，还有一些医疗企业的聊天记录，但没有吴雨思。
    她点开通讯录。
    有吴雨夏，仍没有吴雨思。
    水声停了，她赶紧退出界面，放回床头柜。
    她起身站到窗户旁，眺望蓝天上飘着的一朵灰云。
    撤回的，会是什么？
    卫生间门咔哒一声，林思思转过头。
    季冰的腰间系着浴巾，精壮的上半身裸着吸人眼球的八块腹肌。
    她呆了呆，指指窗外：“今天天气真不错。”
    他勾了勾唇道：“看天气的人真不错。在等我一起换衣服吗？”
    “我在等卫生间，要刷牙。”她走到门口，“借过。”
    他侧开身，低头啄她脸一口：“不洗也香。”
    “……也就你下得了口。”
    “还满意吗？”他含住她耳朵，“下次有需要直接喊我，不用到梦里野战。”
    “你，你该改行当污神。”她用力推他出去。
    他呵呵笑，站门外说：“那我就把你养在神池里，光溜溜那种，整天污。”
    “……”她还是闭嘴的好。
    刷牙洗脸后，再听穿好西裤衬衫的季冰一通污话，她选择打开衣帽间的门方便季冰第一时间抵达不可预见性的安危现场换上白衣黑裤的运动服。
    来到楼下餐厅。
    季鸿和江晴坐沙发上一起看早报。两人看了看林思思的肚子，笑眯眯。
    罗琳坐圆餐桌上吃肉包。她站起身道：“哥，嫂子，早。”
    季冰应了声，坐到罗琳对面。林思思点点头，坐季冰旁边。
    季冰盛来一碗小米粥，舀一勺吹。“昨晚又累了，多吃些补补身子。”
    “我自己来。”林思思伸手接，他却不松手。
    “我让你累的，我当然得负责。”他喂到她嘴边，“啊～”
    季鸿和江晴，一齐抬头，眼睛越过老花镜，睁大了瞧。
    “我喂你呢，看爸妈做什么？”
    “我，我想吃油条。”她抓起一根油条往嘴里塞。
    刚咬一口觉得香酥，季冰一筷子夹走，递来了包子。
    “早上不要吃油腻的，胃会不舒服。”
    “我，我不想吃肉。”
    话落，江晴笑眯眯道：“思思，多吃些。胖点，好生养。”
    季鸿点点头道：“冰儿，你可得加把劲。我在你这个年龄，你可都会打酱油了。”
    “爸，您能别一大早说这些吗？”季冰继续舀小米粥喂林思思，“琳琳还在呢。”
    “别等琳琳都为人母了，你还不行。我和你妈腿脚都要闲生锈了，赶紧让我们跑动跑动，养养身体。”
    “您想锻炼身体，可以绕着咱家院子跑步。”
    “臭小子，你有理了是吧。”季鸿虎目一瞪，放下报纸。
    “好啦，你们俩别吵了。”江晴好笑，“你不也30出头才有了冰儿。”
    “我29才遇见的你。”
    “冰儿不也晚遇思思嘛。”
    “晚吗？”季鸿瞪季冰，“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不就比您早一岁，至于这般较真？”季冰道，“晚婚晚育，才对。”
    林思思看看看看大眼瞪小眼的季家父子，再看看红着脸安静吃包子的罗琳，抓住季冰握勺子的手，喂自己喝了口粥。
    “爸，妈，”她说，“最近季冰忙，有些累。我们商量着晚几年再要孩子。”
    季鸿一听，几步就到了餐桌，一个爆栗敲到季冰头顶：“你都32了，还要晚到什么时候？”
    “思思还小，等到25再生不迟。” 季冰捂着头道
    林思思趁机端过粥碗，喝几口，再大口大口吃油条。
    季冰要夹走，季鸿拍掉他手里的筷子：“读博士就读出这么个名堂？”说着用力戳他额头，“生育年龄就那么重要？”
    “爸，您先冷静，听我解释……”
    “别解释。赶紧生！”
    “……思思，我头好痛。”季冰看向林思思，一脸委屈。
    “爸，您别气，” 林思思咽下满嘴油条道我会督促季冰的。但就怕……”
    “别怕，”季鸿道，“他敢不从，跟爸跟妈说。”
    “嗯，谢谢爸。”林思思对季冰吐吐舌头。
    不是要隐瞒吗？那我帮你呗。哼！
    季冰笑笑不说话。
    罗琳给他盛来一碗小米粥：“哥，你也多吃些，我也想快点与侄子见面。”
    “看看，琳琳都比你懂事。”季鸿瞪一眼季冰，走回沙发，拉起江晴到门外院子散步。
    季冰喝一口粥，夹一个肉包喂到林思思嘴边：“爸都催了，多吃肉，好生养。”
    林思思咬一口。要咬第二口时，他却塞进自己嘴里。
    “……”她气呼呼，自己夹一个肉包吃。谁要你喂了。
    三五口吃完，她夹第二个肉包时，季冰也来夹。
    然后，她夹哪个，他就夹哪个。
    林思思用筷子挡住他的筷子，用手抓吃。
    这样来回三四次，蒸笼里只剩一个包子。
    她摸摸饱了的肚子，不想吃油条了。
    “吃了这么多肉，晚上不会再喊累了吧。”
    “……”她不要和污神说话。
    林思思起身到前院，坐到木椅上，伸伸懒腰。头顶的灰云，渐渐遮蔽阳光。欧式黑金雕花的铁门，厚重暗沉。
    她就是在这扇门外，目睹季冰搂着吴雨夏进屋。
    那一晚，季冰没有回南苑婚房。吴雨夏也没有联系她。他们睡在哪了？
    或许各自在家睡。
    林义说得对。他们想在一起，没必要瞒着什么都没有的她。
    但或许他们对她也有真感情，不忍伤害。
    若是这样，又为什么要背着她出轨。
    或许是无法忍受与沈韩的聚少离多，吴雨夏终于发现季冰的优秀，就……
    林思思叹口气。她的记忆又在操控思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