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雁琛: “老头,怎么突然就回来了?寿宴不是三日后的事情。”
陨玉道:“这属下也不知。”
侯雁琛走到一半,停下脚步,神色突变道:“陨玉,你得回家一趟。”
陨玉道:“这我知道,我现在马上回去。”
而陨玉刚一转身,魔王殿前迎面走来的一身黑翎羽披身的芙福,她身后跟着一小队人高马大身披鱼鳞黑甲,手持八丈茅的侍卫。
“尊主,大哥,请留步。”
侯雁琛和陨玉眼闻声朝她看去,神色惊诧同时,异口同声道: “三妹,你怎么在这?”
芙福迈步朝着他们走近,娓娓道: “我有一些要务没清好,尊座就回来了,我得收拾好残局,不能让他抓我小辫子。”
她说话语气带着些俏皮的恣意,可任谁都能察其到这其中苗头不对,尤其是她身后一队黑侍卫,可二人皆心照不宣,侯雁琛道: “别太累了。”
芙福朝着侯雁琛恭敬俯首:“食君之禄,当为人臣,应该的,另外尊主,您不用进殿了,尊座让奴转告您一声。”
侯雁琛: “理由?”
芙福: “您得跟我算清一笔账。”
说着,她身后跟着一小队人高马大的黑侍卫,一字排开,将他和陨玉团团围了起来。
“算账?”
侯雁琛和陨玉面面相觑。
魔宫枢院内。
陨玉端坐于案桌前感慨道:“我这大哥倒是不知道,我的三妹妹好本事,短短年日,竟然从一个内务卿升为了国务卿。”
身披黑翎披风的芙福拉过一张凳子坐在他们对面,翻着她的账本,未给陨玉一眼道: “你跟着尊主在外那么久,没有关心妹妹弟弟们和家里不是情理之中。”
陨玉被怼的哑口无言: “我……”
“别说话了,把这些写了。”
芙福朝着他推去一张白纸。
陨玉连手都未提起,只是温声道: “我是一介武夫,这文玩意我哪里写的来。”
明明语气很平和,芙福却觉得他的话很吵耳 :“那就像尊主哥哥一样安静些,我问你答。”
可能也深感愧疚,这三百年以来他确实没少因为跟着侯雁琛满六界的跑,而一直忽略家里,父母陨化后,说来家中所有的一切大小事务包括照顾弟弟妹妹的重担全由大妹芙芙一人担着,就连最小八弟也是三妹妹一直背着,妹妹们对他这个大哥心生不满,也是情理之中的。陨玉一脸愧欠的表情道: “芙福,我不是不关心你们和家里,我只是……”
芙福打断他的话道: “我现在不想听你的任何解释,更何况你也解释不出什么像样的回答。”
被亲妹妹如此否定,可想而知,他离家这些年,她们过的有多么不易与心酸,对他又是有多么失望,陨玉求助看向侯雁琛,侯雁琛提笔,以笔杆挠挠额角,默默的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陨玉:“……”
芙福看着只会恍神暗自神伤的自家大哥,终于有点理解大姐多年来的为何如此任劳任怨,这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她抽过陨玉手中的白纸道: “大哥写不出来,可以出去了。”
陨玉一脸伤心道: “我是你大哥,你叫我滚。”
芙福白了他一眼道:“我只是叫你出去,而且你只是一个殿前魔使,我枢务院,掌管整个魔界的财政内务,怎么就使唤你不得了。”
陨玉伤心站起来,表情夸张拧着道:“只是一个殿前魔使,长本事了,瞧不起大哥了。”
芙福脑壳痛道:“你不是吵着要回家嘛。”
陨玉看了一眼侯雁琛,在侯雁琛的眼神示意下,陨玉坐下道: “那倒是。”
芙福指着身后的大门道: “那你还不走。”
陨玉连忙起身,一刻都不敢耽搁,生怕她反悔道: “走,马上走。”
陨玉走后,芙福对着另一头端坐的侯雁琛道:
“哥哥,你今天得留下。”
另一边司南逸,跟着女伶们走进了魔王殿内,跪坐候身于一幅山河图折叠屏风后 。
抬首透过屏风,以殿前的魔王座为中心,朦胧可视,黑压压的站着两排黑鳞甲精卫,与宫城门口外的手持八丈茅黑侍卫不一样,他们的腰间别的是一把把即膝长冷铁厄命长弯刀,再往上观,他们头上半月弯犄角一个比一个大,意味着法力高深莫测,额间也皆是血红的藤蛇额纹,那是魔使的象征。
跟在侯雁琛身边久了,他是有见识同为魔使的陨玉那过人本事,而这殿前,竟数出同陨玉一般高手。
想想,若是在此地跟这些皆高大魁梧,肌肉缠身,面孔肃杀魔使真打起来,自己注定就是来舔地板的,毫无一丝胜算可能。
不过,他也是想想而已,寡不敌众,他可没那么冲动。
庄严肃穆殿堂加上守卫森严,愣是让候于屏风后的管乐女伶们大气都不敢出,纷纷低垂脑袋,连他这个奇葩混进来,都全然不知。
屏风前,传来话语声,司南逸抬眸视去,殿堂中心魔王座上,坐着一个男人,司南逸愕然,啥时候来的,明明自己时刻关注着,竟一点都察觉不到。
司南逸想努力看清,那座上的男人,可距离稍远了些,外加还有一个一身白羽毛家伙挡着,只能朦胧看到一个剪影。
那剪影高大威猛的个头犹如站起来公熊似的,早些年,他在神界就有耳闻,当今魔王乃是黑龙化身,如今虽只瞥见一隅身影,但也足够证明其威武之姿不是空耳之谈。
“听闻,尊上对美有着极高见解 ,我羽族对管乐伶舞略知一二,还望,尊上能提点提点。”
殿前,虚与委蛇假惺惺的套话尤在耳边响起,闻言的司南逸不禁虎躯一震。
偷瞥向那说话身披羽衣的自称羽族男人,高高瘦瘦的身姿,削挺棱瘦的面颊,高束的发髻以红丹木冠之,又名鹤冠,还真是羽族的。
魔王座上的魔尊秦烨将目光停于那屏风上,朦胧可视屏风后那一排排姣好身姿,他摸着下巴,整洁的短胡须下,嘴角勾着一抹佻笑道:“本座好色,看来已经传遍六界了,你既然投其所好,本座若不领情,岂不是不解风情,美人们该等久了,都出来吧。”
白羽抹了额上冷汗,恭敬做揖道:“那……那就献丑了。
秦烨大手挥道:“客气。”
欢快美妙的管乐响起,司南逸跟着一众女伶们,夹着腿迈着小碎步从屏风后徐徐走出。
而他的目光自然的渐移渐挪锁定在了魔王座上,六界口耳相传,只闻威名,未见其人,魔界万古一帝魔尊——秦烨身上。
他身披华贵的黑裘貂绒,大毛领盘缠至腰间,玄色蟒袍外是贴身冷铁黑鳞古纹甲护肩,宽大袖口处,青筋暴起手部上的腕处以玄铁护之,搭于魔王座上的扶手上,这护腕华丽精拙,雕以麒麟血兽纹,似权的象征般,不容置疑的权威。
他另外一只手撑着他的腮帮子,半倚半靠于魔王座上,看似慵懒恣意,而他周身却萦绕着股不容亵渎的君王凌厉之气!!
而再往上看,王冠玉缀戴头披额,威武至尊。
而脸,完全不能用俊和好看这等浅肤字眼来形容,却让司南逸有种既陌生又熟悉,但却不敢直视的呼吸都短了一截的凛然感,而秦烨似乎察其到他的目光,冷色夹着凛冽寒光的紫眸扒开一众女伶。
最后,定格在司南逸身上。
一瞬间,秦烨紫眸掺杂着瞬息万变的情绪变化。
他瞥了一眼低眉颔首的一身鸟毛的囔囔着献丑的白羽,又看了看女伶中央,装扮丑的震撼心灵,却扭的最欢快的司南逸,他的眼神是毫不怯场的直勾勾盯着自己看,配合着他不顾别人死活甚是妖娆的舞姿,秦烨尤感天灵盖被雷劈的直发麻。
好家伙,还以为这厮说的客套话,结果真的是献丑!!!
秦烨现在心情复杂的只感觉一锅鲜汤里掉进一颗老鼠屎,而自己还他娘喝了一半恶心。
自己都看不下去,所以让本座看,恶心魔的玩意,罪无可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