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雪瑶不认为自己爱上了这个银贼。
    她理想中的伴侣至少要是能踩着神君的头，在诸天万族的见证下，让她成为真正的，傲世天地的神后的男人。
    可惜，就算苏羽真的走到那一步，成为神后的也会是艾莉娅，而不是她。
    她问过玄音，为何会那么喜欢苏羽。
    因为苏羽把她带了出来，苏羽其实心里知道天狐一族的命运是厄难的，但到目前为止，都是苏羽在替她背负命运。
    所有的厄运，所有的生死时刻，都是苏羽扛了下来。
    而她这一路上是见到了无数生灵丑陋的嘴脸。
    却也并不觉得后悔。
    不悔，是玄音喜欢他的基石。
    那自己越来越在意他是因为什么呢？
    是因为...他在一点一点的改变这个世界吗？
    虽然听起来荒谬，但苏羽在朝着她心房的目标一步一步的迈进。
    幻鸢说，苏羽许下的承诺，绝不会反悔。
    明知禁区步步杀机，却为了艾莉娅敢只身一人跨过禁忌海...
    说实话，她很羡慕。
    万族之中，有无数人追求她，包括谪仙一族，有人为了她忠心追随，有人也愿意为了她舍命。
    但毫无疑问，
    都是为了她的倾世之容，若轻纱凤凰面下只是一个不好不坏的朴素少女，一切的光环都会失效，那些为她舍命的生灵都会弃她而去。
    但她确信，无论艾莉娅变成了什么模样，以后或美或丑，或爱或不爱，这个男人都在用泣血的生命践行自己的誓言。
    如果...有人能这么对她就好了...
    越是缺什么，越是想要什么。
    受够了浮华的追捧和鲜花的美誉，却想要一份纯粹的爱。
    如果...
    如果自己是艾莉娅，该多好。
    梦雪瑶苦笑着摇摇头，她被曲玄音影响的越来越胡思乱想了。
    甚至曲玄音天天给她科普她和苏羽的闺中事，更是让她仿佛叩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雪瑶？”
    “没事，走神了。”
    艾莉娅凑近舌尖转动道：“我还没见过妹妹轻纱后的面容呢。”
    “而且...你很香啊。”
    “啊？”她心里小鹿乱撞，什么意思...你，你通吃吗？
    苏羽笑了笑：“她是说你的血很香，你看我的脖子上，全是她的牙印~”
    艾莉娅拧了一下苏羽的腰肉：“少来，每次都给你恢复如初了好吧。”
    她又看向了梦雪瑶：“不要骗我妹妹。”
    “你刚才一直看着小家伙的背影，都看走神了，在想什么呢？”
    “我告诉你啊，如果你打那种心思的话...也不是不行，不过嘛，我要看到你的真心。”
    同时，艾莉娅扯下了梦雪瑶的轻纱凤凰面。
    如霜般的凝脂上，泛起了桃花的红晕。
    梦雪瑶小心脏扑腾扑腾的狂跳：“才没有！”
    她的容颜让艾莉娅都惊叹：“不愧是禁区之中的传说...神女，任何人都会被你的面容俘获吧，哪怕小家伙也不例外。”
    “只是他能忍得住。”
    苏羽虽然顶得住仙尘神眼，却也不会一直直视她的仙容，不然很容易如坠幻梦。
    苏羽靠在艾莉娅身上：“所以真不怪我，哪个男人说不想占有她都是瞎话。”
    艾莉娅点了下苏羽脑袋：“哼，让你赚到了。”
    “好了，老婆，雪瑶，我有事要问你。”
    苏羽的表情严肃起来：“在你们一族的历史之中，你说人类曾经是你们的奴仆，就像眼前的龙族一样吗？”
    梦雪瑶摇摇头：“我知道的都告诉过你了。”
    “现在我心里也很乱，苏羽，龙皓他们莫非真的是...”
    苏羽轻声道：“先不要往外说。”
    “根据我的猜测，这场龙神祭中，壁画的那个男人征服了龙神崖成就龙神，而后开始大规模的屠龙，沐浴着龙血，消灭了所有的古代龙族...”
    “龙皓或许是他的后裔，若是如此，魔族、谪仙、血族，是否都有类似的起源呢？”
    “你说过，人类是序列之末，也是序列之始，是否根源就在这里？”
    苏羽的假设或许距离真相依旧很遥远。
    但这不重要，唯一眼前就需要印证的是，“墨渊”在这场龙神祭中扮演着什么角色，他会以什么形式出场，又为何终结了龙神祭，导致之后再也没有听说过龙神崖这个地名。
    梦雪瑶道：“按谪仙一族对上古时期的记载...如果，我是说如果，谪仙一族的九大部始祖，都是人类的话...”
    梦雪瑶忽然想到：“墨渊...夏墨，夏元...，对！谪仙一族远古时期九大部之中的‘墨龙部’，也许就是他的起源。”
    人类，龙化的人类，出现在了谪仙族的历史之中！
    她以前一直以为，那个部落的首领叫墨龙，所以才叫墨龙部，如今想来...
    匪夷所思！
    她的仙躯在颤抖，一切的认知仿佛彻底被摧毁。
    她也是人类？
    我究竟是什么！
    迷失，
    走上封神之路的修行者，最害怕的除了死亡之外，无外乎迷失，迷失在自己一直坚信的事情上。
    如今，连自己是什么都要怀疑的话，那她还能相信什么？
    苏羽赶忙握住了她的柔荑，与她双手十指相扣。
    那软香的凝脂，让苏羽的手心都能感受到她炽热的温度。
    “别慌，有我在呢。”
    “雪瑶，梦雪瑶？神女冕下，你还能听到我说的话吗？”
    梦雪瑶才从恍惚中挣脱出来。
    “我...我究竟是什么？”
    “你听我说！”
    “我，我，我也只是一个人类？我们谪仙，这几千年都是一个骗局？”
    苏羽双手一拉，将梦雪瑶拥入怀中。
    这是他第一次搂抱神女。
    却不是因为自己的欲望。
    坚实的肩膀和怀中的温度，让混乱到失神的大脑感受到了片刻的安宁。
    “你就是你。”
    “起源是什么，需要在意吗？”
    “这么说的话，人类的起源还是一群猴子呢。”
    “重要的是，现在的你，是谪仙神女·梦雪瑶。”
    “我就是我？”
    “对，没有人能将任何命运、起源、名号强加在你的头上，你就是你，你也是我的，我们有契约的。”
    “别胡思乱想了，我跟你说这些事，是因为我觉得你同样是里面最聪明最能想通的一个。”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成为什么，你想要什么。”
    梦雪瑶抬起头，飞扬的魔力灰烬如漆黑的雨打落在苏羽的脸庞上。
    可她却忽然觉得，眼前的人在散发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