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国女真自起兵以来,无往不利,横行北方,让许多原本辽国的契丹、汉人等,都觉得金国怕是下一个如辽国那般强盛的大国,故而在女真人的威压下,暂时服从。
但新汉的出现,让许多北方契丹、汉人意识到,金国并非是强大且不可战胜的,而且新汉善待北地辽人,口碑很不错,这就让许多士兵的心思浮动了起来。
有人鼓动,便有汉人士兵开始串联,甚至一部分契丹士兵也加入了进来,很快便推选奚人萧保德为首领,就在金军后阵开始暴动了起来。
当初完颜阿骨打南下南京道,奚人大将萧干北逃,在绕乐水边自号大奚国神圣皇帝,改元天复,虽然因缺粮攻打燕山府被部将杀死献给新汉,但奚人对归附女真很是不满。
故而完颜吴乞买继位后,便强行将奚人西迁,填补西京道被迁徙汉人的空缺,迁徙的还都是云内州这样的产矿州,妄图将奚人当作矿奴,地位低于契丹人,略高于汉人。
汉军左翼的王禀第一时间察觉到了金军后方的异动,他投入战场较晚,于是一面派传令兵向中军报告,一面领军绕行,向金军大阵的侧翼掩杀而去。
对面的完颜银术可大惊,本来逢着史进,他这里就有些吃力了,王禀这股生力军的加入,让他阻挡得更加艰难,眼看王禀突然变了个方向,便匆匆领兵后撤,想要再度维持防守的战线。
史进也是发了狠,右翼董平杀了一员贼将,难道他史进就杀不得么?领着亲卫都,只看完颜银术可的将旗追去。
王禀眼看完颜银术可临阵布防得当,心知若不能击败这支金国轻骑,必然被缠住,干脆返身又来厮杀,恰与史进将完颜银术可围在阵中间。
史进一杆铁枪神出鬼没,只在完颜银术可周围招呼,又被王禀冲了过来,一人对阵两人,很快就被打得处于下风。
完颜银术可见事不可为,转身就逃,王禀将想要继续追杀的史进拦住,二人合兵便向金军右翼攻去。
此时听闻汉人军队哗变,完颜宗翰大怒,亲自领兵前往镇压,他临走前对着刘彦宗等汉人官员大骂:“贱汉皆不可信也!”
刘彦宗脸色灰败,唯唯诺诺,只得拍马跟去,想要安抚闹事的手下。
在金军后阵的萧保德并不是一员良将,他之所以被推举,仅仅是因为他的官职最高,平素为人也较为和善,得军心而已。
他手中只有不足千人的契丹、奚、汉人士兵,以及少部分被鼓动起来的草原诸部牧民骑兵,就要冲出阵去,尽快与汉军商议投降事宜,于是亲自冲杀在前。
完颜宗翰及时赶来,就命手下齐射,临阵造反的多是步兵,被完颜宗翰带来的骑兵一冲,顿时大溃,萧保德不住呼喝,心中后悔,只觉得自己也是上了头,哪有这般匆匆起事的?
就在起义金军汉人绝望时,远处传来数百人的大喊:“汉军至矣!”
王禀与史进已经冲到了后阵附近,看到金兵大乱,便知道这不是金军设下的陷阱,当即整列队形,就要冲杀而来。
逃走绕了一大圈的完颜银术可又杀了回来,若是被数千汉骑突入阵中,全军非大溃不可,故而他愈发焦急了起来。
再次逢着史进,完颜银术可只觉得头疼,这个汉将凶悍不减金国诸将,若不拦住,只怕军中再无人可挡。
远处的王禀看见了完颜银术可的将旗,便伸手取弓,搭上箭,一箭射去,随即舍了弓,持枪纵马迎来,他在史进的左侧,却不是故意要与史进争功的。
完颜银术可堪堪避过这一箭,头盔的红缨却被射飞,顾不得许多,便与史进再次厮杀在了一起。
斗到七八合,史进也胆大,闪过完颜银术可刺来的一枪,左臂夹住,大吼一声,一枪刺去,正中完颜银术可的脸颊,完颜银术可撞倒在马下,被史进补了一枪,顿即死去。
左右两翼的大将皆被格杀,这一次完颜宗翰已经来不及派人接管右翼军队了,王禀与史进便顺势冲入后阵,一通乱杀乱砍。
萧保德左右臂上各中了一箭,连刀都要拿不稳了,看到汉骑冲近,总算是将一颗悬着的心放下,当即迎上去大喊:“我等辽人愿意投降大汉!”
史进便命杨春接管这一支临阵起义的金兵,这个时候第二支墙头草军队出现了。
保宁砦大战后被金国强迫东迁的原漠南草原诸部骑兵们,也跟着鼓噪了起来,派人前来与王禀联络,毕竟他们中的有些人认识王禀,以为这一次汉军将整个河东行省的大军都派了出来。
完颜宗翰当然不会认为是自己逼反了这些汉人军队,仍旧对刘彦宗等汉官大骂不已,但他放在右翼的完颜银术可部,因为主将被阵斩,混乱无序,右翼的大乱已经开始向中军蔓延了。
墙头草的漠南草原牧民骑兵这个时候又踹了一脚,汉军右翼得到吕振千骑支援的张清部也杀得完颜乌古乃遮挡不住,不断后退。
完颜宗翰派出去的三千铁浮屠,只退回来了二千余,不撤不行了,被秦明亲自领汉军重骑拦截,铁浮屠也未能建功,再不后撤,只怕就要被不断前推的汉军步兵给团团围住了。
金国以女真本部骑兵组建的铁浮屠,可不单单是重骑兵,一旦破阵后,这些重装骑兵就能够迅速下马结阵厮杀的,从重骑兵立刻变为行动敏捷的重步兵。
但是在钮文忠的不断指挥调度下,铁浮屠冲不破汉军的大阵,根本不敢跳马结阵,在对冲了三四合后,战马已经经受不住,只能后撤。
退到侧后方的秦明在亲卫和辅兵们的帮助下,换了副马,简单休整之后,再度冲上了战场,这个时候时间宝贵,不能给金兵任何喘息的机会。
于是在秦明的将旗不断移动下,钮文忠也迅速下令全军推进,你金国再号称坚韧,我大汉也要打崩你!
完颜宗翰脾气也上来了,宁死不退,他觉得自己还有机会,只要击退了王禀与史进,凭什么要自己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