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错过茅之潼的身侧时,他拽住我的小臂,嘿嘿一笑:“大师,我这婆娘有些害怕生人,您动作可要轻些,否则她很容易应激失控。”
他扭头看向我,故作安慰道:“老婆子,老汉我想抱儿子想疯了,恩人就在眼前,你千万要好好配合,莫害怕。”
我装得懵懂害怕地点头,捏住了他悄悄塞到我手心的东西。
老七笑嘻嘻道:“碰上我六哥真的是你们的福气,别磨叽了,刚才你开了一枪惊动了边防军,等下就有人过来……”
我心如擂鼓,茅之潼塞到我手里的东西明显是张符纸,他这是要我贴在老六身上,生擒啊。
老六见我动作缓慢,上前几步,抓住我的手腕,笑了笑:“别紧张,我又不是洪水猛兽,吃不了你……”
边说他边一寸寸沿着我的胳膊向上丈量,手如铁箍,捏的生疼。
手相,面相,骨相和八字都能看出一个人的格局,而摸骨术为相学的一种,从触摸一个人的骨骼,判断人的个性、喜好、能力、专长、格局以及未来的一种学问。
玄门所讲的灵根,根骨精奇,说的便是这事儿。
世间不乏有能人异士懂得算命这些法门,可老六的摸骨手法真得让我生理不适。
虽说他面上波澜不惊,但我隐隐感觉到这人透着暗流涌动的杀气,这让本怕暴露的我更加紧张,身体不由变得僵硬。
我承认自己演技很差。
待摸到肩膀上时,老六眯着眼笑道:“你根骨虽然不错,却气感微弱,神魂郁发,看来真是有命无运之人……”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于是装作怯懦道:“大师,有何破解改运之法?”
老六微闭着眼,摸向我的锁骨,蓦然间他睁开眼,嘴角的笑挂上了森然寒霜。
“与其破解,不如与运斗到底,我们建木组织的巫师哪个不是天生孤寡之人,这样的命格于修行最好不过……”老六突然扼住我的喉咙,冷笑道,“还以为我会收揽一个不错的门生,可惜啊,小姑娘,你却对我撒谎,树上藏着的那位仁兄,如果你不想看到这小娘们死的话,就下来吧……”
说罢手上的力度加大,我的呼吸瞬间不畅。
我脸上的人皮头套虽是中年妇女的样貌,但骨相会暴露真实的年龄。
而且这人警惕性很强,他刚散布的纸人就是为了探明周围的环境。
老六话落,手上用力的一刻,藏在树上的老潘如同鬼魅,急如闪电般跃身而下。
我抓住他愣神的机会,迅速将手上的符纸拍在老六胳膊上。
“茅之潼!”
他一直处于戒备状态,我话音还没落,拍在老六身上的符纸立马被催动。
那是张雷符,可能是他修为不够精进,雷符爆炸的威力不是很大。
但把人震地五荤三素,大脑一时空白就够了。
老六被震倒在地时,我也在地上翻了几下跟头,老潘飞身下来,俩人迅速缠斗在一起。
而一直站在老六肩头的守宫蜥蜴,见我不老实,竖长的瞳孔看向我,伸出长长的舌头朝我的面门射来。
当——
茅之潼手中的桃木剑挡在我身前,手一横,眼看就要削掉蜥蜴的长舌,却被身后的老七硬生生地撞击背后,剑走偏锋。
桃木剑挥出的剑气打偏,给了大蜥蜴逃走的机会。
老七虽看上去色眯眯的,可毕竟身在江湖,又和老六常年搭档,反应速度很快。
很快与大蜥蜴呈前后包围之势,将茅之潼夹在中间。
老七恶狠狠说道:“草,你们居然和潘老鬼是一伙的!看来是ga部门的条子喽!演技还真是好。”
茅之潼没做解释,不屑笑道:“你那老哥的演技也不赖,既然知道我们的身份,还不把你身后的姑娘放下,乖乖伏法?”
老七仰天哈哈大笑,随后恶狠狠地对着地面啐了口唾沫:“呸!你还以为这是在华夏土地?现在已经过了国界,可是我们的地盘!”
“小子,待我先把你宰了,再把你身后的小娘们先奸后杀,用你们的血肉和生魂来喂我的佳伊!”
他边说边解开缠绕在手臂上的绷带,露出大片枯树图案的纹身。
这纹身同老六手上的一样,想来是建木组织的图腾。
和刚才的情景很像,老七的手上黑雾蒸腾,很快从雾气中飘出一个身穿红色长裙,面如死灰,发如黑瀑,手如枯爪的女鬼。
女鬼身上的阴气逼人,浑身散发着仇大苦深的戾气。
这不是一般的鬼魂,应该是厉鬼吧。
茅之潼将桃木剑持在胸口,冷笑道:“原来你们建木组织的巫师皆以身饲灵,不过这等邪恶怨魂寄居在你身上,迟早必遭反噬。”
“咦?她竟然是半灵体状……”茅之潼突然疑惑道。
这女鬼确实很蹊跷,不似普通鬼魂飘渺,而像个活生生的人,似乎触手可及。
老七情绪激动,怨毒地看着我和茅之潼,得意笑道:“不是组织里的巫师皆以身饲灵,而是以身饲灵的巫师才能留在组织,那些想进入组织,不能与灵体共生的巫师早就一命呜呼,成为饲料。”
他怜惜地摸了摸女鬼的脸蛋,笑道:“为了加入组织,我亲手把我老婆杀死,将她的阴魂整整折磨了十年,又费了三年功夫,找寻到了无数器物,方才将她炼制成半灵体半实体的存在。”
“这十三年来她吃掉无数死在我身下的女人,可一直未彻底成为实体,或许用你们两个有修为之人果腹,我的佳伊会真正的凝为实体,倒那时她就能再次行走在阳光之下。”
我心生寒意,大骂了他一句‘心理变态’。
老七桀桀而笑,伸出手指向我和茅之潼,对着那个名叫佳伊的女鬼温柔说道:“老婆,吃了他们,你就不再害怕冥界的勾魂使者,你就会再次回到世间……”
原本面无表情的女鬼陡然间变得凶悍无比,张开大嘴,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
这声音刺耳,我感觉脑袋像是被尖锐的重物狠狠击打一番,脑袋里嗡嗡直响。
女鬼仿佛一道幻影,如同离弦之箭射向我和茅之潼。
茅之潼出身道门之家,对驱邪降鬼自有一套自己的法门,只见他从包里掏出很多霸道的法器,什么三清铃、天蓬尺、灵角,就连佛家用的金刚杵都被他掏了出来。
金属法器上锈迹斑斑,一看便知年岁已久,还有那个白呼呼的灵角,我都怀疑是某种保护动物的牙齿制成的。
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要偷渡了,除了不暴露行踪,像这样的违禁品根本上不了飞机,倘若灵角真是某保护动物的牙齿,还会被警察叔叔当做走私犯扣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