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语和项先生在街上看完热闹,便回家做吃食。
苏先生说了,等惠郡王被抓住的那天,他们要一起庆贺一下。
她打算今日把苏先生喜欢吃的都做了,让他老人家饱饱口福。
这几年,苏先生私底下也做了不少事,比如利用他在朝堂上的人脉,请那些人在合适的时候帮太子说话。这次出事,苏先生把家里的九成护卫都派出去了,让他们跟着京城驻军打惠郡王的私兵。
苏先生的小儿子苏逸是工部的,这几年在暗地里组织人员为太子的私兵制造兵器,也出了很多力。
而今惠郡王不再威胁太子,也不再威胁他们,他们终于可以放心的生活。
家里食材不多了,黎语检查一遍,把缺的食材名字写出来,让韩小梅带着人出去买。
刚安排好,天元帝身边的叶公公突然进门,说皇上召见。
黎语不敢怠慢,即刻回屋用最快的速度换了身稍微庄重些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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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直接派了马车,黎语坐上去,掏出一个鼓鼓的荷包递给叶公公,问他是否知道天元帝找自己是因为什么事。
叶公公感受到荷包的重量,脸上的笑容变大,“黎娘子放心吧,陛下叫你过去是好事。”
黎语见他不像在说谎,一颗心落回了原处。
两刻钟后,马车行到宫门口,黎语下车,刚站直身子,一个人跑过来揽住了她的胳膊。
是嘉宁郡主。
嘉宁郡主拉着黎语往宫里走,“我知道你要来,特意来接你。”
黎语看向叶公公,这位说什么都是天元帝身边的人,她不能当做不存在。
叶公公乐得卖嘉宁郡主一个面子,道:“既然郡主过来,黎娘子尽可以跟着郡主走,只是莫要与咱家隔太远。”
黎语道谢,这才随嘉宁郡主快走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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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宁郡主心情极好,黎语还没问,她便把天元帝为何叫黎语进宫的原因说了。
“皇伯伯知道太子哥哥有私兵后,问太子哥哥养私兵的银子是从哪里来的,太子哥哥知道瞒不过去了,便把与你合作之事讲了出来。
皇伯父一听是你在后面筹谋,就说要见见你。
你不用担心,这次你和太子哥哥的私兵都立了大功,皇伯父只会给你奖赏。
除了皇伯伯,皇伯母和太子妃嫂嫂也准备了许多东西。”
黎语心中不安定。
天元帝这几年给她的感觉太过复杂,他真的不介意她帮着太子算计惠郡王吗?不管怎么说,他与惠郡王都是父子,血缘关系断不了。
黎语思考了片刻,还是摸不准天元帝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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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元帝安排叶公公直接将黎语带到御书房,结果黎语到时,惠郡王已经被太子带进了宫,天元帝去了奉天殿审他,于是黎语只能先在御书房里等。
嘉宁郡主怕有不长眼的人欺负黎语,也不离开,就在旁边陪着。
陪了一会儿,嘉宁郡主的视线不住地往奉天殿的方向瞟,她想看看皇伯伯是怎么审惠郡王的。
黎语也想看看,但这是皇宫,她不能肆意妄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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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就这样坐着,喝到第二盏茶的时候,嘉宁郡主从椅子上站起来,着急地转了两圈。
转到第三圈,有个内侍推开了御书房的门,请嘉宁郡主和黎语跟他走。
“皇伯伯不是要召见黎语吗?”嘉宁郡主警惕道:“现下出去作甚?”
内侍脸上堆笑:“是皇后娘娘和太子妃要见郡主与黎娘子,还请你们二位跟奴才来。”
嘉宁郡主:“?”皇伯母明明说的是等黎语见过皇伯伯后她再跟黎语见面,怎么提前了?
带着疑惑,嘉宁郡主与黎语离开御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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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和太子妃正坐御花园的亭子里说话品茶,伺候的宫女和太监都离得远远的。
黎语到后,先跟二人行礼,结果刚行一半,就被太子妃伸手阻止。
太子妃言笑晏晏:“黎娘子这几年帮我们良多,我和母后都感谢你,所以见了我们你不必多礼,快坐下吧。”
说完,她拉着黎语坐到自己身边。
嘉宁郡主看她态度正常,放心地坐到黎语身边的空位置上,随即迫不及待地问皇后:“皇伯母,你这时候叫我们两个过来做什么?”
皇后笑眯眯地看着她:“你皇伯伯审惠郡王去了,你难道不想知道他们在奉天殿说了什么?”
嘉宁郡主一脸惊喜:“皇伯母,等会儿有人给咱们传消息是吗?”
皇后点头。
嘉宁郡主兴奋地握住黎语的手,“咱们来对了。”
她们说的那么明显,黎语已经明白皇后的意思,她有点惊讶,惠郡王之事涉及皇家,不应该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吗?
知道的人多了,一旦传出去,只会丢皇家的脸。特别是天元帝的脸。他以前那么宠惠郡王,结果惠郡王造反,任谁看都跟他脱不了关系。
黎语思忖着,却没把这话说出来。
但皇后看出来了,主动道:“惠郡王行事狂妄,如今出事,说出去也是他自己的错,本宫并不在乎。”
她也不在乎丢天元帝的脸,这些年,天元帝偏宠惠郡王,对惠郡王做的诸多恶事不管不问,害得她皇儿这些年过得艰难,打心底里说,她是恨天元帝的,所以就算别人骂天元帝,她也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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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奉天殿内,惠郡王瘫在地上,愤怒地控诉天元帝。
“父皇既不想儿臣当太子,这些年为何要纵着儿臣?是您给了儿臣希望!”
天元帝咳一声,面上略显痛苦。
他这些年为何纵着惠郡王?是真的疼爱惠郡王吗?
他心里有道声音说:不是!
他对惠郡王或许有父爱,但是绝对不多。他最初扶持惠郡王的目的是牵制太子。
前些年,太子名声过盛,隐隐有胜过他之势。
他心生不满,也担心太子因此生出不该有的心思,于是刻意扶持了与太子年纪差不了多少的惠郡王,用惠郡王来影响太子。
当然,他没想废除太子,太子是他亲自教导的,只要太子心里不糊涂,将来必是明君。
他知道自己此举对惠郡王不公平,所以这些年对惠郡王及其党羽的做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是他对惠郡王的补偿。他也认为惠郡王及其党羽做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们翻不出天去。
事实证明,他大错特错。
他没有控制住惠郡王,让他害了不知多少人。
同时,他的方式也让太子与他离心。而今太子对他的态度似乎没有变化,但他感受得到,太子只将他当成父皇,而不是父亲。
“父皇!”惠郡王等不到回答,嘶声喊道:“你为何要这么对我,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