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晕的实在是太快了,以至于竹息都没法第一时间辅助她,让太后的脸硬生生地磕在了桌脚上。
“来人啊,快叫太医”,反应过来的竹息连忙派人去叫太医。
雍正得知消息后也赶来了寿康宫。最后太医下的诊断是,怒急攻心导致思绪混乱。
“太后醒后可能恢复正常?”雍正面色正常,不带半点惊慌。但他平日给人的印象一直都是喜怒不形于色,所以也没有人觉得他是一点都不担心太后。
“这...微臣没有十分的把握,需得看太后娘娘自己”,太医回答地很迟疑。疯癫这种事本就只在一念之间,陷入了一个思维的混乱,再想出来可就难了,但这话他不能直接说出来。
雍正微微颔首,没有继续问下去。先前因为小时候的事情,他十分渴望太后的母爱,但阿宁那种热忱毫无保留的依赖和信任已经弥补了这个缺口,现在他已经不太在乎太后的生死了。
“尽力医治吧,若...朕也恕你无罪”,雍正叹了一口气,太后有此一遭也算是她自己的自作自受了,要不是真的和隆科多有私情,她也不会心虚至此。
太后醒来后果然胡言乱语,一副疯癫模样,嘴里念叨的是隆科多和允禵。她虽当上了太后,也在宫里过了不少年的荣华生活,但心里始终怪隆科多当年对她的欺骗。
雍正本来都已经准备放过太后了,可她嘴里时常念着和隆科多的往事,这要是被旁人听去了还得了,便派人将之前的那幅画以及一杯毒酒送去了隆科多的府上,第二日佟府就传来了隆科多突发疾病不治身亡的消息。
至于太后,则是被雍正以养病的理由送去了畅春园。寿康宫的一众宫人,除了竹息一起去了畅春园,那日太后醒来时,所有在殿内伺候的人,通通都被打杀了,事关皇家秘辛,雍正不会留下任何潜藏的祸因。
等雍正处理完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阿宁的生辰也快到了。今时不同往日,阿宁已经是皇贵妃了,位同副后,雍正吩咐内务府,生辰宴按皇后的规格来办。
知道阿宁爱面子,雍正还邀请了宗室中的人,其中就有果郡王允礼。宴会当日,座无虚席,好不热闹。
阿宁身着明黄色旗装,坐在雍正的身旁。耳朵上是皇后才有资格戴的一等东珠耳饰,头上更是戴着九尾凤钗。众人瞧着雍正没有半点不愉的神情,心里都清楚,下一任皇后的人选怕是已经定了。
郡王福晋也好,亲王福晋也好,在看清阿宁的服饰之后,纷纷举杯向阿宁敬酒。而后宫嫔妃中,打头的是敬嫔。
端妃自年世兰被打入冷宫中之后,仿佛没了活下去的力气一样,一病不起,而齐妃则是担心阿宁的孩子生下来会威胁三阿哥的地位,不愿祝福阿宁。余下的嫔妃中就属敬嫔的位分最高,她只得出来打个圆场,免得惹了雍正不高兴。
酒过三巡,果郡王不胜酒力,悄悄从侧门出去透气了。碰巧的是,在他出去前的一刻钟左右,甄嬛看着阿宁春风得意的样子,心中不舒服,也出去了。
甄嬛心中烦闷,望着湖面怏怏不乐。她自恃貌美又有才情,从未想过在宫里会是这样的生活。她敢在刚进宫的时候装病避宠,就是因为她有自信自己一定能得宠,可现下却让她迷茫的很。
流朱看着甄嬛不开心的样子,绞尽脑汁地想着法子逗甄嬛开心,忽然望见波光粼粼的湖面,有了主意。
她指着湖里的大鲤鱼说道:“小主你瞧,这湖里有好多鱼呢。记得小主还在府里的时候就爱玩水,咱们不如踩踩水吧。”
提起甄府,甄嬛就想起了还未进宫时悠闲快乐的生活。她是甄府的嫡长女,甄父甄母鹳蝶情深,她作为两人爱情的结晶,自小就被宠着,哪像进宫后,处处要看人眼色。
甄嬛观望了一下四周,见没人,当真脱下了鞋袜,坐在石头上,用足尖轻点着水面。久违的清凉的触感让她笑了出来:“流朱,你说当初我要是没有入选该有多好啊。”
果郡王站在花丛后,将她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他也知道眼前的女子是他皇兄的嫔妃,但他还是控制不住地走上前了。
甄嬛没想到这周围有人,还是个男子,一时惊慌,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但她身后就是湖水,退两步就到了湖边,眼见人就要落水了,果郡王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把人扯了回来。
甄嬛没反应过,呆愣愣地仰头看着果郡王。流朱在一旁连忙拉回了甄嬛,把她护在身后,“你是谁啊,如此大胆无礼!”
果郡王被说的一脸懵,“你这宫女好不讲道理,分明是我救了你家小主,现在倒成了我的不是了。”
甄嬛的脚还露在外面,她慌忙蹲下,用衣摆遮住了脚,然后才对果郡王道了一声谢:“多谢果郡王相救。”
果郡王来了兴趣,“你都没见过我,怎会知道我是果郡王?”
“宫中除了果郡王,试问谁会一管长笛不离身,又有谁敢在宫中如此不拘”,甄嬛冷淡地回道。
果郡王扬唇一笑,“小主了解的真细致,看来你在宫中的生活也不算完全无趣,怎么还会说出要是没有进宫就好了,这样的话呢?”
甄嬛面色一冷,没想到这句话被人听了去,这要是传出去她可就完了。“果郡王怕是喝醉了酒,本小主可从未说过这样的话。”
“宴会还未结束,嫔妾不宜离开太久,告辞”,甄嬛说完就拉着流朱离开了。
果郡王目送两人离开,眼里是尚未散去的好奇,他饮了一口酒,道了一声有趣。
等离远了些,甄嬛找了一个没人的角落,将鞋袜穿上了。担心事情败露,她还叮嘱流朱:“今日之事不能跟任何人提及,否则我将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