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快？”
    “可不，我先是按照您教的那招儿，慢慢儿说话，一个字儿一个字儿的往外挤，跟谁都慢条斯理的。
    前两天我妈又病了，我去中医院给她拿药，忘了控制语速了，谁知也没变结巴，说得还挺溜，就这么着，我结巴就好了！”
    刁大河笑了，说道：“那可挺好！”
    俩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聊着聊着赖文杰观察四周没人，突然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纸包放进了刁大河手里。
    “什么玩意儿？”刁大河问道。
    赖文杰凑到近前小声回答：“钱和工业票！”
    “什么钱？”
    “上次卖自行车的钱，真像你说的卖了双倍价钱，咱哥俩一人一半儿！”
    刁大河把钱推了回去，说道：“这是你那辆自行车卖的钱，你拿的理所应当，不用分我。何况你家老娘还病着，更需要钱，我是厂里食堂主任，工资足够花了。”
    随即他又小声问道：“文杰，我只问你一句，你是不是又开始攒自行车了？”
    赖文杰盯着刁大河看了会儿，突然竖起了大拇指说道：“哥，还真是啥也瞒不过你，一会儿我带你去个地方。”
    俩人吃完饭，又把装钱的纸包推让了一番，刁大河终究没要，赖文杰重新装进了兜里。
    刁大河骑着自行车，在赖文杰的指引下穿街过巷，到了胡同深处的一个院子。
    赖文杰在门上有节奏的敲了几下，从里面打开门，伸出个大脑袋。
    “这是谁啊？”那人上下打量着刁大河问道。
    “李哥，这是我一个朋友，我带他来见见周哥。”赖文杰答道。
    “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别特么乱往这里带生人儿。”叫李哥那人不满道。
    “我懂规矩，这人我和周哥提过。”
    那人听言不再多说，“吱呀”一声打开了大门，刁大河和赖文杰推车而入。
    那人把大门关好后，对赖文杰说道：“你俩先在这儿等会儿，我去找周哥。”说完径直走进中间那个屋子。
    院子中间有几人正练功夫呢，吼吼哈嘿，一招一式看着还挺凶猛。
    刁大河心里开始打鼓了，赶紧呼叫系统，询问情况。
    “统哥，我这不是跑贼窝子里来了吧？”
    系统懒洋洋地回答道，“差不多儿吧！这帮小子是管鸽子市场的！”
    “特么的，赖文杰咋把我带到这儿来了？”
    “你那好兄弟想带着你一块儿发财呗！”
    “这特么不是把我往坑里边带吗？”
    “他刚学会骑自行车，进坑里很正常！”
    “那现在咋办啊？”
    “这有啥咋办的，顺其自然呗！
    好在这帮小子还算讲理，就是起了冲突也没事儿，反正丁秋楠幸福值赚了一大半了。
    你要是死了，大不了我重新把你再送回来一次，这回咱就给梁拉娣家送温暖去！”
    “统哥，你要是这么说的话——”刁大河挺起了胸脯，“那我可就不怕了！”
    没一会儿，屋子里走出一个彪形大汉。
    身高足有一米九，肩宽背厚，粗眉朗目，长相不错，只是脸上一道长刀疤影响观瞻。
    白衬衫、绿军裤、大皮鞋，腰间还挎着个手枪盒子。
    那人一出门儿就站在门口儿，朝着赖文杰嚷嚷：“文杰啊，把你那朋友带过来瞧瞧！”
    赖文杰应了一声，凑近刁大河耳边，小声嘀咕：“刁哥，走，我给你介绍一朋友，那叫一个牛逼！”
    刁大河站着没动弹，笑着对那人说道：“周哥啊，朋友来了都不出门儿迎一迎，这可不地道啊！”
    那个人一愣，随即大笑了起来，快走几步到了刁大河面前伸出了手，院里人呼呼啦啦全都跟了上来。
    “你好，我是周文忠！”
    “刁大河！”
    刁大河笑着伸手相握，两只大手握在了一起。
    周文忠哈哈一笑，说：“早就听文杰提起过您，说你这人挺有能耐的，今儿一见，果然不是盖的！”
    刁大河也笑着回应：“您太客气了，我这不请自来，您别嫌弃我就好！”
    “嗨，是我和文杰说想认识您，咱这才是打搅了呢，您可别往心里去！”
    “哪儿的话啊，多个朋友多条道儿，能多认识几个朋友，我高兴着呢，哪会见怪啊！”
    寒暄已毕，周文忠伸手相邀，众人一同进了屋子。
    屋子里和一般人家摆设没什么不同，土炕、地桌、硬木柜各司其位。
    落座斟茶，闲聊叙话，说些市井旧闻，刁大河背靠系统，谈及四九城江湖人物，倒也如数家珍，惹得周文忠刮目相看。
    “刁兄弟对咱四九城地底下的事儿门清啊，莫非您也是混江湖的？”
    “我就是瞎聊，平常对江湖事儿感兴趣，在您面前属于班门弄斧，您别见怪才好！”说完，刁大河一扭头问道，“文杰，你叫我来是干什么来着？”
    赖文杰连忙近身，趴在周文忠耳边说了两句。
    周文忠站起来说：“大河，你跟我来！”
    其他人没跟着，就周文忠和赖文杰俩人，带着刁大河进了后院儿的一间屋子。
    屋子中间摆着一辆快做好的自行车，都快整完了，地上零件儿乱七八糟的。
    赖文杰在旁边解释，“刁哥，是这么回事儿，上次参加完您婚礼回来，我去鸽子市儿淘换点儿粮食，结果遇见了周哥，说也巧，刚好他自行车坏了，我三下五除二帮他修好了车，就这么交上了这个朋友。
    后来有次我俩闲聊天，聊着聊着就说起攒自行车的事儿来了。周哥有心提携我，我们哥俩就一起合计了这个买卖，他负责买零件儿负责卖，我负责攒车，买完之后扣除成本，我们哥俩三七分成，我三他七。”
    刁大河笑眯眯地听着，听完之后问道：“你俩合伙这不挺好的嘛，咋又叫上我了呢？”
    周文忠在旁边补充道：“卖东西这档子事儿不难，咱家鸽子市儿管着呢，多少辆自行车都能给它卖了。
    难就难在买零件上了，一辆自行车二三百零件儿，常见的还知道个名儿，不常见的连叫啥都不知道。
    咱派了十几个兄弟出去买了好几天，结果文杰这一组装，不是这个缺就是那个少。
    听文杰说你当初一晚上就买到了两辆自行车的零件，所以我就和文杰商量，想请你入一股。
    以后咱们仨合伙，你负责买零件，文杰负责攒自行车，我负责销售，挣到钱咱们仨平分，您看咋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