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林外,不远处的矿场。
大量矿工来来往往,运送着开采出的矿石。
“啪啪~”
圣子拍手间,血衣圣徒们将那十多个满脸惊惧之色的人带了上来。
又将他们分别捆绑在两条铁轨上。
“文达兄请看,左侧轨道一人、右侧轨道十人,大约一刻钟后,就会有矿车从高处滑落,此时唯有你可操控转辙器控制矿车驶向何方。是不做选择任由它撞向右侧,还是稍加拨弄开关,只牺牲一人救十人...你该做何选择?”
圣子做事不择手段,十多条无辜性命,在他眼中不过是用来验证想法的工具。
而无论纪植做出哪种选择,都等同于亲手杀死了另一侧轨道上的人。
纪植见状再难以保持从容,皱眉道:“你想以此法乱我道心?此十一人有此因果皆因我而起,即便我不做选择,任由矿车碾死十人,那这十人也是因我而死,可我若选了左侧,就等同于是我亲手杀死了他...”
圣子期待道:“文达兄,如何破局?”
纪植目露锋利之色,紧紧的盯着圣子。
圣子心思灵敏,大笑道:“文达兄,你是觉得我这出题之人包藏祸心,应当将我杀了以破此局?可你别忘了!你精于学问、疏于武略!莫说是我,就是我手下任一人,你都制服不了。”
这道难题,换做普通人来,轻易可解。
只需不管即可。
题是你圣子出的,人是你圣子绑的。
因由你而起,这果自然由你承担,关我屁事!
可纪植通读圣贤书,却无法如此心安理得,因为他的道德感不容许他问心无愧。
另一种破局之法,就是掀桌子!把恶意出此难题的人解决掉。
可偏偏纪植此人道理懂得一箩筐,真让他做出选择的时候,却没有与之道理匹配的强硬手段!
如之奈何~
见他迟迟不做决定,圣子哑然失笑:“文达兄,你简直和你儒家一脉的先圣一般可笑!纵然先圣领悟的道理如何深刻入骨,又如何能为万民开太平,可没有厉害的护道手段,诸侯王们听后还不是一笑置之?到了如何?先圣一生颠沛流离,天下依旧战乱不休!”
纪植不为所动:“道理就是道理!道理不会因岁月流逝而变动!先圣没有实现的理想,数千年来自有后人为之追求和奋斗,往后也会有更多的人追寻先辈们的脚步,直到实现为止。”
圣子摇头叹道:“看来...还是我的筹码不够...”
“啪啪~”
他再次拍手。
血衣圣徒们再次押上来数人。
“植儿!”
“夫君!”
“爹!”
突如其来的熟悉呼喊,令纪植瞳孔巨震!
“父亲!母亲!婉儿!视儿!”
“你...你...你不得好死!”
事关亲人的生死存亡,到底还是让纪植破了功。
“将他们绑去右侧。”
“离矿车出来不远了,现在呢?文达兄作何选择?”
圣子嘴角泛起戏谑之色。
纪植被接连变故扰乱的心智,再难保持镇定自若。
他不停的看向左右两侧,恨自己的无能让自己陷入两难之地。
是坚持自己的道理,牺牲亲人的性命?
还是放弃半生理想,选择救下父母妻儿?
“嘀嘀~”
警报声响起,长长的矿车载着大量矿石,快速从高处驶下。
纪植心乱如麻,亲人的哭喊声,无辜之人的怒骂声,矿车摩擦铁轨的刺耳声,让他的头都要爆炸了。
“啊!!!”
伴随着纪植的疯癫之音,他终究还是按下了开关。
矿车驶向左侧。
那一道惨叫声,将化作梦魇死死的缠住纪植一生。
“好!!!”
“先生在我眼中,已是一位真正的君子了。”
圣子拍手叫好,笑容满面。
又遵守承诺,让手下给右侧之人松绑,放他们离去。
道心破碎,纪植冲出去,抱着家人潸然泪下。
此时此刻。
他深刻的理解了一个道理:当你的拳头不够硬时,没有人会理会你的道理。
纪植没有轻易倒下。
他暗暗发誓,要勤练武功,培养自己的势力。
“总有一天!你们所有人!都会心甘情愿的听我讲道理!”
......
目的已经达到。
圣子心满意足的带着黑面大汉离开了。
半道上。
黑面大汉挠头不已。
圣子揶揄道:“骨莽,这是脑子里生虫了?饶个不停。”
骨莽讪讪一笑:“圣子,俺就是不解。您既然和那纪植有仇,何必搞这么多弯弯绕,让俺出手直接灭其满门以绝后患,岂不痛快!”
圣子无奈摇头:“骨莽啊,有时候杀人并非最优解。摧毁他的道心,会比让他死了更痛苦。”
骨莽不通教化:“俺还是觉得,灭其满门更痛快!”
圣子无语:“难怪我们血神教会被世人称为魔教,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
俺们血神教之所以会被称为魔教,还不是你们这些高层手段残忍、毫无人性!
关俺们这些底下人何事!
骨莽很是不服,奈何拳头不够硬,只能忍气吞声。
刚回到园林。
就有下属来报:“圣子,有巴蜀郡传来加密电报。”
圣子接过一看,不由哈哈大笑:“应权啊应权,这世间怎么会有你这么愚蠢的东西,我都还没出手,你就自寻死路了。”
大笑过后,他又问道:“骨莽,血手那老家伙是不是去虞国了?”
骨莽回道:“是,据说是他的儿子在中原消失了,他去寻去了。”
圣子下达命令:“好,让教中情报人员给他传消息,屠灭断刀门、一个不留。”
骨莽低声嘀咕:“...刚还说灭门不可取...”
圣子眼神一凶:“你说什么?”
骨莽吓的一缩头:“没、没什么!属下这就去办!”
说完话,急冲冲就往外走。
圣子负手而立,遥望北方。
“造化弄人...本想借助血神教的实力和越王的关系,攻打西南诸国,夺其疆土以为立国根基,没成想...”
“应权...别怪我这做弟弟的不懂事,等来年你忌日,我会给你烧纸钱的。”
嫡子已死,那自己就有了更多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