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冉冉跟着沈叔来到三层，还是那间熟悉的屋子。
    蔡文淑坐在之前的位置，对面是一位有着漂亮自然卷的银发老太太。
    “冉冉，来，坐到奶奶身边。”
    “这是顾清芳，顾奶奶。”
    眼前的老太太扶着老花镜，抬眼仔细端详着陆冉冉。
    她有一张可爱的圆脸。
    尽管脸上爬满了皱纹，却仍有几分淘气与活泼的味道。
    “顾奶奶好。”
    顾清芳点点头，还没说些什么，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便从她身后冒出来。
    顾念之笑嘻嘻地打了个招呼。
    “好久没见啊~”
    顾清芳责备地打了一下顾念之的脑袋。
    “没规矩的。”
    虽是责备，但也掩不住眼角的笑意。
    “我这孙子没给你添麻烦吧？”
    陆冉冉摇摇头，笑得天真可爱。
    “哪里会。”
    “我天天去蹭饭还来不及！”
    孙子得了夸奖，顾清芳面上嫌弃，但语气却是开心。
    “嗨，都是小孩子随便玩玩。”
    顾念之不乐意了。
    “奶奶，你就瞧着吧。”
    “今天宴会的菜品，也有我的一份。”
    他一边说着，眼里满是“你等着瞧”的骄傲。
    对面祖孙互相逗趣的时候，蔡文淑转向陆冉冉，询问道：
    “小园呢？没和你一起？”
    陆冉冉还没回答，对面的顾清芳却有些惊讶。
    “小园也来了？”
    “哦哟，不得了，我那倒霉闺女也来了？”
    陆冉冉有些不明所以。
    蔡文淑解释道：
    “就是小园的妈妈。”
    “哦，来了——！”
    陆冉冉瞬间想到了什么，瞪着圆眼，惊讶地看着顾念之。
    顾念之立马就明白了陆冉冉的心思。
    他摆摆手，坦然道：
    “我是奶奶收养的啦。”
    冷不防来这么一句。
    顾清芳皱眉，转头呵斥道：
    “没头没脑说这些干什么？”
    顾念之赶忙捂住嘴，自知失言，不停地向陆冉冉眨巴眼睛。
    顾清芳顺着他的目光，疑惑地看回了陆冉冉，然后又回头看看自己孙子。
    顾念之心如死灰，避开了顾清芳的眼神。
    于是，顾清芳只能看着陆冉冉，眼里透着审视。
    “你们打什么哑谜呢？”
    一旁的蔡文淑也很好奇。
    压力给到陆冉冉。
    这时候她该说什么合适？
    幸好，就在这个时候，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张玉芝和沈西泠来了。
    陆冉冉从未有这么一刻渴望见到沈西泠。
    看着他的目光都多了几分欣喜。
    沈西泠蓦地对上陆冉冉的眼神，嘴角也不自觉地弯起了好看的弧度。
    尽管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一切都被身后那两位老人看在眼里。
    她们暂时忘记了刚才的问题，心领神会地相视一笑。
    “小园在楼下，我顺便也喊上来了。”
    张玉芝向两位老人问了声好，把藏在身后的张小园拉到面前。
    “躲什么，给奶奶问好呀？”
    张小园抬起头，乖巧得问了声好。
    陆冉冉敏锐地发现，张小园的眼神在扫过顾清芳的方向时回避了一下。
    但顾念之没发现。
    在两位老人回应之后，顾念之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
    “小园，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厨房？”
    “今天的晚宴也有我的菜品哦！”
    张小园面色尴尬起来。
    顾清芳责备道：
    “猴孩子，怎么就坐不住？”
    她偏头看向小园。
    “你帮奶奶个忙，看着这泼猴。”
    话音才落下。
    张小园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顾念之急慌慌地拉走了。
    顾清芳摇摇头，无奈中带着宠溺。
    “这孩子......”
    顾张二人离开后，张玉芝在顾清芳身边坐下。
    沈西泠贴着陆冉冉，坐在了沙发宽大的把手上。
    陆冉冉回头，询问地看着沈西泠。
    沈西泠微微摇摇头。
    捕捉到这一幕的顾清芳，忍不住打趣道：
    “小夫妻聊什么呢？”
    陆冉冉被这一直白的称呼哽住了。
    沈西泠自然地接过话头。
    “她问我知不知道小园怎么了？”
    因为工作的关系，沈西泠会晚些到。
    陆冉冉便申请，由她陪着张小园先行出发。
    自从得知张小园一家也出席，陆冉冉就想着干脆和张小园呆在一起。
    借着沈氏的面子，至少给她那“奇葩”父母一点震慑。
    现在看张小园的反应，陆冉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天真了。
    这时，张玉芝轻轻叹了口气。
    “我来的时候，就看见顾怜不知道为什么摔倒在地上。”
    “张玉明好像生了很大气。”
    “小园站在一边不知道怎么了，我就把她叫走了。”
    顾清芳听了，无奈地摇摇头。
    “真是作孽啊......”
    “好好的小姑娘，摊上这么对爸妈。”
    二人相对叹气，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最后还是蔡文淑摆摆手，开解道：
    “别唉声叹气的，在小辈面前多难看。”
    “念之那猴子不是跟着嘛，别操心了。”
    说到这个，顾清芳又想起了刚才被打断的话题，看向陆冉冉，严肃道：
    “我问你。”
    “那两个人，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陆冉冉眼珠子转了转，支支吾吾半天。
    最后转头看向沈西泠，眼神求救。
    沈西泠无奈地替她答道：
    “顾奶奶，你就别审她了。”
    “您还不了解自己的孙子吗？”
    刚才顾念之表现出的殷勤，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陆冉冉不愿说些什么，是拿不准顾念之和张小园二人的坦白程度。
    更何况顾念之名义上还是顾家人，与张小园有名义上的亲戚关系。
    蔡文淑见状，也赶忙帮腔道：
    “诶哟，这么久没见，你变成老古板了？”
    顾清芳毫不示弱，连忙反击。
    “你这老太婆，都这么大岁数，还牙尖嘴利的。”
    “我是担心小园。”顾清芳一脸愁容。
    “那孩子，别看她风风火火的，其实心思可重了。”
    “只希望她不要钻牛角尖。”
    在后来，陆冉冉才从蔡文淑口中得知了张玉明和顾怜的往事。
    顾怜是顾清芳最小的女儿，不知怎么就搭上了张玉明，未婚先孕。
    张玉明是个人渣，还想否认。
    最后是顾清芳的大女儿上门，亲自压着张玉明答应了这个婚事。
    婚后张玉明不待见顾怜，顾怜更是把气撒在张小园身上。
    后来是再生了张恒，夫妻关系才有所缓和。
    在不了解这一切的当下，陆冉冉当着顾清芳的面，认真承诺道：
    “顾奶奶，你别担心。”
    “小园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