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嗓子很沙哑,好像好久都没有用过了,此刻说了两个字,都好像用了全身的力气。
“对,我是!”
姜云初立刻点了点头,想到了之前自己和二姐姐说的话,她一直都能听见。
“云……初……”
康秋菊的眼睛慢慢回神,可是她的声音,依旧是那两个字,好像不厌其烦,一直叫着,云初,云初。
庄妙和康百合对视一眼,两个人已经哭成了泪人。
姜云初此刻的心情,也是无以复加的,整个人看着虚弱的康秋菊,从她的嘴里,一遍遍的听着自己的名字,第一次,她觉得自己的名字这么好听,这么悦耳。
因为……
此刻,这个名字,是生命的声音。
“我是,我是姜云初,我是云初。”她握着康秋菊的手。
康秋菊的眼神亮了下,看着那一脸淡然的女孩儿,她很漂亮,和她的声音一样美好。
她告诉自己,要努力活下去,不为了任何人,只为了自己。
她……想要试一试。
“二丫头。”庄妙终于是忍不住了,从后面走上来,看着睁开眼睛的女儿,泣不成声。
她告诉自己不哭,不能哭,不能让二丫头担心。
可是她怎么忍得住?
“娘亲……”
康秋菊努力地想笑一笑,可是她好像忘记了,忘记了怎么笑,只是张开嘴,喊了娘亲。
这个称呼,在她的内心里,已经喊了千千万万次,可是这一次,她的娘亲终于来了。
“唉,娘亲在呢,二丫头,娘亲在呢。”
庄妙点这头,拉着孩子的手,哭得瘫倒在床边。
“娘亲……”康秋菊好像说不了别的,但是看到庄妙的时候,她露出了一抹微笑。
“唉。”
庄妙不厌其烦的点这头,不断的应答着。
只是……
康秋菊笑了笑,然后就又闭上了眼睛。
“二丫头!”
“二丫头。”
“二妹。”
“云初,你快看看。”康百合焦急地喊了一声,然后赶紧给云初让了地方。
姜云初看了看康秋菊的眼皮,然后把了把脉,确认没有什么问题,轻轻的笑了笑,“二姐姐现在已经醒了,身体虚弱,需要慢慢调理,没事儿了。”
“她太累了,让她好好睡一会吧。”
“今天夜里,估计还会醒,大舅母,我觉得您可以煲汤给二姐姐喝,她好像很喜欢您煲的鸡汤。”姜云初提议道。
主要是大舅母真的是水做的人,是真能哭啊。
这么多天过来了,居然还有眼泪,她是很好奇的,大舅母到底有多少眼泪……
不过再这么哭下去,恐怕眼睛会受不了,所以还是给大舅母找找事儿做吧。
“对,二丫头从小就喜欢鸡汤,我去煲汤,让二丫头醒过来,就能喝到我炖的汤。”庄妙颤颤巍巍地往外走,甚至只是本能的做这些事儿,内心里还没反应过来,自家的姑娘,真的醒了。
康百合看到主动出去的娘亲,她回身直接跪在了地上,“云初,大恩大德,我康百合无以为报,只要你一句话,我冯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她和秋菊是亲姐妹,秋菊是她带着长大的妹妹,比三妹和四妹,关系都要好。
感同身受也是最强的。
秋菊的事儿,也让她知道了康家的态度,知道了母亲的态度,也知道了庄家的态度,她的人生更加有底气了。
“大姐姐这是做什么?”姜云初走过去,然后扶起了康百合。
“我们是一家人,一直都是。”
她的话音落下,响起了大舅母告诉她的话,他们是一家人。
今天,她对大舅母的女儿说了,这人生啊,何尝不是一个循环?
救赎别人的同时,其实也在某一个阶段,救赎自己。
“好,但是我的话不变。”康百合点了点头,内心已经下定了决心。
只要云初需要,冯家会不留余地地支持,这是她这个当家夫人的底气。
康秋菊醒了三天后,开始慢慢试探着下床走路,开始可以坐上一个时辰了,这么多年来谢家的折磨,让她的身体透支严重,虚不受补,需要一点点的调理起来。
“二姐姐可要去看看谢家人?”姜云初看向了康秋菊。
自从康秋菊醒来,很喜欢黏着姜云初,即使什么都不说,只要陪着姜云初坐着,陪着她看书,她都是一直笑着的。
听到谢家人的时候,康秋菊本能地瑟缩了一下,“我不想再见到他们,一辈子都不想。”
姜云初看了她一眼,“好。”
“那我就看着处理了,谢家这么多年来,无恶不作,活是活不了了。”她轻轻地说了一句。
康秋菊却好像没有听到一样,脸色没有任何的变化。
就这样,谢家所有的财产土地全部充公,而谢家老太太发配边疆,谢峰直接处斩。
小小的县令是没办法做主的,也没有能力处斩别人,可是姜云初在这里,更何况坏人还是早死的好,省得夜长梦多。
毕竟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样的人,还是别祸害别人了。
闫家那边,闫家家主终于见到了摄政王妃。
“小人叩见摄政王妃。”闫家家主不敢抬头,心中也有些忐忑。
“起来吧。”姜云初把茶盏放下,轻轻的说了一句,并没有太多的为难。
经过她的调查,闫家的主家确实和这件事儿没有关系,只是商场上的战斗,她不喜欢带入关系中。
商战,就在商场解决。
“谢王妃。”闫家家主起身,这才看到坐在中间的女人。
一身白衣似雪,那一张脸已经胜过无数,可是即使那么好看的脸,却不是最让人刻骨铭心的,最让人忘不掉的是眼神,那双眼睛和她的脸,完全形成了对比。
坚韧不拔、带着杀气。
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一眼,他的脑海里就出现了一个词,不好惹。
“闫家多日求见,今日我要离开了,总归要见一见。”姜云初看向了闫家主,这些日子以来,当地的很多名流都来拜访,她一个都没见,也没准备见。
她过来,就是为了康秋菊,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