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晓凡，你当真是好胆色！！！”
    “当年我便说过，你不配与吴某同饮！如今，也是一样！”
    吴界森寒的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一般，冰冷而无情：“今日我必杀你，即便你逃到天涯海角，也无法逃脱我的手掌心。”
    他的脚步声如同催命符一样，缓缓地向山顶逼近。
    与此同时，白刀上的血光如同一朵盛开的鲜花，绽放出绚烂的光芒。
    而黑刀则在此时自鞘中飞至颐宗山脚，带着越来越汹涌澎湃的杀意，无情地屠戮着颐宗山上的每一个生灵。
    黑刀以惊人的速度自下而上，形成一道环形的刀光，如闪电般迅速掠过这座高耸的山峰。
    刀光所过之处，一切都被碾压得粉碎，颐宗山的每一个角落都被这股强大的力量摧毁。
    黑刀深深地切入地下一丈有余，毫不留情地收割着生命。
    眨眼间，颐宗山就在这充满杀机的黑刀之下缩小了整整一圈。
    无论是山林中的野兽还是其他生物，都在这恐怖的刀光下瞬间死亡。
    甚至连包裹着整座山的天地元气，也被黑刀的刀光彻底破灭，原本生机盎然的颐宗山，转眼间变成了一片死寂之地。
    即便强敌在前，柯晓凡仍是有恃无恐的笑言道：“呵……我的胆子一向很大，承蒙吴居士夸奖！”
    眼见整座颐宗山都被屠戮殆尽的柯晓凡，眼中没有半点心疼的色彩。
    不过是一群不足八境的低阶修士罢了，甚至不足以成为泽天秘术的养分，死了就死了，有什么不应该？
    柯晓凡有恃无恐的咋舌叹道：“吴居士如今修为，已是不输诸多老牌九境，柯某佩服佩服。”
    “花言巧语，改变不了你必死的定数！”
    吴界低吼一声，手提白刀箭步前冲，眨眼间便跨越了数里之遥。他手中的白刀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刀气肆虐，仿佛要将整个颐宗山都撕裂开来。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柯晓凡的眉心。
    自己在幻境中已经杀过一次颜小心了，今日，就要于现实之中再杀一次！
    吴界不停的在心中提醒自己，这不是颜小心，而且导致她身死的凶手，绝不能有分毫的犹豫和仁慈！
    就在吴界刀尖即将刺入柯晓凡眉心的瞬间，柯晓凡的脸上突然露出一抹尽在掌握的自信笑容。
    她全身元气奔腾尽数涌上灵台，一缕微弱的气息从她灵台迅速浮现出来。
    这股气息中蕴含着颜小心的一丝元神之气，宛如一道无形的冲击波，直直地冲向吴界的刀尖。
    吴界在感受到这股气息的一瞬间，遍布杀机的眼神瞬间变得惊愕非常，心中顿时涌起一阵强烈的震撼。
    他的心神剧烈颤动，身体不由自主地做出反应。连忙侧身避开，同时在空中迅速扭转刀势，手腕灵活地反转，将刀背贴紧自己的胸膛，及时收住了刺击。
    尽管吴界已经做出了最快的反应，但那把血光四射的白刀依然带着无尽的霸烈杀伐之气，如闪电般划过柯晓凡的面庞。
    虽然刀刃并没有真正割破他的皮肤，但由于吴界的修为远高于柯晓凡，刀气所过之处，轻易地破开了她的护体元气，在其左侧脸颊上留下了一条深深的血痕。
    吴界稳住身形后，猛地转过身来，双眼充满愤怒的火焰，紧紧握着白刀的左臂甚至微微颤抖起来。
    他的目光如同燃烧的火炬，死死地锁定在柯晓凡的背影上，咬牙切齿地质问：“刚刚，那是颜小心的一缕元神之气？！”
    从始至终都没有反击的柯晓凡此时左侧脸颊鲜血横流，但她却没有任何止血的动作。就任由鲜血从脸庞上流淌，顺着下巴滴落到胸前的丰满，晕开大片的血花。
    柯晓凡转过身来与吴界对视，不顾脸颊的疼痛，扯出一抹讥讽的笑容：“吴居士怎么不杀我了？是舍不得吗？”
    当年击杀颜小心之前，柯晓凡已经想到了，日后必会迎来吴界近乎疯狂的报复。
    若是不给自己留下足够的保命符，以心思缜密着称的柯晓凡，又怎么会任由司马独孤驱使，一日屠尽拂柳山庄满门？
    既然菩提三分神术躲不开吴界的追杀，那柯晓凡就抓住了一缕颜小心的元神气息，并将其压制在灵台之中。
    柯晓凡当然不会天真到，以为仅仅凭借颜小心的身躯就能阻止吴界的报复。
    但有颜小心的一缕元神气息在手，面对吴界，自己就已经握住了天底下最大的保命符。
    “一向铁石心肠杀伐果断的吴界，竟也有心慈手软的时候吗？”
    柯晓凡眼中的讥讽之色越发浓厚，她勾住一缕青丝，绕在指尖，吐气如兰的媚笑着：“你不是号称屠夫恶魔么？怎么？下不了手？要不要我帮你？”
    吴界握着白刀的手掌都松开了几分，他眼帘低垂，目光落在柯晓凡身前的血迹斑斑。
    沉默的他喉结滚动着，似乎在吞咽一种无法言说的疼痛。
    片刻之后，吴界抬起眼眸与她对视，声音嘶哑的道：“把她的元神之气给我，前尘往事，一笔勾销。”
    这是吴界可以做出的最大让步，但听闻此言的柯晓凡却笑了。
    “你以为我会蠢到把这张保命符交出去？哪怕你立下天道誓言，我也不会交给你！”
    柯晓凡双手抱胸眼神轻蔑，肆意的笑着：“你这种疯狗什么事做不出来？保不准哪一天，就会拼着天道责罚来跟我同归于尽！还一笔勾销？哄小孩呢？”
    半晌之后，吴界握住白刀的手再度抓紧，脸上露出几分苦涩的笑容，喃喃自语道。
    “跟她洞房花烛，是我炼心劫中的幻相。
    与她长相厮守，是我想象不到的梦境。
    那一年东海以外的海风，那一天拂柳山庄的夜空。
    颜小心靠在我肩头的喋喋不休，是她对我掩饰不住的关切和爱意，
    那是我对她……最后的记忆。
    你有她的身躯，但你不是她。”
    柯晓凡肆意的笑声为之一顿，心中涌现出一股不安的感觉，她立即将颜小心的元神气息浮出体外，仿佛随时都要将其捏碎。
    “你在说什么？你现在给我离去！否则我马上就毁了这股气息！”她的声音中多了几分仓促和恐慌。
    吴界遍布血丝的左眼之中浮现红芒，瞬间扩散而出的杀机倾轧天地，使得方圆百里之内的温度骤然下降，如同六九寒冬。
    他的声音平静又冷漠：“在你死之前，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在我的九境炼心劫中。”
    “我已经杀过颜小心一次了！”
    柯晓凡的心跳骤然加快，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喉咙发干，仿佛被一只大手紧紧扼住。
    无端的恐惧感从脊梁骨升起，迅速蔓延至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