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交权
作者:七月妩   嫡女重生奸相又被气哭了最新章节     
    裴亭安由小太监领路,上了提前准备好的一辆并不起眼的马车,顺着西华门入宫廷,极为隐蔽。
    来到御书房时,皇帝负手而立站在书案后,看着上方的正大光明匾,故作高深模样。
    裴亭安已然看透了皇帝的凉薄,情绪平静,拱手见礼。
    “臣裴亭安,见过陛下。”
    小皇帝闻声惊讶回眸,看着裴亭安脸色苍白,明显比之从前憔悴的模样,眸色一深连忙吩咐了冬官儿赐座。
    冬官儿做事妥帖,立刻命人搬来了椅子,还铺上厚厚的垫子,一副恭敬姿态。
    裴亭安目不斜视,只冲着陛下拱手道谢落于座中。
    皇帝看着裴亭安温和如旧,但眉眼间却少了些从前的亲近,心中有些不舒坦。
    但想着昭王的话,叹了口气,温声开口。
    “爱卿近些日子身体欠安,朕原想去探望,但政务繁忙抽不开身,倒是耽搁了。诶,说起来,亭康的判罚重了些,爱卿心中有气,朕是能理解的。但定国公毕竟是皇亲国戚,又是太后胞兄,这朕也是左右为难,不得已而为之啊。”
    裴亭安静静听着皇帝所谓的解释,只觉着从前只当他年纪小,未曾想竟然还使得一手离间计。
    都到了这般境地,还想要让他误会是太后施压,莫不是当真不知宁王一直在相助镇国公府。
    裴亭安面上不露,唇角微扬,拱手之间显出几分堂皇。
    “陛下言重了,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陛下不论如何处置,为人臣子绝无怨气。但亭康毕竟是我裴家血脉,年后便要问斩,难免不舍沉痛,实属人之常情,该当请陛下莫要怪罪才是。”
    说话间,已经从袖中拿出令牌,交到静候在一旁的冬官儿手中。
    冬官儿心下惊讶,但看着手中的东西半分不敢耽误,连忙呈到皇帝跟前。
    皇帝看着那赤红令牌上的一个京字,心中激动,着急的上手将令牌攥在手心,面上难掩喜色。
    随即反应过来,开心的似乎过于明显了些,才复又将令牌放在桌上,微微蹙眉,故作疑惑道。
    “爱卿,这是何意呀?”
    裴亭安自座椅内站起来,上前两步,端跪在地上,拱手陈情,一派郑重。
    “臣裴氏一族蒙德祖帝,高祖帝和陛下的信任,数年来统御凌云军,节制玄机营,调配京畿兵力,不敢懈怠。此次虽然是收到急报,担心生变,但连夜开城门追凶到底是臣考虑不周。再者,陛下也见到了,臣身体羸弱仅奔袭一次已然卧床数日,老二是个不争气的至今尚且关在牢中,老三有勇无谋,老四不知所踪,剩个老五还是个孩子。父母常年戍边难在京城,二叔更是无法统御。京畿防卫的重任,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还请陛下体恤,收回令牌,另择良将。”
    皇帝明亮的眸子望着满面正经的裴亭安,极其想在他的脸上找出不甘愤恨甚至是后悔的情绪。
    但都没有,甚至他的唇畔上扬,带着几分释然,明明跪着却自有傲骨。
    平心而论,如果裴亭安不是生在权势滔天的镇国公府,他这样的人才是皇帝极为欣赏的,就像皇帝欣赏苏忱一样。
    可偏偏这世间没有如果,他是裴家的人,皇帝心中便永远不敢全然信任。
    皇帝抚摸着令牌边缘,和身边的冬官儿交换了个眼神,叹息道。
    “镇国公府多年来为大显英勇抗敌,殚精竭虑,朕从未忘记。倒也是朕的疏忽,未曾注意到竟让爱卿劳累至此。既然爱卿愿意将京畿防卫的权利上交,朕便收下了。今日请爱卿前来,也是因着有人敲登闻鼓替亭康鸣冤之事,朕想着亭康失手固然有错,但那秦旭也确实有错在先,法理之外也有人情,朕会让大理寺重审,但定国公府那边总要有个交代,便改判监禁二十年吧。如后续定国公再来闹事,朕自当料理,爱卿大可放心。”
    裴亭安心下一冷,京畿防卫权,竟然只给了这么个结果,还一副施恩模样。
    看来皇帝的胃口可真不小,这是一点也不打算给镇国公府留退路啊。
    裴亭安敛眉低笑,叩头谢恩。
    冬官儿亲自将裴亭安护送到御书房外,交代小太监仔细伺候着送回府区,回到御书房内便见皇帝爱不释手的把玩着京畿大营的令牌。
    见着冬官儿回来,急切问道。
    “怎么样?他离了朕的眼皮子,可有什么抱怨之语?”
    冬官儿笑着行礼,来到皇帝身边,轻轻给皇帝揉着肩膀,柔声道。
    “陛下放心,都没有,裴世子神情平静上了马车,对奴才也是极其客气的,还赏了奴才一荷包的银子,让奴才在陛下面前多多美言呢。”
    皇帝听得这话似是松了口气,抬手点在冬官儿的鼻尖上,低笑道。
    “裴世子出手阔绰,你这家伙倒是又发了一笔横财了。”
    冬官儿低笑了两声,温声道。
    “奴才的一切都是陛下的,陛下若是不喜,奴才下次受的好处通通给陛下交上来,您可不能不信奴才对您的一片真心啊。”
    皇帝无奈抬头瞥了冬官儿一眼。
    “朕还能惦记你那些赏钱,旁人愿意赏,你便收着,只要一心为朕办事,朕不在意你们有些好处。眼下京畿大营的令牌收了回来,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京城的防卫在自己的手里夜里才算能睡个安稳觉。”
    冬官儿望着皇帝松了口气的模样,眼露心疼,轻触着皇帝的眉眼,将折皱抚平,轻声问道。
    “可陛下身边亲近的大臣多是文臣,这京畿防卫的重权,不是武将节制怕是难以服众啊。”
    皇帝微闭着眼睛,享受着冬官儿的按揉,喟叹道。
    “目前朝中这些武将不是镇国公府提携上来,便也与镇国公府亲近,确实不好安排。不过眼见着武试开科,总能有几个新人,给年轻的新人一些机会也未尝不可。只可惜,谨怀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去了徐州,不然这事儿让他参谋参谋,倒也不必朕这般费心了。”
    冬官儿悄悄打量着皇帝的神色,微拧眉心道。
    “陛下可当真是爱重苏大人。”
    皇帝睁开眼来,戏谑的望了冬官儿一眼,在冬官儿脑门上敲一下。
    “他和你是不同的,但都是朕极为信任倚重之人,你们两个可要相亲相爱,不然朕可会很失望的。”
    冬官儿听得出皇帝的弦外之音,既然话是对自己说的,那亲疏内外已然清楚。
    眉间舒展,面上是柔和的笑意,轻声道。
    “冬官儿,永远不会让陛下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