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秦芷兰是个坚定的人，任凭顾清歌怎么的软磨硬泡，也没从她嘴里套出话来。
    反倒是两人睡在一张床上，被她拉着说了半宿和苏忱的温情往事。
    但终归是回到家绷着的弦松了开，顾清歌和秦芷兰一觉睡到大天亮，总算是精神焕发了起来。
    两人的衣物都弄脏了，好在身量上差不多。
    早起顾清歌穿了件红色里衣外衬白色纱裙颇带了几分江湖气。
    画眉给秦芷兰选了件前些日子新做的襦裙，通身的浅绿云锦，衣摆处湘绣了几片青竹，配上秦芷兰清丽的样貌，比平日都多出了几分的秀美。
    秦芷兰很少穿这样贵重的衣料，面色微红，瞧着铜镜里倒映出来的人，简直有些不敢相信是自己。
    但到底也是国公府的小姐，正经起来举止上也是雅致高贵的，连顾清歌见了都禁不住支着头欣赏了许久。
    “好一个典雅清丽的绝世佳人，可惜我不是男儿身，不然定要将你娶进门好好疼爱。”
    秦芷兰瞪了顾清歌一眼，抬手作势要打人，顾清歌连忙的讨饶躲到屏风后。
    画眉很少见顾清歌有朋友登门，此前的苏姑娘满面的算计，她看着便觉得心思不正。
    但这位秦姑娘相貌娇美眉眼含笑，看着便让人心生亲近。
    画眉本就是家生子，母亲是夫人屋内的李嬷嬷，家传的一手梳妆手艺，最是厉害。
    今日正巧秦芷兰在，顾清歌把人往梳妆台前一按，便想着让画眉大显身手。
    秦芷兰本因为额角上有伤羞于见人，但顾清歌一片真诚，画眉这一夜相处也并未对她有半分的轻视，又不好拒绝。
    只得闭上眼睛，任由摆弄。
    顾清歌拿了块桂花糕站在画眉身后，看着她手指灵巧的拨弄着秦芷兰的发丝，看的啧啧称奇。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顾清歌看着秦芷兰的变化都惊呆了。
    画眉今日给秦芷兰梳的头发，不是寻常女子的盘发，似是做了些调整。
    后方圆满拢起盘了个秀气的蝴蝶髻用浅青色的束带穿插着扎紧，前面流出两绺的碎发绾成了两朵小花，用小木枝固定在两侧额角，正好将秦芷兰额上的伤口挡住。
    秦芷兰生的白净，面上并未多施脂粉，口脂却选的深红色，柳眉的尾端略拉长了些，更显柔弱宜人。
    看的顾清歌不禁惊呼。
    “好画眉，你竟然有这样的手艺，我看比起京中那些妆娘都要厉害。”
    秦芷兰闭着眼睛任由着画眉处理，一直不敢睁眼，听得顾清歌这般说着不由得有些好奇。
    悄悄睁开一只眼睛，偷看铜镜，不由得也万分惊讶。抬手在面前晃了晃，方才确定了竟然是自己。
    秦芷兰摸着自己的脸感叹。
    “我，我这是换了张脸吗？”
    顾清歌闻言笑出声来，趴在秦芷兰肩头淡笑，铜镜里两个美人一个明艳张扬，一个秀气内敛，各有千秋。
    “你本也生的好看，只是平日里不善装扮罢了。下次我可要同秦大哥好好说说，哪里能把女子当男子养，这么好看的姐姐都让他给养粗糙了。”
    外面朗笑声跟着传来，声如洪钟，极为爽直。
    “你要说什么当面说，背后讲究人可不好。不是当哥的挑你的不是，芷兰来了昨夜你怎么不知道去知会我一声，害得老秦找我要人我还吓得半死。”
    裴亭和一身的墨绿色流纹金线压边长衫，脚踏黑锦靴，说话间便绕了进来。
    秦染一袭白衣跟在身后，倒也是一副浅淡笑意。
    秦芷兰的头饰还没戴好，顾清歌起身走到裴亭和身边将人往外推，愤声道。
    “哎呀，三哥，你有点男女之别好不好怎么动不动的就往我闺房里闯，多不正经。”
    裴亭和被顾清歌两拳打的肉痛，皱着一张脸往后退，委屈道。
    “我进你闺房前都是和小丫鬟们问好了你起没起床，有没有不方便的，怎么跟自己哥哥还矫情起来了。你什么样我没见过，光腚娃娃那时候我还抱过呢。”
    顾清歌被裴亭和说的脸红，手上一使劲把两人推出了屋里，掐着腰心中暗骂一句傻大憨粗，朗声道。
    “那时候才多大，和现在能一样吗？女子梳妆你们大男人跟着凑什么热闹，去前厅等着一并用早膳，再敢硬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啊。”
    裴亭和哪里能被顾清歌吓住，傻笑一声，握着护腕，还真一副要和顾清歌比划的架势。
    “嘿，让老秦教了几招还真不知道东南西北了，来让三哥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顾清歌翻了个白眼，瞬间理解了裴亭安和裴亭和交流的无奈，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秦染在旁边看着裴亭和犯傻也是叹气，和顾清歌交换了个眼神，长臂一伸带着裴亭和转了个圈往外带。
    “早同你说了不要没事往女子闺房闯，这次碰钉子了吧。你要过招我陪你，欺负小姑娘赢了也不光彩。”
    裴亭和一听秦染要和他过招，一双大眼都亮了起来，也顾不上顾清歌的事儿一把搂住秦染的脖子，笑道。
    “好呀，你小子那点本事整日藏着掖着的，这些年也没让我探到底，今儿可不放过你。”
    顾清歌看着裴亭和总算是走了，长舒了一口气。
    看看秦染，再看看裴亭和，顾清歌不禁感叹，原来这就是别人家的哥哥，善解人意还能进退有度。
    只可惜碰上了裴亭和这么个夯货，怕是今日也要被缠的紧。
    吩咐了丫鬟准备好茶品，给两人送去前院，才得回到屋内。
    秦芷兰眼巴巴的看着外侧，面上还带着几分的浅红，头上画眉给点缀了三只玉簪更添清雅。
    “可是我哥和裴三哥过来了？”
    顾清歌笑着点头，凑近了欣赏美人，温声道。
    “三哥是个莽撞人，这会儿估摸着缠着秦大哥切磋武功去了，也真是难为你们兄妹怎么会同他关系好？一提到打架，练武，就什么都顾不上了。”
    秦芷兰闻言掩唇淡笑，眉眼之间带着浓浓的暖意，轻声替裴亭和辩驳。
    “裴三哥那叫赤子之心，你和哥哥那么爱逗他都不见他恼，可见脾气是极好的呢。”
    顾清歌眼睛一转，拉长了声音在秦芷兰耳边低语。
    “哦，原来这少年郎是裴三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