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家法
作者:七月妩   嫡女重生奸相又被气哭了最新章节     
    裴亭安被顾清歌眼中沉痛的决然震惊,全然惊讶为何顾清歌小小的年纪眼中会流淌出那么多的悔恨和痛苦,直扯得他胸腔都跟着传来钝痛。
    一时无言,顾清歌所言无不令人动容,小厮取了家法来战战兢兢的站到裴亭安身后,颤着声音有些不敢说话。
    “世,世子。”
    顾清歌抬眸正见到那家法的全貌,是一根不足一米的鞭子,但粗实坚硬,一面还带着类似荆棘的小刺。
    这样的东西打在身上,岂不生生要刮了一层皮肉去。
    顾清歌挡在裴亭康身前,惊声悲喊道。
    “大哥!”
    裴亭和也冲到了裴亭康跟前跪下,连声的恳求。
    “大哥,二哥在战场上这些年受了不少伤,哪经得住一顿家法,要不就打我吧,我愿意替二哥受过。”
    裴亭言也滑跪到裴亭安的手边,拉着裴亭安的手,面上尽是慌乱,眼眶通红。
    “大哥,我也愿替二哥受过,求大哥也算我一个吧。”
    裴亭安看着跪了一地的弟弟妹妹,心中一时不知该欣慰还是难过。
    裴亭康心中温热,抬手把顾清歌推到裴亭和的怀里去,朗笑一声,面上没有半分的恐惧惶然,尽是淡然。
    “这是做什么?把大哥架到火上烤?祖父说过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行事只问自己高兴,做错了事就认,该领的罚便领。大哥掌家肩负的是整个镇国公府的荣辱,岂能因为小意徇私。今日你们能求大哥不打这顿家法,难不成来日还能求陛下不摘我的脑袋吗?这次的事儿也是我拿自己给你们提个醒,做事前都掂量掂量有没有承担后果的能耐。”
    说着自行解开了披风,褪去棉袍,只着里衣转了个个,背对着裴亭安的方向跪好。
    “二哥。”
    裴亭言和裴亭和都下意识喊出声来,但谁能不知道,裴家人一个比一个倔,今日裴亭康的这顿家法怕是躲不过去了。
    裴亭安反手拿过家法,攥在手里,往前走了两步,眉宇之间何尝不痛心。
    “第一鞭,打你身为臣子,竟敢欺君罔上。”
    “啪”的一声家法落地,裴亭安挥手抽下,裴亭安洁白的里衣立刻碎裂开来,通红的鲜血几乎瞬息间就晕染开来。
    裴亭康身侧的手攥握成拳,额上立时便浮出一层的冷汗,咬着牙硬扛着接下这一下,愣是一声没吭。
    顾清歌看着裴亭康为自己受累皮开肉绽,挣扎着便要往前去。
    “二哥!”
    裴亭康缓了两口气,厉声道。
    “把小六摁住!不准过来。”
    裴亭和不敢不听,双手按着顾清歌的肩膀,不忍去看裴亭康血淋淋的后背。
    裴亭言也冲到了顾清歌身边,将顾清歌双手反剪在身后。
    “老六,你别去,难不成你要让二哥挨着打还替你担心?”
    顾清歌杏眸赤红,愧疚之情充斥着大脑,但被两个哥哥按住根本没有还手之力,眼泪滑落满脸,精致的妆容已经晕的一塌糊涂。
    裴亭安看着裴亭康挺直的脊梁,暗自也是握紧了拳头。
    “第二鞭,打你草菅人命,纵火伤人。”
    反手又一鞭子落下去,打的裴亭康往前踉跄一下险些摔倒,冷汗已经滴到了地上。
    顾清歌挣动渐强,被裴亭言捞进怀里紧紧抱住,连裴夫人都看不下去,从椅子里站起来,伸着手又强压着不能说话。
    裴亭康缓过一阵剧痛,支着地面直起身来,声音中仍旧带着桀骜。
    “大哥打的对!”
    裴亭安眸色深沉,看着裴亭康血肉模糊的后背,深深吸了一口气。
    “最后一鞭,打你身为兄长,不知规劝,纵容老六自毁名声。”
    又是一鞭子甩下,直抽的裴亭康摔倒在地,整个身子都因为疼痛不自觉的痉挛,饶是如此,裴亭康仍旧是一声不吭。
    裴亭安看着弟弟执拗的模样,只觉得攥着鞭子的手都在发抖,忍了许久,愤而将鞭子扔在一旁。
    “三鞭打完,你的事儿便算是了了。别以为同宁王有几年的情谊,就当有了免死金牌,你那点手段嫩着呢,只要想查你觉得你藏的好?还有老六,想牺牲一人保全镇国公府的门楣还轮不到你,只要有我在轮不到你们一个个拿命去搏。去祠堂跪满十二个时辰,好好想想你的命有多重,对不对得起祖父的教导,谁敢放水,以后便不必叫我大哥了。”
    这话说的严重,裴亭言和裴亭和都连连应下。
    裴亭安踏步出去,似是每一步也有千斤重,走过裴亭康身边脚下踏着是兄弟的血汗,只觉也是一阵眩晕。
    饮冰闪身近前,抬手之间便搀扶住裴亭安的胳膊,眉目之间难得浓墨尽是担忧。
    四目相对,裴亭安似是心中宽泛了许多,果然饮冰最是懂他。
    他是大哥没有及时察觉到弟弟妹妹们的变数,任由他们将自己置身危局。
    与其说他是气裴亭康胆大妄为,不如说是气他不同他商议就贸然行事。
    与其说他是气顾清歌自毁名声,不如说是气他自己无能,竟然让妹妹被逼入绝境。
    饮冰不曾多言,只是扶着裴亭安走出镇国公府的正厅,走进阳光里。
    见裴亭安远去,所有人立刻乌泱泱凑到了裴亭康身边,上午还是英姿飒爽的少年郎,这会儿一身的血狼狈不堪。
    莫说是在场的裴夫人和顾清歌,就连裴镜和裴飞都红了眼眶。
    顾清歌颤着手攥住裴亭康的大掌,愧疚道。
    “二哥,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裴亭康苍白着脸,抬手把顾清歌滚落下来的泪珠子擦掉,扯出一抹笑。
    “说什么浑话,大哥留手了,没伤到筋骨你们不准怪他。你怕家里出事,大哥又何尝不是怕咱们出事才动这么大的火气。你们几个也都记着,有大的在没有你们小的出头的道理,谁也不准肆意妄为。如有违背,我亲手行家法可比大哥狠千百倍。”
    裴亭言和裴亭和连忙点头,也是掉下泪来,裴夫人眼见着他都伤成这样还嬉皮笑脸,都不知是该心疼还是该生气。
    “行了,快闭嘴吧!老三你把老二背回去立刻请府医来瞧,老五带着清歌去祠堂,莫要再惹了你们大哥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