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忱听着觉得有理，可眉头紧蹙又觉得十分不该。
    “太守大人愿意高看我一眼，不过是因为我中了探花日后或可留任京城，他有利可图才愿意结下这儿女亲家。目的不过是想要日后让我感恩戴德，或者是受其摆布。鹃儿就是个乡下姑娘，爹娘从小也没有条件可以教导培养过，连小家碧玉都算不上。便就是做个妾室，恐怕太守大人都不会同意。”
    顾清歌讶然抬眸，抬手在苏忱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那太守大人没安好心，你倒是看得分明。可你那妹妹若是个能看明白事或者讲理的人，何至于还能与我打在一处？”
    顾清歌抬头看着天上的弯月，默默地轻叹了一声。
    “怕是在她眼里这天赐的姻缘，就这么被你我给搅和了。定然要恨上我是板上钉钉，怕是连你也要被讨厌上了呢。”
    苏忱一时沉默倒也是觉得依着苏鹃的性子十分的有可能，面上也多了些忧虑。
    “清歌愿意跟我回来，是我的福气。但我妹妹不懂事总是挑衅于你，都怪我这个哥哥日常疏于管教了。”
    顾清歌侧过头来，柔美的月光打在白皙的面容上，多了几分的柔和，唇角的笑意却透露着些势在必得的古怪。
    “你前面的十几年都用来埋首苦读了，哪里有时间来教育妹妹。况且一个人的品行三分在规束，七分在天生，她那性子说是没有用的，就得磨。”
    苏忱只觉得一阵风似是穿过了后背，微微瑟缩了一下，暗道夜里风凉，定是穿少了衣服，轻声问。
    “如何磨？”
    顾清歌娇嗔嘟嘴，素手微抬抚摸上苏忱的下巴轻轻抬起，手上温热的温度让苏忱的心跳的不禁快了几分。
    顾清歌缓缓靠近，苏忱只觉得心跳如雷，仿佛都要蹦了出来。
    当日在东市大街清浅一吻的画面浮现眼前，苏忱觉得喉头似是有些干涩，心中紧张带着些期待，下意识的便闭上了眼。
    谁料顾清歌捏着他的下巴，直接将他的脸转向了另外一边的方向，声音笑吟吟中带着些幸灾乐祸。
    “恶人自有恶人磨。”
    苏忱眼中的迷蒙尚未褪去，茫然的看着不远处的岔路口，几个穿着粗衣吊儿郎当的男人正围着个小姑娘。
    而那小姑娘身上的穿着的衣服和苏鹃一模一样。
    苏忱睁大了眼睛回过神来，立刻便要起身往那边跑，被顾清歌拉住了手。
    “你做什么去？”
    顾清歌的眉目微弯，杏眸之中满是清澈，似乎全然不觉得自己阻拦的举动有什么不对。
    苏忱皱紧了眉头十分焦急，沉声道。
    “那几个人是流氓难道你看不出来吗？鹃儿在那儿，我是她哥哥得救她。”
    苏忱甩开了顾清歌的手腕，便疾步高嚷着住手，往那岔路口跑去。
    顾清歌转了转手腕，眉尖微挑拍着裙摆上沾染的尘土站起身来，不悦的咂咂嘴。
    “看着柔柔弱弱的劲儿还挺大。”
    一时倒是也不着急上前，索性站在树边看着苏忱两兄妹和那几个流氓对峙。
    这几个流氓都是村里出了名的泼皮，乡里乡亲的住着谁不认识谁。
    本今晚喝了些酒凑在一处，没出来多久就碰上了个哭的梨花带雨的小丫头。
    凑近了才发现是村东头老苏家的那丫头。
    家里出了个探花郎，最近苏家在三岔村里的风头猛地很。
    若说起来，他们几个和苏忱的年纪相差的也不多，这人家金榜题名，倒更加显得他们几个一无是处。
    嘴上不多说，这心里难免觉得气愤，眼下见了苏忱的妹妹落了单哪里能放过这个机会。
    四五个人一商量，便把苏鹃围在了一处。
    苏鹃在家里是个硬钉子，但到底是个小丫头，平日里见到这几个流氓也是绕道走，这会儿被围住一时也慌了神。
    圆圆的眼睛水雾未干，尽是恐惧，声音中都带着哭腔。
    “你，你们想干什么？我哥可是探花，你们要是敢欺负我他不会放过你们的。”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更是在这几个人心口扎了一刀。
    借着酒劲儿，其中两三个人已经上了手，吓得苏鹃哭着尖叫起来。
    苏忱正跑到跟前听到妹妹惊恐的叫嚷声，心中一急，猛地踢翻了一个人，窜进人群中将苏鹃护在身后。
    “你们几个想做什么？难道不知道什么是王法吗？”
    苏忱紧张的挡在了苏鹃的面前，强撑着底气高声喝道。
    冷不防被苏忱偷袭的人也住在村东头，揉着摔疼的腰，皱紧着眉头揉了揉眼睛，看清了苏忱后率先流里流气的开了口。
    “哟，这不是咱们探花郎吗？还没当官呢就讲上王法了，咱们没读过那些书，连王法两个字儿都不知道怎么写，哈哈，哈哈。”
    另外几个人听着动静，酒气也醒了不少，看着苏忱各个恨得牙痒痒。
    一个文弱书生在这么一群五大三粗的粗汉子中间，显得格外单薄。
    顾清歌倚在树边看着，都觉得这双方的体型差距格外悬殊。
    本刚才拦着苏忱也不过是想提醒他，就他那个小身板过去也没用。
    但人家不领情，顾清歌心中也有些不舒服，索性也不跟过去就站在一旁看这对难兄难妹如何解决。
    苏鹃躲在苏忱身后啜泣，这几个男人身上酒气熏得她头晕脑胀。
    这些人各个都是村里有名的刺儿头，听说祸害了不少的清白姑娘，可都是不好招惹的人。
    再看看挡在自己身前的苏忱，虽然身量和这几个人差不多，但明显瘦弱，况且拿笔杆子的手哪里会是这些流氓的对手。
    一时担心着发生冲突苏忱受伤，一时又怕苏忱护不住她自己要倒了霉，当真是左右为难。
    视线乱转之间飘到了不远处树下倚着的顾清歌。
    红裙随风飘动，玉容月夜生辉，美得不像是人间女，倒像天上仙娥。
    尽管心中嫉妒的要死，但此时却仿佛抓住了根救命稻草。
    “你们不就是想要漂亮姑娘吗？我哥如今有功名在身，真伤着他谁也得不到好处，他今天带回来的那女子便就是朔州城都挑不出来第二个。现在就在那边的树下，放我们走，那个女人你们想怎么样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