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
天龙国
通往国都的车流之中
云妙妙生无可恋地在车板板上画着圈圈,周边是被感染得同样生无可恋的修士们。
“哎,你们说,这锁链有没有什么挣脱的手段,我祖上也是个学傀儡道的,却无奈才疏学浅,只能看得懂个大概,却不知该如何去解。”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声音打破了寂静。
说话的是一个贼眉鼠眼的修士,正捣鼓着手上的锁链。
“别试了……”有人颓散道,“我刚刚试过了,除开锁链本身,上面还刻有十分高明的禁制,非阵道大能不能破解。”
“就算有,在场的各位也被拷着,破也没机会破。”
他又补充一句,便又蹲到一旁画圈圈去了。
“啧,天底下的禁灵锁链都一个样,一旦被拷上,禁用一切灵力,没了灵力,还有谁能徒手开这玩意儿不成?”
一旁的赤膊大汉闷闷回了一句,接着道:
“老子也算是半个炼体了,早年间得了份法子,身体远超常人,试到现在,这玩儿意还是跟那画圈圈的娘们一样,真踏马扫兴。”
他说完,露出一口尖牙,恶狠狠地瞪着角落。
角落里画圈圈的黑袍身影并没有理会。
汉子望着手里的镣铐,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好歹悬空魔渊抓了那么多人,就没几个有能耐的出出手吗?”
那贼眉鼠眼修士不死心道。
“体修如今没落,没救了……”
画圈圈的娘们也就是云妙妙冷不丁道。
她指了指地上画的圈圈
“看到这个没有?”
“怎么了?这是什么阵法吗?难道你是阵道大师?”
那修士一喜,连忙凑过去看。
但下一秒,云妙妙轻飘飘的一句话打断了他的幻想。
“那是个蛋!”
“意思就是,我们完蛋了!”
“修行路上不努力,聚魂幡里做兄弟。”
“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是人丹中。”
众人再次沉默。
自从嚷嚷着让这个血宗内门开口之后,大多数人都后悔了这个选择。
“不过……”
云妙妙忽地又开口,突然的转折引来了希望。
“我印象里倒是还有一个体修,强的离谱。”
“他也在这里吗?”
那贼眉鼠眼修士刚低起头,闻言又是一喜。
“不,人家是血宗的精英,又岂是我们这种轻而易举被抓进来的臭鱼烂虾可比的。”
云妙妙无情道。
“……说的很好,下次不要再说了。”
“你看,说了你们又不乐意。”
历经了琥珀血池白被打一顿,花光了百年积蓄的功勋泡汤,并且保命用的法宝也在那次被用掉,想着漠北人少来攒攒钱却被抓起来这些事之后。
云妙妙此时的心态已经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似乎觉得还不够,她又接着道:
“能被抓进来的,能有什么狠角色,指望刚刚那个耍枪的老霸王?还是那个咬栏杆的傻逼?”
“老霸王怎么你了?”
银发老者躺着的身影无端中枪,怒视着云妙妙。
“我那是想办法出去!”
“还有!”
赤膀大汉停止了无聊咬栏杆的动作,怒喝道。
“你一个小姑娘攻击性怎么那么强?!”
“叫什么叫,你们要是有那个雷鬼一半厉害,我……”
云妙妙不甘示弱地还击,但还到一半却忽然感觉到地面在震颤,剧烈的赤色光华远远传来,猩红的血光照彻了半边天龙国,将所有黑暗一扫而空。
血光炽盛,甚至仅仅是亮起的一瞬间,即便身处阴暗的机关车内,都能看得清互相的面庞。
就比如此刻一边的赤膀大汉,不仅能看到其呆滞的表情,就连其嘴边的木渣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不过由不得众人思考
浩荡的声响紧随而至,甚至能听到什么东西轰然倒塌的声音。
又过了一会儿,周边的黑袍修士与魔傀都齐齐停下了手上的工作,仓惶四散,连一直向前开的车流都停滞了下来。
机关车停止了运转,车流之中巨大的骚动爆发开来。
周边嘈杂的慌乱中
云妙妙没有理会一旁或问东问西,或兴奋大叫,或啃栏杆……等等所有人,而是猛地站起。
她抬起头
透过机关车的车顶,依稀的血光下,远远还能瞧见,一粒遥遥的小黑点出现在天边,并且以极快的速度赶来。
初时她还疑惑不解,但当那粒小黑点越飞越近时,那熟悉的黄色影子也跟着在脑海里越发清晰。
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闪过。
理智阻止了这个闪过的猜想。
但降临的事实很快又将理智击碎。
等等……
不可能吧?!
云妙妙登时瞪大了双眼,圈圈也不画了,只是看着天空,呆怔住,久久无语后,才蹦出来一句:
“不是,他为什么会来这里?!”
“不是,他为什么会来这里?!”
城墙之上,沈无伤也险些惊呼出声。
看到的第一眼,她甚至差点没有维持好一直释放着的隐匿术法,赤红的瞳孔倒映着熟悉的御面包身影,写满了不可思议。
黄色面包出现的刹那,脑海中心心念念的身影也瞬间亮起。
又看了好几眼,直到那一闪而过的面庞被捕捉入瞳孔中,她才支吾着,激动着,心中鼓动鼓动。
“难道是……”
“难道……”
确定了来人之后
白毛妹忽地想到了一个可能,小脸一红。
“难道他是看到我留的话,特意来找我哒……?”
“不不不……”
小脑袋摇了又摇。
但后续想到的几种可能只是刚一出现便顷刻间被打碎,就好像脑海里有个念头不容许存在任何其他可能一样。
于是仔细想了想之后
白毛妹停止了思考,兴奋不已。
“好像也只有这个可能了诶!”
“噫呜!”
“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