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方浩握着手中的传音令牌,站立原地沉思片刻,最终换做一声苦涩的轻笑。
竖子哉!
祝文山又惊又怒,虽他平素傲骨铮铮,但也得分清对象是谁!
韩伯庸如今已是他最主要的赞助人,他岂敢公然质疑自家财源?
“老夫何时曾出此狂悖之言?”
“若是你不言,便当我默认你承认了。”
陈方浩忙接口道:“且慢,尚有一事相求。”
“祝老,你竟敢辱骂韩总不明视听,此举太过阴狠!”
陈方浩微微挑眉,心中暗忖: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表达的是“说出来让大家皆大欢喜”之意吗?
呸!休想如意!
他并未直接回应祝文山的言外之意,仅以鼻音哼了一声,不予置评。
“刚刚我不是问你了吗?我是属于修炼者行列,还是只能沦为废材。”陈方浩语气平淡地道出疑问。
“然而就是这幅丹青之作,陈少侠不仅将其收入囊中,更不惜重金开设画室,只为解救一名书修弟子的生活困境,这岂非正是仁善之举?对此,老夫自愧不如,确实不如啊!”
陈方浩轻轻点头,内心却略感烦躁:“文山前辈,你所说的那个夜宴究竟何时启幕?”
“既然如此,少侠直言便是,此次所需灵石数量几何?”
“你胡言乱语!”
你分明是在暗讽老夫有眼无珠,企图以明褒暗贬之策迷惑于我!
且看老夫如何令你付出代价!
“少侠,已经按照你的要求转账完毕,不过我得提醒你,我对这种情形的忍耐即将达到极限,希望近期内你不要再联系我,特别是涉及求取灵石之事。”
祝文山心头焦急,还想继续解释,只听大厅内的铜钟悠悠响起。
对此,韩伯庸仅是以一声意味深长的轻嗯回应。
嗯?
陈方浩立刻察觉出其中异样,这老家伙居然会赞美自己?
显然是别有所图,不安好心!
“祝老,你虽未直言,但字里行间无不透露出对我陈方浩的蔑视,认为我不过是无用之辈,毫无修行价值。”
祝文山思量片刻,觉得有必要表明立场:“陈少侠不必妄自菲薄,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之处,相信陈少侠尚未发掘出来而已。”
“仅此而已?”
陈方浩感觉莫岚的声音仿佛带上了扭曲。
他自然能够推测接下来会发生何事,但他对此并无兴趣插手。
祝文山气得胡子颤动不已,急忙向韩伯庸辩解:“韩兄,老夫绝对无意这般评价!”
“争论结束了吗?”
果然,祝文山随后的话语便转了弯:“那幅名为《狂人》的作品我看过了,毫无灵韵可言,画技如同幼童信手涂鸦,毫无章法,实则毫无价值所在!”
“陈少侠因何事郁结心绪呢?不妨告知一二,或许老夫可以为你指点迷津。”祝文山走到近前,语气阴阳怪气地问道。
“这些道理我都听过无数遍了。”陈方浩郁闷地摩挲着鼻子。
话毕,她果断挂断了电话。
“你说过近期不想接到我的电话。”他略显无奈:“我打算开设一个画室,并聘请一位名叫窦平的弟子,月薪六千灵石,售出作品的收益我们三七分成,他一会儿应该就会联系你。”
这一次,她并未给陈方浩留下任何反驳的机会,径直切断了通话。
祝文山一愣。
没想到这小子竟设下陷阱给自己跳!
祝文山正欲反驳,却被陈方浩一句话噎住。
此前陈方浩打电话时,韩伯庸明智地与他保持了一段距离,此刻却又重新走近。
祝文山眼皮低垂,心中暗想,这小子还算有点自知之明。
我呸!
祝文山想说出真相,此人无疑是废物一个!
“这个……老夫不便随意评论。”
“无需担忧,我自会代你言明,你看我这身姿气韵,从灵根到修为,无一处不显露出贫瘠之相,说我是修炼废材都已是高估,又怎可能成为修行界的翘楚?”他语气淡然,一语双关地贬低了陈方浩,同时也巧妙地塑造了自己坚韧修炼者的形象。
见陈方浩并未反驳,祝文山转而又言:“韩宗主,我对您的识人之明深感敬佩,正如这陈师弟,他的性情淳朴,实乃难能可贵。”
莫岚轻吸一口清气,对着陈方浩道:“少主,我有所感应,恐怕您即将动用大量灵石,数额还会极为可观。”
陈方浩微微一笑,回应道:“小岚,你无需自责,毕竟你尚未觉醒灵识,未得天地赐予的金手指。”
听到陈方浩的话语,身处异地的韩伯庸与电话另一端的莫岚皆不由得身形微震。
随后,他摇头叹息,缓缓地道:“然而我却是韩宗主看中并投资的对象,他邀请我参加此番秘境宴会,足见他对我的潜力抱有极高的期待,认为我将来必能飞升大道。你若称我为修炼废材,岂非是在质疑韩宗主独具慧眼?”
陈方浩顿时面露愧色,连忙解释:“……抱歉,我并非有意冒犯。”
“无需道歉。”莫岚语气冷冽,“毕竟我只是你的侍从。”
沉默片刻后,电话那头才传来莫岚充满疲倦的声音:“少主,若是可以,我真的想恳求你,尽快让家族产业陷入困境吧,我已经身心俱疲。”
陈方浩指着自己,向祝文山发问:“祝前辈,你觉得我算是修道路中的英杰,还是废物一个呢?”
“二百万……上品灵石?”陈方浩尝试揣测了一个数字,嘴角的笑容虽显尴尬,但却掩饰不住内心的忐忑。
提及周觅此人,其丹青技艺不足,人格更是令人诟病,确实应该好好教训一番。
察觉到陈方浩情绪低落,韩伯庸瞥了一眼手腕上的法器时计:“时间将近了。”
“……喂,小岚,是我,你的至亲好友,小阳阳。”
远处传来的沉闷回荡之声引起了陈方浩的注意,“嗡……嗡……”——原来是在鸣响修炼界的聚灵钟声。
他心中一动,暗忖:盛宴,终于要拉开了序幕!
随着钟声落下,陈方浩一行人被引领进入一片雅致的园林之中,众多宾客分别被安排于各个独立的静室之内。园子中央设有一张巨型圆桌,上置诸多奇特的“佳肴”。
各静室内的宾客均可佩戴特殊法器——灵视镜,借此观察那些摆放在圆桌上的“菜肴”,并且按照传音提示所报的编号出价竞拍。
陈方浩毫不犹豫地带上灵视镜,仔细鉴赏起这些神秘的“佳肴”。
首盘中陈列的是一套精致的陶制器具,陈方浩运用金手指透视其中奥秘:
【当代陶器宗师钟蘅之作,现世价值一百万上品灵石,未来价值预估可达一百二十万上品灵石】
“钟蘅”二字,陈方浩牢记于心。能得到金手指认证的大师级人物,必须引起足够的重视。
第二盘中,则是一枚剔透如玉、流转华光的扳指。陈方浩不由得想起从前从潘强那里得到的那尊白玉佛像。
见陈方浩对此态度认真,祝文山勃然大怒:“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席间立刻有人出价参与竞拍,不过顷刻之间,第一件拍卖品的价格已经飙升至一百二十万上品灵石。
在那价值连城的宝箱前,陈方浩凝神细思,那箱子本身竟估值三万灵石之巨,更加深了他对箱中之物的惊奇与好奇。
陈方浩自冥想状态中蓦然惊醒,眼中仍残留一丝迷茫:“何事?”
四号拍卖台上……
“陈师弟,你为何默不作声?”韩伯庸笑容满面地询问他。
“韩前辈,今日这场‘珍馐法会’所展示的‘道材’确是丰富异常啊。”祝文山激动之下,老脸上泛起一抹红光,“此行我们必将满载大道之力返回宗门。”
“韩前辈,此玉扳指虽工艺精巧,且玉石质地亦属上乘,然而宝玉之道在于岁月沉淀,依老夫看来,此扳指年份不足,价值难以超出二十万灵石,故建议不必竞价。”
语音提示刚刚落定,祝文山即刻按捺不住,开口道:“韩前辈,此乃当代陶艺大师钟蘅之杰作,虽为陶器,但我认为二百万灵石之内,值得出手竞得。”
韩伯庸则稳坐如山,静待最后的决定性一刻到来。
听见韩伯庸的出价后,陈方浩不禁微微皱眉,轻翻白眼。
祝文山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满脸愠色地道:“陈少侠,韩前辈向你发问呢!”
陈方浩深吸一口气,直至倒数的最后一瞬方才报出了一个价位——一百八十五万灵石。
陈方浩心中暗喜,反观祝文山却颇为不满,言语间犹如泼冷水一般。
陈方浩嘴角微勾,暗自腹诽:同样是宝玉,为何差距如此悬殊?
陈方浩朝众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第二件拍卖品即将登场。”
终于,第七件拍品——一幅丹青画卷出现在众人眼前。
或许是陈方浩的冥心祈愿起到了作用,此画作竟然并未引起太多人的兴趣,出价停留在了一百八十万灵石便无人再增。
陈方浩见状不由得哑然失笑,此刻他甚至觉得祝文山这老者颇有几分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