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萍三人还没反应过来,那小伙子又说了:”
“我们柳树乡有十五个自然村,共计人口三万四千六百一十三人。”
“而每年出外打工的青壮年,就占去了总人口的一大半。”
“山区山区,靠山吃山。”
“可山里的劳动力都没有了,就算山里有金子,又有何用。”
“说到这里,小伙子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蹲坐在墙边,从怀里掏出半块馒头。”
“他一边啃馒头一边说道:县里一边呼吁发展经济,一边又在大搞劳务派遣。”
“我就想说,照这个搞法,用不了几年,整个西山县就没有青壮劳动力可用了。”
“为什么你会认为以后没有劳动力可用?”
“问这话的是李萍。”
“小伙子却说:劳务派遣确实能让外出务工的人挣到些钱,可他们挣了钱,还能留在山里吗?”
“要知道,这些人去外面见了世面,开了眼界,认知度提高了,就会想着给后代子孙谋个好环境。”
“他们决不会让自己的后代,再重复自己的老路。”
“而我们这个社会,低层人的出路就只有读书。”
“那些所谓的商人,说白了也只是低层人中的有钱人,他们即便再有钱,依然还是一介布衣,跨越不了阶级。”
“所以,仅凭我们西山的教育质量,那是留不住人的。”
“而这些外出务工人员,挣到了钱,一定会去市里、省里、甚至是一线大城市买房定居。”
“说完这番话,小伙子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推着三轮车便出了院子。”
“留下李萍三人傻眼了?”
“她们不明白,这么大的雨,这小子怎么还往外面跑?”
“最后问那孤寡老人才知道,这小伙子根本就不是他的家人,而是副乡长向北。”
“也正是因为有这段巧遇,李萍从向北身上看到了朝气,于是决定将他调到身边来工作。”
“向北后来也确实没让李萍失望,短短不到一年时间。”
“向北先后在西山县干了三件大事!”
“是那三件大事?”
罗芸佳听得入神,忙问道。
“筑巢引凤,政务改革,智斗杜家!”
说完这话,迟丽不由得有些悠然神往。
前面两点罗芸佳是知道的,只是她还不知道如何智斗杜家?
关于这一点,迟丽其实知道的并不详细。
大多还是她从别人那里听来的,不过发生在她自己身上的事情,她却是清楚的。
但这些事情,她只会永远烂在肚子里,绝不会把它说出来。
“领导,如果要了解他如何智斗杜家,恐怕只能是你自己亲口去问他了!”
罗芸佳点点头,表示理解,杜家的事情她也早有耳闻。
不过站在她的位置,是不可能接触得到,那些黑暗龌龊的东西。
所以她脑子里也没有什么概念。
接下来,罗芸佳又问出了一个很有意思的话题:
“听说这个向北,跟李萍的关系有些暧昧,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迟丽想也没想便说道:“当然不是真的!”
“那何以见得?”罗芸佳立马问道。
“向北可不那样的人,要知道……”
迟丽嘴一张,差点就说漏了嘴。
要知道…去年那次在酒店里,她可是做好准备,把自己送给向北。
可人家愣是连她的手指头都没碰一下,反而还帮她完成了拿优盘的任务。
再后来,向北去省城找她那一次,也是在酒店里,那时她刚离婚不久,算得上是自由身了。
可人家就是不心动?
单论外貌和年纪,她迟丽自诩不会输给李萍。
如果向北真跟李萍有那种关系,那他就不会拒绝自己对他的诱惑。
所以从这些事情上,迟丽分析,向北跟李萍的关系,最多就是相互欣赏而已。
“要知道什么?”
罗芸佳追问道。
迟丽第一次感觉到头疼,这位姑奶奶这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啊?
难道她…该不会也对向北有了那个心思吧?
迟丽心中有些郁闷,可又不能不回答?
“要知道…追向北的女孩子可不少?”
“他也犯不着去招惹李萍吧?”
迟丽这话一半真一半假,她去年就听说向北经常往医院跑。
后来才知道,医院里有个省城来的女律师受伤住院。
向北往医院跑,就是去给人家送饭的。
她一打听才知道,这女孩背景不简单,竟然是叶明远的独生女。
但她是聪明人,自然不会在向北面前提起这事,一切都当什么也不知道。
这样她才能继续与向北维持现状。
听到这话,罗芸佳眉头一皱,脸色顿时就有些不悦!
不过她马上就联想到了什么?于是问道:
“你说这小子…会不会是在跟我们撒谎?”
迟丽有些吃惊!
她没想到罗芸佳的反应会这样快?
“应该不会吧!”
迟丽还想着给向北打掩护,可罗芸佳并不是那么好忽悠的。
“他有没有跟你讲,他们今晚在什么地方吃饭?”
迟丽本想说没有讲,可她马上就想到,以罗芸佳的性格?
如果她真对向北有了那个意思,那她必然会将事情搞个水落石出。
自己就算否认,她也会让自己给向北打电话问,那时她岂不是里外不是人?
想到这里,迟丽只好如实回答:
“他说他们今晚在长河路,私房菜馆吃饭。”
罗芸佳面色一凝,脱口说道:“那不就是这里吗?”
迟丽无奈的点了点头。
“走,我们去看看?”
罗芸佳话音落下,人已经站起身来。
迟丽心中叫苦不迭,她早就认为向北肯定不会在这里用餐。
罗芸佳现在去看,一定会失望而归,到时候自己又该如何给向北打圆场呢?
没想到应对的办法之前,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跟在罗芸佳身后。
唉!
今天让向北这小子给坑苦了!
向北一口酒刚灌下肚,突然就被呛着了!
一旁的女服务员倒是机灵,立马送上冰水和热毛巾。
向北的酒量本就不咋样,他们今天这一桌,一共九个人。
每人来往两杯,就是十八杯。
向北喝到两位新朋友面前时,说话都已经开始卷舌头了。
不过被酒呛了嗓子眼,难受归难受,却让他的酒意醒了一半。
“来,财神爷,我再敬你一杯!”
向北面前的中年男子,正是辽远市财政局长郝川。
不用猜,这位郝局长也是严系人马。
“向老弟,你敬酒没得说,来,咱俩整个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