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似的，柳如风夹了菜还没放进嘴里，手便静止在空气中。
    王长海端着酒杯看向柳如风，历飞花也站在包厢门外打量着她，似乎都很想知道柳如风接下来的回答。
    沉默几秒后，柳如风才把筷子放在碗里，“是谁很重要吗？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少越没烦恼。”
    啪！
    我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情绪瞬间失控，面目狰狞地吼道：“我必须要把这件事搞清楚！你不说，那我就去找你师父！”
    “莫凡，冷静点，先吃饭，其他事等会再说。”王长海看到柳如风的脸色变得冷漠，急忙给我挤眉弄眼。
    “师父，二十多年了，我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不知道是谁，你叫我怎么冷静？如果她不清楚，我肯定不会逼她，可她明明就知道啊！”我情绪激动，嗓门也变大很多，王长海咂咂嘴，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时候，历飞花忽然走进房间里，说道：“柳姑娘，如果你知道莫凡的身世，那就请你不要再隐瞒了，无论是福还是祸，他都可以自己承受。”
    柳如风的脸色很难看，冰冷的目光扫视我和历飞花，沉默了许久之后，才收回目光，说道：“前两天我随师父去见石玉，当时正好从石玉口中听说有个叫莫凡的人武道天赋很高，能在很短的时间里参悟古拳的拳谱。当时我是不信的，师父也同样秉持怀疑的态度。
    直到石玉又说你是云城的，并且还说你并非是云城莫家亲生的，师父这才让派我来打探虚实。你问我你的亲生父母是谁，我怎么回答你？”
    原来柳如风是奉她师父的命令来找我的，难道胡哲的猜测都是正确的？
    我双手撑着餐桌缓缓坐下来，半晌后才问：“柳姑娘，能带我去见你师父吗？我只想尽快弄清我的身世，求你了。”
    柳如风摇头道：“师父来无踪去无影，就连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所以我帮不了你。”
    可我总觉得柳如风还有事情瞒着我，要不然她刚才为什么会说知道的越多烦恼越多？
    既然这样说了，那就证明她一定知道我的亲生父母是谁？
    但柳如风不肯说，我也实在没招了。
    吃完饭，从饭店出来，历飞花得知王长海和柳如风都没有去处，于是就给两人开了酒店。
    安顿好二人，我们又返回历飞花的住处，路上历飞花握着我的手说：“这件事总算有点眉目了，只要有线索，我相信你早晚会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所以你也不要太着急，有些事越着急越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不着急怎么可能呢？
    在云城生活了二十多年，我本以为我就是莫家亲生的，最后现实却给我狠狠一耳光。
    眼看就要弄清自己的身世了，可柳如风又不肯说实话，此刻我的心情没有谁能体会。
    回到历飞花的住处，我的心情依然很低落，以至于历飞花洗完澡出来穿着一条很薄的睡裙，我都毫无想法，把自己关在卧室里，整整一夜，几乎都没有合眼。
    第二天，历飞花去上班了，我匆匆来到酒店里，柳如风打开房门的时候，头发还没来得及打理，蓬松地垂落下来，反倒少了些傲慢的味道。
    “柳姑娘，我想了整整一夜，我能感觉到你一定知道我的亲生父母是谁，只是你不想告诉我，就算我求你了，告诉我行吗？”我没有走进房间里，而是站在楼道里，满脸都是祈求之色。
    柳如风转身回到房间里，拿出一条黑色线绳，很随意地将长发扎起来，一边说：“你希望你父母是什么样子？”
    我说无论他们是什么样子，干什么的，我都必须接受，不是吗？
    “可如果到最后你发现，你的亲生父母早就不在人世了，你还能接受吗？”
    柳如风的一句话，犹如五雷轰顶，让我彻底僵化在原地，脑袋里面也一片空白，仿佛灵魂被抽取，只剩下一副躯壳！
    整整半分钟，我都没有清醒过来。
    “你的表情已经告诉我，你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既然接受不了，那他们是谁对你来说还重要吗？”柳如风的眼神中明显有几分失望，继续说：“既然注定你是一个弱者，那就不该活在强者的世界里面，不要再试图去打听你的身世了，没有人会告诉你真相。”
    弱者不该活在强者的世界里？
    这话说的好像没有任何毛病。
    可弱者就不配知道自己的身世？
    “我现在虽然是一个弱者，但我一定会努力成为强者，我必须弄清自己的身世，谁都阻止不了！”我歇斯底里地吼道。
    对此，柳如风也是一笑而过，显然没放在心上。
    后来我带王长海和柳如风出去吃了点东西，吃完饭出来，柳如风给王长海使了个眼神，接着两人便故意甩开我，走到前面一个没人的地方说着什么。
    距离太远，我听不清楚，但不久之后，柳如风就独自离开了。
    “师父，她去哪了？”反应过来，我赶紧追上去，但柳如风的背影已经消失了。
    王长海叹了口气说：“她要去哪，我也不敢问。”
    “师父，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软弱，当初在云城的时候，你那种豪气去哪了？”我没好气地说道，柳如风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又能见到她，也或许这辈子都不可能了，我又该找谁打听我的身世？
    王长海咂咂嘴，翻着白眼说：“云城又没有柳如风，这女人虽然年纪轻轻，但实力极其恐怖，昨天你也亲眼看到了，胡家都拿她没办法，我又岂敢在她面前倚老卖老？别说是我，你知道姓秦的那老家伙是谁吗？他都很忌惮柳如风啊……”
    “可她是唯一知道我的身世的人，她走了，我找谁去打听？”
    “唉，你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为何非要找到你的亲生父母？说到底，我们都只是小人物，这世上很多事情，都不是我们有资格去插手的，与其将时间浪费在寻找亲生父母上面，为师倒觉得不如用心练拳，倘若将来你真能学会古拳，到时候再寻找父母不是更容易吗？”
    我算看明白了，王长海和柳如风明显是串通好的，所以就算我说破喉咙，王长海也不会泄露柳如风的行踪。
    “请问是莫凡莫先生吗？”就在这时，一个中年男人径直朝我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