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后,天气愈发的寒冷了……
此刻已近亥时,皇宫御书房内,太监们早就将地龙启用,以致房内温暖舒适。
李云隆端坐龙案前,正眉头紧锁的批阅奏报…
如果说勤政于已评价一位皇帝的话,那显然李云隆将这二字可以说是刻在了身上。
自他登上皇位起,已近三十年了,除去后宫,大部分时间都在乾坤殿和御书房内。
而日夜的操劳,已经让他的两鬓些许斑白,尤为入冬后,他自身都认为身子大不如前,不仅惧冷,喉咙中也伴随着些许咳嗽……
御书房内,一众宫女太监都默不作声,侍候一旁。
“咳咳咳……”
李云隆剧烈的咳嗽了几声。
“陛下,时辰不早了,莫不如歇息吧……”
说话的是杨公公,只见他一脸伤神的劝道。
李云隆摆摆手,嘴中咳声渐停,脸上露出欣慰之色…
“还有这几本便是了,朕处理完就歇息…”
杨公公听罢,对着一旁的宫女招了招手。
随后,从宫女手中接过一只金碗,说道“陛下,这碗汤药可是皇后娘娘一个时辰前就端来的,老奴都热了几回啦……”
“陛下还是先行停下来,趁热喝了吧…”
“皇后可是特地交待老奴,一定让陛下喝下…”
“这汤药有止咳之功效,也能缓解些陛下的症状…”
“陛下若是不喝下,那皇后可就要责罚老奴啦……”
杨公公说要老脸苦笑不止…
李云隆见此,当即龙颜大悦,笑道“你这老杨头啊!这宫内还有人能责罚你?”
“行,那朕就喝下吧!”
话毕,李云隆端起金碗,看着碗中褐色汤药,眼中露出一丝温暖,摇头轻笑了声,将这汤药一饮而下。
脸上一阵苦楚后,李云隆问道“老杨头,什么时辰了?”
“回禀陛下,刚过亥时…”
李云隆点点头,吩咐道“你且通知下去,等着朕将这奏报处理完,便摆驾念云宫!”
这念云宫,正是林念的寝宫。
杨公公一脸笑意的回应后便走出宫外。
片刻后,杨公公进来后,在李云隆耳边轻声道“陛下,夏端求见…”
“哦?”
李云隆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宣吧!”
紧随着,一袭深色斗篷的夏端走了进来,恭敬的行礼。
“深夜所为何事?”李云隆淡然问道。
夏端随即从袖中掏出一张信笺,呈在龙案上。
“混账!”
只见着李云隆面容瞬间变得铁青,大喝一声道,那大手也用力的拍在了龙案之上。
瞬间,御书房内侍奉的宫女太监赶忙跪下。
“夏端!此事是否属实?”李云隆怒目横眉冷声问道。
夏端一脸镇定,轻微点头。
“这是夜鸦传来的消息,应该是属实!”
李云隆又复看了一遍那信笺,上面写道:经查,十一月二十凌晨,曹家渡口二十万石食盐装船经澜江直抵川州,等至发船三个时辰后,漕帮门口惊现十余具尸首,随后澜江内也飘至曹家渡口十余具尸首,当中遇害之人有曹家管事之子,渡口管事,其余均为苦夫!
“好个张真庭!事情都过去几日了,他丝毫没有在奏报中提及!”
“当真以为山高路远,朕也远了么?哼!”
李云隆此刻言语冰冷,将那江州府尹张真庭斥了个遍。
若是他人在此,说不准即刻便会被这天子之怒处死。
夏端等着李云隆呼吸平息了些,提醒道“陛下,这会不会是那批食盐出了问题?”
李云隆沉思片刻,冷声问道“夜鸦可还有信笺传来?”
夏端摇了摇头,随后脸上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
“想说什么就说!不必藏着!”
“诺!”
随后,夏端从袖中拿出一本册子,递在了李云隆手中。
“这是盐铁使姚大人近半年来的行踪!”
“其中,姚大人暗中去了义王府中五次。”
“而这每次去了义王府后,隔不了几日,江州便会有一批食盐运出…”
李云隆听后出奇的没有发怒,只不过眼神死死的盯着册子。
片刻后,他平静的对着夏端说道“派人去将他押来见朕吧!”
夏端点头称是,随后出了御书房去…
此时的御书房内安静无声……
李云隆静坐在龙案后,出神的望着那册子。
没人能知晓这一国之君在想些什么。
“和皇后说句,今夜不去了…”李云隆对着杨公公说道。
杨公公回了句,便也出去了。
……
一炷香后,西城一所宅院内,姚崇文刚和妻子刺激一番后,睡下了。
此时房顶上惊现两名黑衣男子。
当中一人低声道“应是这里吧?”
另一人点了点头。
紧接着二人纵身一跃,飞下屋檐。
让人惊奇的是,这二人落地无声,可见其武功之高。
只见二人手法轻盈的推开了房门。
不过一会,便押着一脸惊慌的姚崇文闪身飞出院子。
不多时,嘴中塞着黑布姚崇文被二人扔在了皇宫门口。
等着姚崇文身子一松,忙将嘴中的黑布去除。
回身一看,哪里还见着二人的身影。
就在其疑惑不解时,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姚大人!陛下召见!”
说话正是杨公公。
姚崇文顿时长舒一口气,无奈的笑道“原来是杨公公~”
“本官还以为有奸人要迫害我呢…”
“嘿,敢问杨公公,这深夜陛下召见,所为何事啊?”
当得知是皇帝召见,姚崇文心中那一丝恼怒消失不见,但又猜不透这李云隆深夜召见自己,是为何。
杨公公没有回答他,语气颇冷的说道“姚大人快些吧,莫要陛下等急了……”
姚崇文第一次见他语气这般生冷,顿时心中忐忑不止。
“莫非……”
“那批盐出了问题?”姚崇文心中一惊,暗自发问道
跟着杨公公到了御书房内。
姚崇文恭敬的行礼后,眼神偷瞄了眼李云隆,见他面色平淡,但紧盯着自己。
不由的身子感觉一冷,恍如掉进冰窖中。
沉默片刻后,李云隆先行问道“姚卿,你在朝多久了?”
姚崇文身子一颤,恭敬的回道“回禀陛下,臣在朝马上就满十年了……”
“十年呐………”李云隆唏嘘一声。
“盐铁使掌管天下食盐铁器流通,乃是我大华重中之重呐!”
“姚卿为大华鞠躬尽瘁,辛苦啦……”李云隆突然赞许了句。
可这话在姚崇文耳中好似变了味,忽然猛然跪下,匍匐道“陛下,臣,惶恐!”
“呵呵……”
李云隆的这一声冷笑让姚崇文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大气都不敢出。
“义王府中的酒,好喝么?”
这话一出,姚崇文什么都明白了,赶忙抬起身子,哭丧道“陛下,臣没有啊……”
“臣与义王殿下之间没有任何关联呐,陛下!”
李云隆见着他依旧在狡辩,冷笑一声,继续问道“江州因为那批盐,死了二十余人,姚卿知道么?”
姚崇文眼神露出一丝恐惧,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嘿…你应该是不知的……”
随后,对着杨公公说道“将他关在明阳殿内吧!”
“等他什么时候愿意开口了,在带来见朕!”
李云隆说罢后,摆了摆手,随后进来两名禁军。
等着架起姚崇文后,他才回过神来,顿时嘴中不停高呼“陛下,臣有罪啊!”
“陛下,饶了罪臣吧…”
“陛下…………”
姚崇文被押下去后,李云隆沉默半晌后,对着杨公公吩咐道“跟夏端说句,三天,朕给他三天时间,届时,朕要知道那批盐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