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兄，你觉得这个大明还有救吗？”
强行将刚才见到的那幅画面压下，吴予转头一脸勉强地看着陆小凤，因为在场中只有他知道陆小凤的这种身份。
陆小凤自然知道吴予的意思意思，但他却没有马上回答，要说谁对大明的现状最清楚，恐怕就属他这位保龙一族的大内密探了。
可知道归知道，他又能有什么办法，甚至别说是他就是紫禁城里面的那位皇爷都没有办法。
那位爷虽然在位仅仅六年，但杀的人，或者说杀的贪官却一点都不少，甚至还不惜为此背上宠信宦官滥杀大臣的骂名，可即便如此，杀了这么多人有用吗？没用！
贪官该贪还是会贪，乡绅地主该圈地还是会圈地，商人该偷税还是会偷税，赋税该收不上来还是会收不上来。
哪怕他已经杀了那么多贪官污吏，可大明状况还是一如既往的衰败，根本没有一点好转。
“等吧，或许等个一年半载这场天灾过去了呢。”
陆小凤的回答与其说是回复吴予，倒不如说是安慰自己。
但吴予却摇了摇头，作为后世之人的他自然知道明末的这场天灾可不仅仅只是普通的自然灾害而已，这是小冰河时期，没个十几二十年根本不会过去。
“如果我告诉你，这场天灾会持续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呢，那个时候你还会这样觉得吗？”
“咔嚓！”
许是被吴予的话给震惊到了，哪怕是一向以轻功着称的陆小凤也没有注意到脚下的动作，直接一脚踩在一棵枯树枝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吴老弟，这玩笑可开不得！”
陆小凤实在是被吴予的话给吓到了，就是一旁的花满楼也一脸震惊的看过来。
若是真如对方所说场天灾持续十几年甚至几十年，那大明铁定得完蛋，谁来都不好使。
就是太祖在世都不行，毕竟这是天灾，即便杀再多贪官也没用，他们又不能凭空变出粮食来，而没有粮食再多的金银也没有了意义。
如果只是短时间内或许还差撑上好一阵子，可如果真是几十年的话，哪里还有老百姓的活路，而没有了活路的老百姓会做出什么自然不言而喻，可看吴予的样子又哪里有半点玩笑之意？
“吴老弟，难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见陆小凤一副你可别吓我的表情，吴予直接就将有关小冰河时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也不担心他们不信，反正这种事在历史上也不止一次发生过的。
只是随着吴予说得越多，陆小凤和花满楼的脸色就越来越差，心也在不断地跟着往下沉，到了最后已经完全没有了血色。
“吴老弟，那你有救大明的方法吗？”
沉默了许久，陆小凤才语气惨然的询问道。
刚才是吴予问他，现在却是他反问对方，在他看来吴予既然提到了这个问题，那必然是有着自己的想法。
毕竟这已经不只是他陆小凤的问题，同时也是这位吴老弟自己的问题，谁让他也是老朱家的人呢。
虽然不明白皇爷为什么在确定了这位的身份之后没有让他回紫禁城，但他知道皇爷已经有了立皇太弟的意思，哪怕是当今的皇后娘娘已经再次怀孕，可依然没有打消这位皇爷的想法。
听到陆小凤询问，这次却轮到吴予沉默了，纵观历史，明朝的灭亡一半都要归咎于天灾人祸，百姓活不下去自然会揭竿而起。
两成则是皇室宗番疯狂圈地，致使百姓无地可种，可要交的税却一点不少。
另外两成则是朝堂的官员不作为，从上到下贪腐成风，使得整个大明财政崩溃，没钱发饷，军队自然没有战斗力。
最后一成才是外患，满清后来能够入主中原，其实说到底还是大明把自己给玩没了，因为不管是努尔哈赤还是皇太极在一开始的时候都没想过能够入主中原。
所以大明的灭亡实际上还是天意使然，连老天都不给活路，他个人又能做得了什么，难道要学着前世某些人那样高喊：我命由我不由天吗？
“抱歉陆兄，小弟实在找不到可以拯救大明的方法。”
随着吴予最后的话语落下，陆小凤仿佛整个人被抽干了力气一般。
而一旁的花满楼也好不到哪儿，他人虽然不在朝堂，但对大明的热爱却一点都不比那些权贵们少。
因为他知道一个王朝的灭亡代表着什么，真到了那个时候没有人可以置身事外，哪怕是他们这些江湖中人也一样，没有人可以保证能够在这场劫难中存活下来。
除非他愿意背井离乡，离开故土离开大明，亦或者找一个深山老林隐居起来。
可他花满楼可以，但花家却不行，就算他们愿意归隐，别人也不会同意。
而此时吴予的眼神中也流露出莫名的意味，大明真的没救了吗，可以说有，但也可以说没有。
如果将现有一切秩序全部推倒重建，那大明自然还有救。
但变革往往就意味着流血，就比如一年前的如天启落水就是最好的证明，其背后不就是因为新颁布的法案损害了绝大多数群体的利益吗。
先有正德，再有天启，试想一下，连皇帝都能被死的不明不白，更何况是其他主持改革的大臣了。
或许也只有像嘉靖和万历那样不理朝政的皇帝才能活得长久。
嘉靖还好，虽然不怎么管事好歹还能把权力掌握在自己手里，那怕是是像严嵩严世蕃那样的权臣也是只能乖乖给他背锅。
但到了万历这里，被文官集压制得连紫禁城都出不去，因此在知道反抗不了后，他干脆直接选择躺平。
而也正是因为他的躺平，不仅没能像嘉靖一样把权利抓在手里，甚至就连一个权臣都把握不住。
有一次因为读书念错一个字，就被张居正当着所有人的面给骂了一顿。
当然也有不窝囊的皇帝，就比如先前说的正德与天启，这两位皇帝够硬气了吧，但最终的结果就是被迫早早下线，所以吴予才会说大明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