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她在纸上写了“淼褎”二字
作者:狼人杀烂笔头   太后前期虐夫,后期守火葬场扒拉最新章节     
    马车在城中行走稳当,车铃还特地取下,彩英有些看不懂阿蛮的低调和谨慎。
    一座城已收获囊中,各方势力各凭本事,飞絮般的情报都能让谷地和“名单”名声大噪,既已居于自己地盘大可张扬行事打出旗号,何必抠抠搜搜过别人领地似的。
    她环视车厢,车窗内以横栏锁死,厢中又很无聊,彩英只能把玩自己的鞭子,时而侧首观察下横躺一旁的司徒扬歌,这位倒霉国主喝过的茶中,下了足以迷昏一头大象的迷药。
    她心知决不能问及目的地,除了引发阿蛮的疑心,恐怕也得不到答案。
    厢中宽敞,除了使一人驾车,内里还坐着四个人。
    她是着实没想到那银号的掌柜与少年也一并同行。
    彩英忍耐良久,终于想好拿什么来打趣,旋即上下打量着掌柜。
    “从未想过掌柜这么好的演技,连我也被骗了去,有眼不识,竟是自己人。”
    阿蛮了无乐趣地看她开启话题,朝掌柜方向随意扫视了一眼不很在意。
    掌柜坐着拘束,面上也全然一派阴沉焦躁,似很不耐听她做如此定论,浑身都散发着拒绝地道,“我只是做点小本生意的百姓,我不掺和你们的大业。”
    彩英撑起腮帮子明显不信,微微哂笑道,“我们如今要去老家的隐秘地,到此刻了你还推脱?”
    阿蛮正过脸为男人解释,只是说得也含含糊糊,“姐姐别用他套话了,他是个意外之喜罢了,大约,也只是想好好活着而已。”
    这话里意思就是掌柜的主动入了阵营咯?彩英了然过后颇有些意外,颔首点评了一句,“原来是新收编,难怪这么识时务。”
    她显得不甚在意地道,“我虽出谷,至今也没干过一件不利于谷中的事,大家所求不同罢了,你用不着对我过分戒备,谈天说地打发时辰也是好的。”
    掌柜明明不想多说话,却碍于彩英太过主动,在一旁又无奈又诺诺地应了。
    “还有半柱香才能入林,还可闭目养神一阵,只是春雨多发路途湿软,马车颠簸走不快。”
    阿蛮僵直地坐正,换上一副熟悉的“你怎么知道”的警惕神色。
    彩英情绪徒然低落,笑得有些苦,“这有什么难猜的,出城远离谷中势力,而大隐隐于市又目标太大,只得小隐隐于野咯。”
    掌柜听得面目微微扭曲,深吸着气老半天憋出一句,“用这句古语注解怕是不对吧?”
    彩英不但没半点不好意思,反而好像被自己整笑了,唉声叹,“用用字面意思罢了,不比先生身上有些学问,这位于我,的确是意外之喜。”
    掌柜总是刻意不乐意多与她交谈,此刻摇着头半推半就讷讷简短回应,“姑娘谬赞。”
    彩英眼中闪动莫名惊喜,目光扫向掌柜外褂上宽大的口袋,微一抬下颌,“纸笔拿出来。”
    掌柜像被勘破秘密般刷地一红脸,下意识动手捂住,耳中立刻传来阿蛮恶狠狠地叱问,“谁让你带纸笔?你意欲何为?”
    彩英赶紧拦住少女前倾的身体,安抚着腾升的怒容,笑嘻嘻地道,“掌柜必备罢了,又不是有心耍心机,若无他在,你今日可没这么顺利,用人不疑就且算了吧,我拿纸笔闹着玩呢。”
    她伸手自行掏了纸笔,托腮凝神在纸上写写画画一阵,举向掌柜问道,“这两个字是什么?”
    阿蛮对二人对话表现得毫无兴趣,但眼处余光马上看清她写的内容,眉毛一挑兀自哂笑。
    掌柜识了半天还在看字出神,微张的嘴眼具象表达着“呆傻”二字,看得彩英抿嘴直乐。
    她在纸上写了“淼褎”二字,一会朝阿蛮递去个暗示的眼神,一会摆出看好戏的姿态。
    掌柜苦脸沉思半晌,终还是摇摇头。
    “看来掌柜的还需多些见识才好,至少不能输给我们这些女子。”她将称呼又改为了掌柜的,面上倒无轻视之相,反而因此与阿蛮多了些似暗流涌动的默契。
    阿蛮默默旁观,而后掀帘快速张望马车行路环境,神色重变清冷,“做好准备,快到了。”
    掌柜点头,从身体后座的狭缝掏出一块黑色布条,木然举到彩英面前,“委屈姑娘了。”
    阿蛮抱胸睨视,平淡地道,“姐姐照我们说的做,才能得偿所愿。”
    彩英耸肩表示无异议,乖乖听凭布条紧裹住双眼。
    马车直行一会转弯踏进小路,黑暗中,彩英只听到竹叶婆娑刮过车厢的簌簌声。
    一行人先后下了马车,掌柜在彩英旁边嘱咐那少年,“阿一你也别进去误事,就和这些大哥们守在外面。”少年细弱地嗯了一声,又得到阿蛮允许,轻巧的脚步声明显落在原地。
    彩英被搀扶着勉强前行,只觉踩中的路面格外松软黏着,鼻尖充满树叶腐烂在泥土的气息,前路仿佛没有尽头可以一往无前,但耳中时而传来窸窸窣窣什么物件的移动声。
    那声音撞击耳廓时又令脑海灵光一闪,但目不能视的处境使那丝灵光又如碎石沉入潭底。
    彩英抿直唇努力回忆,她仿佛在哪里听过这种声音,但记忆如同沉香抚鼻,一晃就失了神。
    待被取下黑布能视物,眼前并非豁然开朗的景象。
    昏暗拥挤的小片空地影影绰绰有景物晃动,彩英慢慢适应视线,眯过一片五彩迷雾才看清是一些人头在晃动。
    青壮年靠后站立,挺在前头的竟然以女人与少年为主,那些女人的表情清一色怯懦呆滞,少年大多蓬头垢面,手脚黑黢黢的,像是常年残留着的污垢没洗干净。
    她很快认出了那些青壮年出自谷地,而女人和少年却不是。
    此起彼伏的声音在呼唤阿蛮的名字,少女似乎因虚荣心而端起了高冷的架子,越多人跟前反而不怎么爱说话,随行同伴在发号着施令。
    不多时,空地只余谷地出身的数人,阿蛮把掌柜特地留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