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去接你心心念念的军师
作者:狼人杀烂笔头   太后前期虐夫,后期守火葬场扒拉最新章节     
    庄清舟前往有家医馆汇报了半宿,只得到顾梓恒轻描淡写的两句话。
    他从顾梓恒的态度也多少看出来,有些事自己是用不着太过担心了。
    至少在深入侦破案情的事上,这位千珏城使者暂时不会是那个“使绊子”的角色。
    “你明面上结案并无纰漏,暗道又没有新旨,钦差来便来了,也许他关心你,特地做给中州那些蠢货看的,有什么大不了。”
    庄清舟只敢别过身偷偷撇嘴。他在这里任职刺史,就是何嘉淦亲自来送的御令。
    那木讷学究怎么看也不像王爷能相中的人。
    总之想到他如今顶着“代统领”之职到处耀武扬威,庄清舟内心有一万个不乐意。
    但人比人不同,庄清舟还到不了自家公子那层心境。
    他觉得自家公子胆比天大,这世间唯怕一人。而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说开了,最大的担心还是钦差驾临容易引动济阳城人心沉浮,不太利于庄庆清舟接下来布置行动。
    顾梓恒勘破他忧虑,不甚在意。
    “你不如换个思路想想。有时一人明明病入膏肓,却于肌骨处毫无显迹,其实病灶早已深入血髓,再无转圜余地。有时一人伤口狰狞可怖,其实撒药包扎即能恢复健康。”
    “他来势汹汹未必带来坏消息,你治下风平浪静,难道真的这般安定和谐?”
    为没有发生的事过于忧虑,多半是无益的。过分在意于表面平静,于找到真相未必真的有益。
    “你以为打草惊蛇每每都指代贬义不成?”
    好吧,就算公子说得对,可接下来恼人的事只会接踵而至。
    如今事实摆在面前,连中州都少有天子使者亲往,钦差若直接驾临济阳城,届时“朝圣者”人满为患,庄清舟非但一件正事都干不了,还需担心会不会有人乘乱为非作歹,亦或不该离开的人乘乱溜走。
    顾梓恒这才觉得他算是戳到了重点,沉吟一会,微微蹙眉道,“将何嘉淦安置在林家客栈。其他官员禁止同住,都往驿站或者你那间逆旅放。”
    为什么?
    庄清舟用瞪圆的双目无声地提问。
    顾梓恒没好气地暗骂一句蠢货,淡淡解释,“驿站和逆旅是你治下之物,有心人若要提前安排,怕是早已拿到十分详尽的地形图。你若将他圈起来保护,只会徒增护卫压力。真有人心生歹心,你的兵未必能比贼人知道哪里是薄弱环节,亦或如何突围。”
    “而林家客栈则不一样——”
    此刻,庄清舟一脸正经地与面无表情的林羽对视。他昨日被顾梓恒左右开弓洗了脑,正负责背诵着顾梓恒说的那番话。
    “林家客栈既是私人产业,又人员开放,这样的场所,反而适合大隐隐于市。”
    “大隐隐于市”这个比喻不是这般用的罢!
    林羽秀眉一横,对政事表现得不大感兴趣,对有贵人驾到这件事更是没有表现出足够的好奇心。
    她的出发点颇为实在。
    “贵人若前拥后簇地驾临,恐怕客栈是容不下这种大佛。我们开门做生意,既有客人必会招呼,也不能为了一人,夺了其他老顾客的欢悦。”
    庄清舟连连赞同,赶忙给林羽吃定心丸,
    “他届时一人出现,不会引起注意的。”
    林羽走下刺史府衙门口的台阶,返身看到阿甲还在驻足回望。
    “你该不是见着庄大刺史一副好口才,敬佩之下舍不得走了?”
    这讽笑意味深厚,切中阿甲的心思,他舒口气,满心不悦。
    哪里是什么好口才,不就是摆在台面上的强买强卖么?
    只不过当官的总能把任何私人目的和欲望粉饰得好听些,仿佛别人得了多大便宜似的,一如那位庄姓刺史的嘴脸。
    明知上一个凶案还未结案,林羽本来就暴露在未知的危险中,这次还偏要客栈再沾染那种千珏城来的使者。
    济阳城既然官员被杀有第一遭,难道还怕再出一遭?
    林羽明媚的面庞上倒是一派云淡风轻。
    “兵来将挡就是了,权当他是父母官,我们帮衬着吧。”
    “客栈每年为济阳城缴的税银便是最大的帮衬了,既说到这,怎地那青楼不能帮衬点?”
    林羽薛微正色地嘘了一声,招呼着阿甲往回走。
    阿甲不清楚自家老板娘为何这副表情,但却发现了另外一件事。
    这并不是回客栈的路。
    阿甲顿在原处,懵懂问道,“大娘子,走反了吧,这不是回客栈的路。”
    林羽笑骂一声呆子,不咸不淡道,“去接你心心念念的军师啊。”
    阿甲这方恍然大悟,傻呵呵挠头。
    路上风吹得劲,阿甲时不时拢拢罩衣,又开始操心起来。
    “哎呀,先生身体这般弱,我竟忘记带件氅衣出来,若是这种天儿接他回去,他怎么吃得消走这一路。”
    林羽忍耐着身边有一搭没一搭的碎碎念,只顾挺起身姿不急不慢地走。
    走了不一会功夫,抬眼就瞧见了“有家医馆”四个大字。
    林羽确实不常来医馆。前几次来时,门前总有几个学徒安静地立在门口迎接,进出的医患颇是安静。哪怕面色心急如焚进去的,都能面色转危为安地走出来。
    但这次远远望去,门口有热闹可瞧。
    似是有人拉扯,有人劝架。
    又似是有人想逃走,有人想逮人。
    她先看到两个十几岁年纪的学徒正站在馆门口高处的台阶上,表情气急败坏地手脚并用,一副恨不能手脚再增一倍多便好了的架势。
    两人正各自双手死死拽住一件墨黑氅衣的衣摆,又一人给了一脚撑在馆门墙上。
    那氅衣......
    真是越走近越看得眼熟。
    林羽:“......”
    “你还不能走!主子说了,你还余了两天的针灸疗程没完毕呢!”
    回答他的声音语气无奈而温和,“小师傅你记错了,再说我真好了,果真是好了。”
    另一个学徒也不应答:“主子说你能走,你才能走。你好好回来呆着罢。顽抗终是无用的!”
    回答他的声音语气继续无奈而温和,叹着气道,“不瞒你说,我再被扎下去,才是要出人命了!”
    林羽:“......”
    多日不见,那声音依然充满独一无二的熟悉之感。
    其中有些中气,却也不多,听上去心情还算好。
    “你这是做什么?”
    林羽不知何时站在人家背后,清清凛凛问道。
    那人后背明显一僵,倒主动卸了拉扯的力道,两个半大的孩子见着突然冒出来一个女子,怔忪间竟也同时松了劲。
    那人被突如其来的劲道反势一推,手忙脚乱便往后直直歪倒。
    林羽托着那人猝不及防歪过来的半边身子,鼻尖立马袭来那股熟悉的药香。
    那人一回头,笑得颇是无辜。
    看上去脸色还行罢。
    林羽心里想着,凤眸朝他一瞪,语气略凶巴巴。
    “站稳了!”
    文周易拢拢氅衣先站定,苍白干净的脸上满是无辜。他朝林羽身后的阿甲无声地打了招呼,回眸看向正主,姿态甚是乖巧。
    “大娘子为何来此?”
    林羽收回手,转身便瞧不清表情,只慢慢踱步朝客栈方向走。
    “自是接你回去。”
    阿甲随她走到前面,打定主意与文周易并排行到一处,却见文周易眼尾处格外温柔地翘起,轻轻软软回了一句。
    “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