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瞧瞧您的手段都把朱尧吓成什么模样了?”
昭宁宫内,顾清衍一边看着姜瑜给他的衣袖处缝着万寿菊,一边冲着顾临开口,“我都已经下令不许朱成科举入仕,可朱尧都还要撞柱。”
只见顾临冷哼了一声,“若你母后当真是因为朱成昏迷,自然是要杀了他。”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顾清衍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顾临一头白发,本该让人看起来寒意渐生,可顾临的手里却小心翼翼的端着一碗汤药,确认好温度后方才递给了姜瑜,“阿瑜,该喝药了。”
姜瑜闻言放下了手中的针线,捏着鼻子一口气便把药喝了下去。
“梅褚开的这药可真苦。”
一边说,顾临一边快速的塞了个蜜饯到姜瑜嘴里,“吃个蜜饯就不苦了。”
“母后,孩儿从小到大父皇都没给孩儿喂过蜜饯。”
顾清衍跑到姜瑜面前,“而且父皇这样打打杀杀的不好,这不,大理寺少卿的位置便空出来了,孩儿还没想好让谁去呢。”
“我倒是有个好主意。”
甜味从嘴里蔓延,姜瑜慵懒的靠着椅背,“待来年三月,状元郎直接去大理寺担任少卿一职,在这之前先空置。”
“凌云苑的事情至少让我们都知道大渝朝堂并未想象中的那般风平浪静,既然如此,便让它乱。”
顾清衍眼神一亮,是个好主意!
“至于那朱尧,待他来日挣得功绩,自然有回都城的时候。”
“就按照母后说的来办。”
......
姜瑜有孕的消息并未瞒着姜鹤,几乎是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姜鹤便带着白茜来到了昭宁宫。
“娘娘,您可有什么不适?”
白茜紧张的看着姜瑜,眼神一直定在姜瑜的肚子上,“梅大夫可来诊过脉,有说什么吗?”
一连串的问题砸向姜瑜,姜瑜张了张嘴,最终笑出了声。
“阿茜,你这么多问题,让我先回答哪一个?”
“瞧我,一时间太过紧张了。”
白茜显然精神还在紧绷着,“娘娘,妇人生子无异于是在鬼门关走上一遭,您先前身子受损,一定要精心养着。”
“我知道你是担心,阿茜,梅褚已经开了保胎的药,现下无事。”
纵使如此,白茜还是心有余悸的拉住了姜瑜的手,姜瑜都能感受到白茜手心的汗意。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
生姜杳的时候着实给她和姜鹤两人都留下了深深的阴影,一连四年,姜鹤都没让她再度有孕,每每行夫妻之事后,都会盯着让她喝下避孕汤药。
“我很高兴,阿茜,怀上阿衍的时候每日呆在昭宁宫里,除了宫人没人陪着我。”再次说到往事的时候,姜瑜已然已经心态平和,“这一次,我想真正体验一次怀孕生子的感觉。”
无论是个男孩还是女孩,她都尤为感激。
“臣妇当年怀上杳杳的时候也是这般感觉。”白茜笑了笑,“有太上皇和皇上在娘娘身边,娘娘这胎定是平安顺利。”
“若是生个和杳杳一样机灵的小丫头,那便是极好的。”
这边姜瑜和白茜已经开始畅想肚子里小家伙是男是女,生的会是何样貌,另一边姜鹤同顾临对峙站立着,神色严肃。
“娘娘现在的身子是否适合有孕?”
姜鹤手背上的青筋都隐隐暴起,当年的事情他也知道的一清二楚,这种情况下有孕,他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梅褚说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姜鹤恨不得给顾临一拳,“娘娘眼角下的黑痣还未查明,虚症又突然消失,若有孕的时候出事该如何,你可是妇人生子......”
说到这里的时候,姜鹤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当初他听到保大保小的问题时,整个人腿都是软的,那一刻他浑身的血液都往头顶上涌,第一次清楚地知晓了生产对于妇人而言意味着什么。
“这件事情是我的问题。”
这是顾临难得的服软。
“我一直以为阿瑜不会有孕,所以就没有想过避子汤药的事情。”顾临眉宇间也多了几分担忧,“阿瑜执意留下这个孩子,我便只能护阿瑜和孩子周全。”
“舞弊的事情幕后黑手还未有头绪。”
姜鹤暗暗叹了口气,“这些事情都是在那几个家主来大渝之后陆续发生的,太上皇,大渝这片湖水,快要有浪花打来了。”
“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
顾临双手背在身后,“大渝和世家总会有一战,大渝无惧名棋,但要防暗箭。”
说罢,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彼此都心照不宣。
只怕大渝都城已经有世家的细作了。
再往深处想,朝堂上也未必没有......
......
姜瑜又在昭宁宫内休养了几天,在得到了梅褚的“允许”下,方才坐着软轿来到了凌云苑。
凌云苑。
所有人立侍在凌云苑外,等待着姜瑜的到来,她们为姜瑜精心准备了一份迟来的生辰贺礼。
“拜见太后娘娘。”
清丽的女声整齐划一,姜瑜笑的嘴角压都压不下来,“都快起来。”
进了院子里,谢织晴搀扶着姜瑜坐在了上位。
“禀太后娘娘,之前大家都为您准备好了生辰贺礼,只是遇到了事情被搁置了,今日知道您要来,大家都想给您补过一个生辰呢。”
“还有生辰贺礼?”
姜瑜笑着开口,“你们日后前程锦绣,就是对哀家最好的贺礼。”
“取画卷。”
谢织晴的话音落下,所有女子都从衣袖中取出了画卷,画卷缓缓展开,姜瑜的眼中浮现出了一抹困惑。
画卷上的女子或是丫鬟装扮,或是在青楼唱曲,或是在家中洗衣......
“这些画......”
在姜瑜看这些画的时候,一道声音响起,如同古钟一样敲响在姜瑜的心尖。
“回太后娘娘,这是我们本该成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