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李青脑海中浮现出那个身穿白大褂的人影，他似乎比洛一川年轻许多。
    “是的，原本我也不相信他的能力，这是由于普通人对护士的偏见导致的，但其实一些资深的护理工作者本身知识的储备和临床熟练度不比普通的住院医生差，而他，更是一个近乎变态的例子。”提到这个人，李建国起了些许重视，把茶杯放在桌子上，“他谈吐自信，相关知识储备在我看来比洛一川更加深厚。他背着洛一川提出了想帮你做实验的决定，而我，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答应了。”
    “可是，这种实验需要的应该不只有人就好吧，设备、条件，应该缺一不可才对。”
    “嗯，他的妻子是一家医疗设备企业的总裁，在业内的知名度和口碑很好，为你做实验的这些设备，是他通过在洛一川身边的学习、了解，最终由她的妻子全权负责督造的。”
    “总裁，和护士？”
    “别看不起护士，或者说，别看不起他。这个人，最终救活了你。”
    李青抱了抱拳:“是我被大众印象搞偏了，我向他道歉。”
    “他和洛一川不同，我能在他身上看到正义感，而他也没有让我失望，当你从实验室被推出的那一刻，真的是让为父又诞生了活下去的希望。”
    李建国有些伤感，李青见状，递给了他一张卫生纸:“我以后，不跟你犟嘴了。”
    “没事，记得做晚饭就行。”
    “……”
    李青深吸一口气:“我大概弄明白了，我的实验是这位护士做的，而实验的过程，是需要两个脑内含伊元素的人，从一个人头颅里抽取伊，用其包裹陨之芯用特殊的设备注射到另一个人头颅里，激活其伊元素的活性，诞生伊术，并将陨之芯里大量的陨铁传递到全身以替换衰竭组织、器官，达到起死回生的目的。”
    “大差不差。”
    “可我当时已经脑死亡了，大脑的衰竭组织，也可以被陨铁替换吗？”
    “大脑不需要陨铁的置换，但却必须拥有浓度足够庞大的伊，在伊合后才能重启衰竭的大脑。”
    “数量足够庞大……我记得您刚才说，含伊量越多的人，其与大脑的连接就越多，那是否意味着，提取的时候，会有危险……”李青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
    “不错，危险极大，除却一些含伊量极少的人外，稍微含量多一些的人，提取的时候都会留下不小的后遗症。而且伊合这个过程，并不是随便一个人的伊就可以，它是需要契合度的，越大体量的伊合，便越需要！”李建国继续说道，“契合度不够，伊之间仍然会发生排斥反应。”
    “原来是这样。”李青深吸一口气，洛一川到底还是骗了他不少东西，从一个人脑袋里抽取伊，不是绝对安全的。或者说，是苏之宇含伊量太少，才会有绝对安全的结果。
    “注射到我体内的伊，是谁的！”李青很在意地问道。如果救活他，会让另一个人受伤甚至死亡，他将会带着内疚活一辈子。
    “这就是我答应过需要保密的事情了，佛曰:不可说。”李建国突然笑出了声，“不过你放心，她还活着。”
    “是健康地活着吗？当初做实验，是我们用金钱逼迫的吗？”
    这很重要！
    “健康，自愿，就是有一个小小的后遗症。”李建国没好气地说，“你把你爹想成啥人了，我能逼迫别人赴死？事实上，也不怕你记恨，我是当时最反对的人。”
    “我想去看看人家，救命之恩，应当刻在骨子里，不能忘记。”李青认真地说道。
    “放心吧，我会监督你的。”李建国颇为隐晦地说道，随后哈哈大笑，“行了，我能说的已经说完了，你只要记住你的活命来之不易就好，记住，要永远心存善念，才能一切安好。”
    “父亲。”
    “嗯？”
    “不想告诉我，是怕我掺和更危险的事情吗。”
    “一部分原因吧。”
    “那希望你，替我好好照顾他！”
    “放心。”李建国拍拍胸脯。
    “行，能让我知道的时候，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行啦行啦，别墨迹了。”李建国不耐烦地摆摆手，“珍惜眼前人，就够了。”
    “对了。”李青把茶水毫不优雅地一饮而干，“父亲，那位护士，我能知道名字吗？”
    “不能。”
    “为什么？”
    “他自己要求的保密，他说，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研究那个科技的主因是想尽可能地帮助到被世界放弃的人，并研究出不伤害其他人就能完成实验的方法，在没有研究出这种方法之前，是不会再进行第二次实验的。所以，他也不希望我们外传，否则洛一川那边不好交代，舆论方面，他也不敢去尝试触碰。”李建国无奈地说，“虽然这玩意洛一川没有发论文，没有提专利，但毕竟人家是首倡者，具体如何研究出来的咱不去讨论，至少背着他做这个实验，对那位护士来说影响不好，他应该并不想和洛一川闹翻。而另一个原因嘛，你也知道，现在的舆论，由太多没有独立思考能力的人掌控了，一些正常的事经过添油加醋尚且会掀起轩然大波，并对当事人与亲属产生极大的影响，更别说这种伦理上不完全过关的实验了。”
    “也是，世界把人逼得很惨。”
    “这又何尝不算一种形式不太对的监督呢，只是让人变得畏首畏尾了些。”
    “呼。突然，变沉重了很多。”李青把热水往茶宠上倒了倒，“我突然想问，既然不健康的身体是实验金标准，那洛一川会不会为了做实验，而主动制造伤残事件？”
    “你认为，那些起死回生的实验者，背后都没有人命吗？”
    “轰！”一声惊雷在李青脑海中炸开，他忽然有些恍惚，如果以一命换一命，那么，这个实验究竟是天使的馈赠，还是恶魔的交换。
    “我得阻止他！”
    “你给我好好的！你敢管闲事，老子弄死你。”李建国重重地拍响桌子，“老子救活你，是为了让你去找事儿的？我告诉你，事没到你头上，你就安生地生活。天塌下来有高个儿顶着，有那闲功夫不如帮我管管公司，正好提前熟悉！”
    见李青不说话，李建国再次拍响了桌子:“听见没？”
    “听见了。”
    “滚吧，让我烦心！”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