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国志闻言,目光微动:“如此说来,何大人,莫非,您认为秦学华并非是自吕中所杀?”
何鸿朗闻此,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语调中带着几分无奈与安抚:“侯大人,您且稍安勿躁,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嘛。”
侯国志闻言,面上的忧虑之色愈发浓重,仿佛乌云蔽日,难以驱散。
他轻拍案几,声音中带着几分压抑的急切:“何大人,您叫我如何不急?盐场之内,竟有死尸浮现,而盐商更是胆大包天,私囤官盐,此等大事,每一件都足以撼动朝野,怎能不令人心急如焚?”
何鸿朗轻轻抬手,指尖轻敲桌面,以沉稳之姿安抚着侯国志的情绪。
待侯国志勉强按捺住心中的焦灼,重新落座,何鸿朗方缓缓转向一旁静坐的陆洛童,目光深邃而温和。
“陆大人,今日堂审,关乎甚大,不知你有何见解,愿闻其详。”
萧泽闻言,目光也随之转向了陆洛童,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探寻的光芒。
“陆洛童,吕中那厮,誓死不认杀害秦学华的罪行,反而颠倒黑白,指摘是其子吕银宝设局陷害。你觉得他的话,究竟有几分可信?”
陆洛童的面容上笼罩着一层凝重之色,仿佛正沉浸于错综复杂的思绪之中。
他轻轻摩挲着手中的扇柄,随后缓缓摇头,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此事,不好说啊。”
此言一出,周遭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一瞬,三人皆面露疑惑之色,各自心中暗自揣摩。
萧泽更是眉头微蹙,追问道:“哦?你为何这么说?”
陆洛童缓缓剖析:“现在有三种假设,第一种便是设想秦学华之死,乃吕中之手笔。试想,吕中将秦学华打晕后,藏在了密室的木桶之中,其上层层覆盖食盐,使秦学华被活活窒息而亡。木桶边缘上的留下丝线和稻草上的穗子,便是在他搬运尸体时留下的。”
萧泽等人闻言,神色各异,却都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表示对这一推测的初步认可。
陆洛童见状,话锋一转,语气中多了几分疑惑与深思:“然而,此中却有一大疑点,若真是吕中所为,其背后动机,无外乎是欲借秦学华之死,重创秦家基业。”
言毕,他话音稍滞,眼神中闪过一丝深邃,继而缓缓续道。
“然而,令人费解的是,他为何要将秦学华的遗体移至到盐场,掀起如此轩然大波?须知,盐场惊现尸骸,非同小可,必会触动朝廷的雷霆之怒,引得一场声势浩大的彻查。此举,岂非自掘坟墓,自取其咎?”
陆洛童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愣,面面相觑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凝重。
何鸿朗低首沉吟,手指轻轻摩挲着斑白的胡须,侯国志则是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几分不解与困惑。
萧泽则是沉声道:“确然,即便吕中此人胆大包天,行事不羁,但终归不过一介商贾,何以敢如此明目张胆,胆敢挑衅律法?他大可将秦学华的尸体藏起来,让秦家找不到。”
言毕,他仿佛被一道灵光猛然击中,眼眸骤亮,抬头望向众人,语气中带着几分不确定却又难以抑制的激动:“会不会是他杀了秦学华,将尸体藏在密室之中,却被人发现,又将秦学华的尸体转运到盐场?”
萧泽此言一出,犹如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众人的心绪随之波动,纷纷投以凝重的目光。
陆洛童闻言,微微颔首,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附和道:“有这个可能。”
何鸿朗顺势接过话头,引领着众人的思绪继续深入:“那么,会是谁将尸体又搬了出去呢?”
侯国志闻言,情绪愈发高涨,几乎是脱口而出:“吕银宝!此人行迹可疑,不仅踏足过那密室,更在其中发现了秦学华玉佩上遗落的穗子,这绝非巧合,定是他所为!”
陆洛童闻言,陷入了深邃的沉思之中,眉宇间凝聚着不解与探寻。
何鸿朗见状,轻声问道:“那么,吕银宝又是为何要这么做呢?”
侯国志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解释道。
“那还不简单,为了报复吕中呗。想当年,吕中为了一己私利,不惜污蔑亲娘清白,逼得她含恨而终,更让吕银宝背负了多年‘私生子’的污名,在世人异样的眼光中苟活。如此深仇大恨,他如何能不铭记于心,又如何能不向吕中讨回这一笔血债?”
萧泽听了,轻轻摇了摇头,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可是,把秦学华的尸体搬到盐场,刻意将此事闹得沸沸扬扬,若是真相大白,确为吕中所为,那不仅吕中将身败名裂,整个吕家亦将因此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吕银宝此举,岂非是在将自己也置于危险的境地,他当真如此决绝,不惜玉石俱焚吗?”
何鸿朗微微颔首,眼神中透露出几分深思:“萧泽所言极是,以吕银宝那谨慎小心的性子,断不会将此事张扬至此,更不必说掀起如此轩然大波。”
侯国志闻言,轻轻叹息一声,眉宇间掠过一抹疑惑:“那还会是谁呢?吕银宝在盐铺干了那么久,还不知道密室一事,还能有谁知道呢?”
陆洛童轻声插话,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忽视的坚定:“知晓密室的人,恐怕不在少数。”
三人目光齐刷刷地转向她,静待下文。
陆洛童继续道:“吕中私藏官盐,非一日之功,且数量庞大,藏匿于密室之中,势必需要多人协助,方能掩人耳目。故而,参与其中之人,定不在少数。”
三人闻言,皆微微颔首,以示赞同。
萧泽的眼神忽地一亮,似是想起了什么未尽之言,他转向陆洛童,语调中带着几分探寻:“陆洛童,那第二种假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