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阳光正好,袁肖凡特意向医院申请了轮椅,想带着宋心甜去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帮助她放松心情。
袁母有事回家了,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人,或许会觉得有些许尴尬。
袁肖凡站在床边,手伸出去又往回缩,一时手足无措,“那我抱你起来了啊。”
“嗯。”宋心甜轻轻地应了一声。
袁肖凡便鼓足勇气,伸出手去,从床上抱起了宋心甜,还好他自己手劲大,否则在碰到对方时,那一直在紧张的双手,岂不是要把她弄摔了呢。
她被小心地抱起,轻轻地放在轮椅上,双腿已没有任何知觉,还需要袁肖凡用手按了按,才好不容易地弯曲了起来,坐直了身子。
沮丧地望着自己的双腿,宋心甜双眸黯然,低落地念道:“我瘸了,我爸妈也不会要我了,现在的我就是个多余的。”
“胡说,你爸妈不要我要。”在为她捶着大腿位置,缓解部分肌肉,在听见她说着丧气话时,袁肖凡脱口而出道。
顿时,气氛凝固,宋心甜深深地望向袁肖凡。
而袁肖凡停住手,一时紧张,连忙解释道:“我是说,你不是多余的,不要胡思乱想了。”
看着面前的袁肖凡,宋心甜的目光变得柔和,心里仿佛淌过一片暖流。
“好了,我带你出去转转。”迅速起身时,袁肖凡不好意思看向她,便赶紧推起轮椅,带她出了病房。
对此,宋心甜扬起憔悴的嘴角,浮现一抹柔弱笑意,庆幸有他在身边,让自己不再孤单。
两人出了住院楼,来到楼下的路上,有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心情更是豁然开朗,宋心甜的脸上绽放着许多的微笑,让袁肖凡很是欣慰。
推着她,袁肖凡问道:“再过一个月,你就要高考了吧,有考虑读什么大学吗?”
宋心甜垂下目光,念叨着,“我这个样子,还怎么高考呀,而且我爸妈也不会让我读的。”
“你家人那里,我们警方会去沟通,我还不相信了,天底下还有这样的父母,会真的铁石心肠,不认自己的女儿呢。”
之前领略过宋母的态度,让他记忆犹新,不过,他还是相信亲情的力量,安慰着她。
对此,她微微点头,不再似之前那么悲观了,当然也是他给她的温暖。
“那你读的是什么大学呀?”宋心甜并没有意志消沉,而是有兴问他。
袁肖凡爽朗道:“我是警校出来的,目前处于实习阶段,也马上要毕业了。”
“哦。”宋心甜应了声,随即又看向了他,“以前,我觉得警察是那种年纪大的,很厉害的,但是看到你才发现,原来也跟学生没什么不一样的嘛。”
一番话令袁肖凡忍俊不禁,“哈哈,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觉得警察无所不能呢,其实那也是个职业,需要我这样的寻常人去担任而已。
不过,我们队长的确很厉害,只是现在遇到了麻烦,不过他的年纪也不大哦。”
“不认识,我只认识你,但认识你就够了。”宋心甜撇着嘴,随即又小声地补充了一句,“你才不寻常呢。”
“嗯?什么?”袁肖凡没太听清,问了一下。
“没什么,往前走走吧。”转移这个话题,语气中愈发随和,在不知不觉中,两人也不再那般生分了。
这时,前面有两道身影出现,是雷朵和刘子毅,而在那前方不远处,雷朵正兴奋地挥着手,喊道:“心甜。”
看到是她,宋心甜脸上的笑容更加地灿烂,忘却了对她的愧疚,而是心中对于友情的珍惜,所藏匿不住的喜悦。
欢呼雀跃地跑过来,见到宋心甜正坐着轮椅,愣了一下,“心甜,你怎么……”
“没事啦,小朵你们怎么没去上课啊?”宋心甜问道。
雷扬面带无奈,“今天周六呀。”
“哦,是啊,我都已经忘了今天星期几了,躺太久了,都没有概念了。”宋心甜的情绪又低落了下来,顾自念道。
兴许是哪点刺激到了她,让她陷入了一些失落的情绪,雷朵有些担忧,也不忍一味追问她了,即使是雷朵迫切想知道在陈志友家,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时也不好过多提起了。
气氛处于尴尬,被袁肖凡的电话所打断,他将轮椅交给一旁的刘子毅,然后去接电话了。
电话是赵锦打来的,这让他心头一紧,恐怕是有了关凉的最新进展,只希望会是个好消息,不要让自己失望就好。
可结果不尽人意,局里已经在讨论开除关凉,以回复民众的大肆舆论,赵锦来电也是让他回局里一趟。
得知这一消息,袁肖凡虽感到不平,可是人微言轻,他也决定不了事态走向,只是事情还没查清,就要将关凉开除,实在是太过武断,当然,也不排除是做给外界看,消除舆论的某种手段,待平息后再回归呢。
想了想,他还是决定回去一趟,看看情况,便过来和宋心甜交代了一下,“我有事要回局里一趟,我妈等会儿就过来了啊。”
“嗯,那你注意安全。”宋心甜点了点头,紧紧地目送他离开。
一旁的雷朵发现端倪,玩味地凑向宋心甜,打趣道:“哎哟,心甜,看样子是很担心他嘛,是不是舍不得呀。”
“哪有嘛。”宋心甜低下目光,流露出了一抹娇羞。
此时,公安局内又展开了一次会议,会后,徐震东被特意留了下来,是有事要交代。
会议室外,云柯正等在门口,有意无意地注意着里面的动静,那年轻的脸上透着深邃,嘴角时而扬起一道难以捉摸的弧度。
片刻后,徐震东出了会议室,走向等待的云柯,神情凝重。
“怎么了,师父?”云柯着急地问道。
徐震东沉吟道:“局里商议开除关凉,向社会公开通报结果,可是事情并没有查清楚,还不知道是谁做的,这样无非是拉关凉挡枪,承担责任啊。”
“师父,这样不好吗?那关凉负责的案子,证据外泄,牵扯到那么多女生的隐私名誉,就该是他自己的问题,要我说,开除算轻的,就该把他抓起来,定罪坐牢。”云柯义愤填膺道。
瞪了他一眼,徐震东教育道:“话不能这么说,咱们干这行得以证据为本,拿事实说话,何况这事本就蹊跷,极可能是有人在陷害他,我得查清楚,跟局里再反映一下。”
“可是,关凉一直与您作对,您干嘛还要帮他,就这么喜欢让他骑在咱们头上,一直作威作福嘛。”
对于徐震东的决定,云柯是即不解,又很不满,撂下这番话便离开了。
徐震东愣住了,这小子怎么这么激动,让他实在是很意外,不过眼下也没心思管他,还是再去找下关凉,跟他说下这件事,看他作何反应吧。
袁肖凡一路回公安局,碰到了赵锦,赶紧问道:“老大人呢?”
“审讯室,一直被关着呢。”赵锦告诉他。
“什么,真把老大当犯人了,我去找他。”袁肖凡有些激动,就准备要过去。
赵锦叫住了他,“等下,徐队长在里面,跟老大说事呢。”
“那就更得进去了。”他知道两人素来不和,如今关凉落难,恐徐震东再做出不利之举,袁肖凡就更要去审讯室看看了。
“老大。”打开审讯室的门,袁肖凡着急喊道。
原本以为里面的气氛会很紧张,却发现两人心平气和地,就连脸都没有红过,让袁肖凡都愣住了。
对此,关凉训斥道:“干嘛呢,这么慌慌张张地,我还没死呢。”
“不是,我还以为你俩打起来了呢。”袁肖凡尴尬道。
关凉感到无奈,“别瞎操心,先出去,把门带上。”
“哦,好。”连忙点头,袁肖凡退了出去,看这里面的情形,两人之间毫无嫌隙,也的确是不用他来担心的。
审讯室里。
而在得知局里要开除自己时,关凉脸上显得很平静,或许是他早就料到,亦或许是在强装镇定吧。
“老徐啊,如果我走了,就没人影响你的地位了,这对你来说,可是件好事啊。”关凉有所惆怅,故意说道。
徐震东轻笑道:“我的地位可不用你来影响,我只是不希望,你走得这么不明不白,给咱们局里蒙羞而已。”
对此,关凉也回敬亦笑,明白他的言外之意,并不是要帮自己,而是要本着一颗正义的心,弄清真相,这是多年的共事,关凉对他的了解,大是大非问题,他也不会故意掺杂个人恩怨的。
忽然,徐震东神情严肃起来,认真问道:“我最后再问你,这整件事情,跟你是否有关?”
“是我看管不力,但事情与我无关。”关凉态度坚定。
“好,那我知道了。”徐震东起身,虽没有说明自己的态度,但也很明显了。
目送徐震东离开,关凉露出欣慰的笑容,因为他知道,在自己落难的时候,徐震东并不会袖手旁观,更不会落井下石,而是会挺身而出去寻求真相的,这也是两人相斗多年,却始终互相敬佩的原因。
这时,袁肖凡进来,来到关凉的面前,问道:“老大,到底谁干的,要这么害你?”
“那个女孩怎么样了?”关凉没有回答他,而是问了下。
“她已经醒了,精神状态还好,就是两腿会瘫痪。”袁肖凡说道。
关凉点头应会,“那就回去照顾她,她父母那边,会有人再去沟通的,在这之前,她就得靠你了。”
“嗯,这我知道,可是局里要开除你啊?”袁肖凡提到了所关心的主题上。
关凉却对他呵斥道:“谁跟你乱说的,在事情没查清楚之前,不用瞎担心我,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回医院好好照顾宋心甜,不然我可就要追究你的责任了。”
“好吧,那我先回去了,那你自己多留意啊。”既然如此,袁肖凡知道自己多说无益,就先走了。
关凉陷入了深深的思索,是谁有这样的动机,费心思要陷害自己,因为曝光这些视频资料,最终的结果就是让局里处分他,开除他了。
而在局里,与自己是对手的,也就是同职位的徐震东了,可除去徐震东,他也实在想不到,还有谁会是要对付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