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青玄一脸惊讶的看着门口八年不见的儿子。
秦战:所以?我是不该回来?
“阿战,你回来了。”秦飞扬仿佛看见了好久不见的故人,语气自然眼神真挚。
秦战:要不是刚刚百花深处才打了一架,我就真信了你的邪!
秦战转身就走,这哪里是家宴,十几桌子的人明显是给秦飞扬接风洗尘的。
“你站住!”
秦青玄一下子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怒道:“你在白氏,就是这么学的规矩么!”
秦战缓缓的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怒目圆睁的父亲。
他已经完全不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个人了。
“规矩呢,我的确是学的不好。但是敬人者人恒敬之,我还是知道的。”秦战语气缓慢但却掷地有声。
“你待我把话说完再走不迟,今年的武神会你就不用参加了。”秦青玄眼神凉薄缓缓的坐下说道。
“凭什么?”秦站冷冷问道,眼神却看向一直坐着但笑不语的秦飞扬。
“就凭我是你爹!你非要在擂台上和自家兄弟争个你死我活么?”秦青玄怒吼道。
秦战都气笑了。
“所以,就是因为秦飞扬想要参加,我就不能去了?”
“对!武神会的奖品伏羲琴,烨儿势在必得。”秦青玄语带自豪,仿佛秦飞扬才是他儿子一般。
“那好啊,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各凭本事吧。”秦战冷嗤道。
“你……你这逆子!”秦青玄气的再次站起身来。
身旁的秦飞扬起身轻轻的拉住了秦青玄的胳膊。
“你不是我的对手,你爹是为了你好。”秦飞扬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
“你也知道那是我爹?不过看在你这么孝顺我爹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这没爹的人计较了。”
秦战大度的一笑语气却是无比恶劣的说道。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怎么能这么往人伤口上撒盐呢?”秦青玄怒喝道。
说着他手里的酒杯,直直的冲着秦战就飞了过来。
青铜的三鼎酒鐏重重的砸在秦战的额头,一缕鲜血顺着他的眼角慢慢流了下来。
见秦战竟然没有闪躲,秦青玄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短暂的错愕,又很快就消失不见。
“当年要不是因为你,我们秦家怎么会遭此劫难!”
苏氏是前家主秦傲天的遗孀,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刚好让所有人都听的见。
“娘,您怎么这么说哥哥!”秦蝶儿一脸惊讶低声的问道。
“什么哥哥!他又不是你二叔亲生的,坐在你二叔旁边的才是你亲哥!”苏氏的声音突然一下高了起来。
秦战顺着声音看去,那个暖暖午后桂树下温柔抱着小女孩的女子,此刻正眼带恨意的怒视着他。
所以他才是原罪,自己不是秦氏血脉。
就因为身负天凰火传承被秦老祖带回秦氏供养,也因为天凰火被魔神觊觎。
秦家无力抗衡惨遭血洗,所以贪婪无罪。
可魔神分明是要秦氏交出天道令的不是么?
秦家交不出天道令,被血洗元气大伤。老祖身死,秦战就成了弃子。
所以白止才会在第一时间义无反顾的带他离开了秦家。
甚至八年来都不曾让他离开梵净山。
“虽然你不是我秦家的血脉,但是你却也是老祖亲自入了族谱的。”秦青玄神色晦暗的看着秦战说道。
天凰火不能离开秦氏,哪怕是名义上的离开。
没有天凰火秦氏在六世家中几乎没有立足之地。
前世他直到身死,也不知道自己是被捡来的身世。
哪怕是被秦青玄下毒失了灵力,他也傻傻的以为爹是被逼无奈。
却从没想过疼爱自己的老祖养大自己的爹爹,都不过只是为了天凰火。
秦青玄看着秦战的目光滑过一丝怜悯,毕竟是自己养大的孩子,多少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呵!”秦战冷笑,转身就走。
他怕自己再待下去,体内的洪荒之怒就要控制不住了。
“站住!”秦青玄忙大声喊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微弱的恳求。
“秦家需要武神大会名扬天下,你,能不能不去……”
秦战心里一痛,忍不住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所以,他就是该被牺牲、该要退步、该要忍让的那一个。
就因为他不是秦家真正的血脉!
所以他就要眼睁睁的看着!
那个说要夺得伏羲琴送白止的,狡诈,无、耻,阴险,卑鄙的秦烨!
一路畅通无阻的达成所愿?
那当然不能够啊!
“家主,倾城并不是我的对手,我们兄弟应当齐心对外,您应该相信倾城才对。”秦烨笑的温文尔雅,很是得体。
秦战却觉得,他笑的很是欠揍!
所以你说的,你不是我的对手,是这个意思?
“今日之事,任何人不得对外妄议,否则秦家家法处置!”
秦青玄正了正衣摆,抬手捋了捋自己的短须说道。
秦战没有答话,只是神色孤傲冷冷扫了一眼众人。
他额前的鲜血滴在衣襟上仿佛皑皑白雪里开出的花,一只皙长的手拽住他绣着蓝色冰蝶的宽袖。
秦战缓缓的转过头来看到白止面无表情的脸。
秦战的眼圈一瞬间就红了。
就像一个在外边受了欺负突然看到家长的憋屈孩子。
秦飞扬:怎么有种要吃瓜落儿的危险!
白止将秦战护到身后,右手两指直接灵气祭出。
秦氏家主秦青玄身后高高挂着的“武神”金匾“咔嚓”一声,断为两半。
断匾贴着他的头发丝落在地上,只差那么万分之一毫米就险些砸在他的头顶。
秦氏家主愤然起身,脸色通红还喘着粗气。
一只手指着白止,颤抖了一会儿。
白氏继承人,他还不敢动。
最后只能无可奈何的一甩袖子,冲着两人咆哮道:“简直是!目无尊长!”
白止一语不发,转身拉过秦战的衣袖就走。
身后秦飞扬立刻跟着追了出来。
白止青金玉箫歘的一下用力挥了出来狠狠一扫,青砖地面立刻裂开一道深缝。
他心里此刻无比愤怒,整个人周身的气息暴虐恐怖。
秦飞扬脚下一顿,堪堪停在地面深深的裂缝前。
看着两个人离去的背影颇为无奈的摸了摸鼻子。
被针对了,好无辜。
缩在马车一角的秦战心里有点慌,被人抱上马车也是第一次。
秦战:我又不弱。
何况,这算什么伤。
马车缓缓前行,清水从白止皙长的手指缝间,如同玉珠般跌落到白玉盆里,带着温热的白色丝帕被轻轻拧干。
秦战的心就像被白止指尖拧巴的丝帕,紧张的一匹。
白止平时克己复礼,甚少做出有违清规之举。
现在这人却一只手扶住自己的头,一只手温柔的轻轻擦拭着自己额头的血迹。
他这是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