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云雾山中凌霄观
作者:一只小冻离   那年,那雪,那个醉酒书生最新章节     
    “吟诗作对是你们读书人的干的事儿,和我这盗门传人有什么关系?”顾芳瑜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
    她凑近了些,语气变了变:“你……该不会是作不出来吧?多大点事啊,作不出来就作不出来呗,大方的说出来,没有人会嘲笑你的。”
    “你啊,又不是我表哥那等天下第一的才子,传世诗词随口就来,没关系的。”
    顾川没有接话,只是目光看向那山峰,沉吟了片刻道:“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云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念完,他看向一旁的顾芳瑜,道:“如何?”
    上一刻顾芳瑜还在那儿偷笑,骤然听到这一首诗,顿时不嘻嘻了,脸拉了下来。
    她哪听得懂什么诗词,又不是读过多少书的人,以前看过的那些书都是和盗门传承有关的。
    至于什么诗词经意,那是一窍不通,这就是上天给开了一扇门,必然会给你关上一扇窗。
    “你不会是乱念一通,故意唬我的吧?”顾芳瑜蹙眉道。
    坐在另一侧的夏长君却是将那首诗听的清清楚楚,现在已经埋首念叨着。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云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好!”
    他忽的目光一亮,惊呼一声拍着大腿道:“好诗啊,古兄,你这首诗着实是太好了,将这云雾山写的恰到好处!”
    这云雾山,偏偏就是乱石嶙峋,到处是悬崖峭壁,可不就是横看成岭侧成峰?
    且这云雾山常年云雾缭绕,若是人置身其中,如何能看得见这山脉的真正面目?
    这可比古人所念的那一句“云雾山分金锦州,一脉东去望江南。”什么的,还要好的多了!
    倘若传出去,只怕今后无人再不识云雾山,此诗当为传世之作!
    顾芳瑜见着他如此激动,心里有些打鼓,不确定的开口问:“真有这般好?”
    “何止是好?简直是太好了!”夏长君显得有些激动,好似第一次认识顾川一样,看着顾川道:“我只以为古兄博览群书,肚子里墨水足,却不曾想,也是张口便是千古名诗的大才子啊!”
    “以古兄这般才学,也当是那才子榜上有名才是,那江湖风云榜如今看来,也不全然拢尽天下英雄豪杰,还能漏了古兄这般天骄,真是不应该!”
    “名利皆粪土,为何要以此而牵累自己呢?”顾川淡笑着摇了摇头,目视前方的高山云雾道:“我只向往逍遥自在,有无名利又如何?”
    “嘁~自视清高。”顾芳瑜撇撇嘴,见不得他这么装的样子,扭过身子不看他。
    顾川往后倚靠,姿态慵懒些:“你当我是自视清高,为何不是本就清高?”
    “你清高,你了不起啊,你在墓室里……”顾芳瑜脱口而出,话到了嘴边又停了下来,只瞪眼看他。
    顾川轻笑一声,道:“在墓室里什么?说出来,大胆些。”
    “说你个大头鬼,休想占本姑娘便宜,臭书生!”顾芳瑜气急败坏,跳下马车和步景交流感情去了,不再搭理他。
    顾川乐的清闲,头枕着手臂,悠哉悠哉的欣赏着沿途的风景,口中吹着口哨,一曲旋律便从口中传出,萦绕这山间。
    “古兄这是在吹什么曲子,虽然与其他曲子风格截然不同,听着却也别有一番趣味,不过却只有曲没有词吗?”
    “小众的曲子罢了,也是有词的,不过不合适在这儿唱。”
    “哦?那此曲何名?”
    “烟花易冷,夏兄要是喜欢的话,到时候我写出来送给你,自己学着唱也可。”
    “那就先谢过古兄了,不过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我这音律不全之人可学不了,等到了扬州,叫那青楼里的女子唱给我听。”
    谈笑声渐渐远去,马车已经进了云雾中,只传出几道笑声来,又消弭在了山间。
    天色渐晚,待他们快到了那山顶的时候,太阳都要落山了,这山中时常有豺狼虎豹出没,晚上尤其危险,自然是不能再继续赶路。
    不过夏长君在上山之前便已经说过了,等到了山顶上,自然是有落脚的地方。
    便于崇山峻岭之巅,有道观巍然屹立,名曰“凌霄观”。
    四周群峰环抱,云雾缭绕,如临仙境,夕阳渐落,霞光万道,观宇熠熠生辉,恍若天宫遗落人间。
    山风轻拂,松涛阵阵,与远处鸟鸣相和,奏出天籁仙音。
    观内建筑依山势而建,错落有致,皆以青石为基,青砖砌墙,覆以青瓦,古朴典雅,尽显道家清静无为之风。
    “古兄,这凌霄观也是奇了,能够在这种地方建如此道观,也不知道当初那些工匠是如何将这些材料运上来的。”
    商队停在了道观前,望着前方的道观,夏长君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这是第二次于此处落脚,来的时候也在这儿歇过一晚,但饶是如此,再看一次还是有些莫名的震撼。
    道观中,有道童迎出门来,将一行人接引了进去。
    踏入观中,可见前方正殿巍峨,雕梁画栋,供奉三清神像,香火虽然不算鼎盛,却也因为时常有旅人落脚,并没有断过。
    两侧配殿、钟楼、鼓楼,各司其职,布局严谨,在此处还可见更高处的后山。
    那是一座高峰,其上有园,植奇花异草,养仙鹤数只,悠然自得,更添几分仙气。
    一条石板小路连通几处建筑,沿途碑刻林立,记录着历代高人逸士事迹,令人心生敬仰。
    眼中所见,云雾缥缈,顾川深吸了一口气,好像比之他处,这里的空气都更为清新,体内的紫气格外的活跃。
    此时此刻,唯余心旷神怡,恍若隔世之感,难怪要在此处修建道观,真乃修身养性、探寻大道绝佳境地。
    “几位居士,侧殿已经打扫出来,居士们可随意挑选休息之地,除了后山不能去,其余无不可参观之地。”小道童打过招呼之后,便转身离去了。
    “古兄,怎么了?”
    夏长君见顾川一直望着正殿的方向,怔怔出神良久,一动不动像是木头人,不由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顾川收回目光,摇了摇头道。
    “古兄在想什么?”他不解的问。
    “不知道夏兄知不知道道宗?”顾川问。
    夏长君一愣,接着点了点头:“风云榜上天下第一势力,谁人不知?古兄问这个做什么?”
    “那夏兄可知,那道宗供奉的是哪位神明吗?”
    这倒是把夏长君问住了,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只能苦笑着摇头道:“古兄,你这也太为难我了,那道宗神龙见首不见尾,便是连风云榜上对其也记录甚少。”
    “江湖上也从未传出过有关道宗的消息,我又怎么可能知道他们供奉的哪位神明呢?”
    “也只是随便问问,夏兄莫要放在心上。”顾川会心一笑,不甚在意道。
    这个问题确实有些为难人,顾川也没想着夏长君能知道,只是一时想到了问一嘴而已。
    他对这个很好奇,毕竟三清之名如雷贯耳,前世就是道家至高神,大多数正经道观供奉的也是这几位神明。
    可这里是大衍,在大衍也出现了三清神像,那就有些神奇了。
    如果这三位也存在于这个世界的神话传说中,那皇城南山的清风观,为何没有供奉呢?
    他们供奉的反而是自己的祖师,也就是乘坐七色彩莲飞升那位。
    倘若道宗也供奉的三清,那就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了,便证明这只是巧合,清风观只是些许特例。
    没有再困于这个话题,顾川随夏长君他们挑选了自己的房间,旋即又出了偏殿,沿着那石板路慢悠悠的走。
    此处于山巅,入夜后风声萧萧,也许是离天更近一些的缘故,那天上的漫天星辰格外的清晰。
    一条星河好似渲染在画布上一般倒挂天穹,点点星辰便有了主体,更加的赏心悦目。
    哒哒哒的脚步声自他身后传来,顾芳瑜一蹦一跳的过来,直到他身旁,侧首望着顾川道:“书生,怎么只有你,你的那两个侍女呢?”
    顾川侧首看她,道:“阿竹姑娘一直都在,不过寻常的时候你看不见,至于巳蛇堂主,她有事在身,自然是不能一直跟着我。”
    说到这儿,他挑眉淡笑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只是好奇罢了。”顾芳瑜微微晃了晃脑袋,跟着他的脚步慢慢的走。
    片刻后,她忽的停下了脚步,后知后觉的惊道:“书生!”
    “嗯?”顾川看向她:“怎么了?”
    “你刚刚说,那个紫衣女人叫什么?”顾芳瑜瞪着眼,语气格外的震惊:“巳蛇?我应该是没听错吧?你刚刚说她叫巳蛇?”
    “对,巳蛇堂主,白莲教十二堂主之一。”顾川点了点头,肯定了她的话。
    “我的天!”顾芳瑜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低声惊呼道:“你……你竟然能让巳蛇帮你一起对付白莲教教主?”
    说到这,她忽的一顿,疑惑道:“不对啊,据我所知,那位巳蛇堂主不过是宗师境,江湖风云榜上次更新也未曾变过,她怎么成大宗师了?”
    “刚突破没多久,江湖风云榜又不是什么都知道,一时半会儿没有更新也是正常。”顾川淡笑着解释。
    顾芳瑜看着他的目光越发不对劲:“不正常,很不正常。”
    “怎么不正常了?”
    “这样的高手,你是怎么说服她帮你的,而且……我看她那样子,对你还很忌惮……”
    顾芳瑜越说眉头皱的越深,她忽的挑眉猜测道:“我知道了!”
    顾川笑着看她:“哦?你知道什么了?”
    “你一定是某个大势力的弟子对不对?你的师傅一定是这大衍江湖上某个很厉害的人,只有这样才能让巳蛇这样的强者对你如此忌惮,不敢忤逆你的命令!”
    顾芳瑜自以为猜到了答案,得意的露出笑容来,咧嘴嬉笑:“嘻嘻~书生,我猜的没错吧?”
    “呃……哈哈哈哈!”顾川听着她的话,先是一愣,而后连连点头:“对,你猜的没错,我是有个很强大的师尊,只是他老人家从未在这江湖上显露过,我这一身的本事啊,都是他教给我的。”
    而且啊,他老人家还活了上下五千年呢,现在还是好好的,而且会一直都存在。
    顾川如此想道,这话却是让顾芳瑜的好奇心勾起来了,凑近了些道:“书生,那你跟我说说怎么样?放心,你知道的,我这人嘴一向很严,保准会把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
    顾川闻言,没有作答,只是摇头一笑,兀自往前方走去。
    “怎么了?到底是说还是不说,你倒是给个准话啊。”顾芳瑜捉摸不透他的态度,一跺脚跟了上去。
    “这件事情,谁都不会知道的,至今也没有除我以外的人听我说过,你觉得你能得到答案吗?”顾川总算做出回应。
    这件事情太过惊世骇俗了,即便是他说出来,也绝不会有人相信的。
    哦,或许还是有人会信,小橘、娘子、还有阿竹不知道会不会,但说出来又有什么意义呢?
    且将那当做是上天赐他的黄粱一梦,反正也并未有牵挂和遗憾留下,好好在这里活下去吧。
    顾芳瑜闻言,这次却是没有和他犟嘴,只是点了点头:“行吧,不说就不说。”
    她还是拎得清的,有些事情不能刨根问底,反正也问不出个结果,继续下去反倒惹人嫌弃。
    两人就这么走着,忽而一道苍老的声音随风一同飘来,那般的清幽飘渺,仿佛源头在远处山头,又似是在耳边细语。
    “心藤绕绕梦难休,月照清幽意未收。
    云水悠悠何所系,随风散去任浮沤……两位居士,夜已深了,天凉,还需记得添衣才是。”
    顾川和顾芳瑜闻言,循声望去,却见一道身影正盘坐在石板路尽头,一处凸起的巨石之上,背负星河,手持拂尘,长须随风飘舞,端的是道骨仙风。
    身着道袍,手执拂尘,想来是这凌霄观的道士了。
    顾川行了一礼:“见过道长。”
    老道士回了一礼,又道:“相遇即是缘,居士入夜为何不早些歇息?山路多艰难险阻,明日还有更长的路要走,不休息好了可不行啊。”
    顾川并未答,只是笑了笑道:“那敢问道长,年岁已长,又为何会在入夜后独坐此处,还有那般慨叹?”
    “非是慨叹,只是些许闲言碎语罢了,正如贫道所言,且让执念随风而去,莫缠己身。”老道士和颜道。
    顾川又道:“且敢问道长,何谓执念?岂非心之所系,念之所钟,难以割舍,久而不忘者乎?”
    道长点点头:“诚如居士所言,执念即心之所系,念之所钟,如藤绕树,难以割舍,历久弥新,久而不忘者也。”
    “既然如此,敢问何以忘怀?何以割舍?心之所系,念之所钟,岂非难断如藤,不易去怀乎?”
    老道士轻甩拂尘,悠悠道:“忘怀之道,非一朝一夕之功,割舍之法,在于明心见性,知万物之皆空,悟诸法之无我,心无挂碍,则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方能渐次忘怀,终得割舍。”
    顾川闻言,摇了摇头:“看来道长所修之法,与我理解的道家精髓有所出入。”
    老道士看了顾川一眼,道:“何为道家精髓?还请居士详解。”
    “在我看来,道家之旨,在乎顺应天意,顺应天意者,即无为之道也!”顾川双手负于背后,悠然道:“何谓无为?无所为而无所不为矣,于执念而言,乃执之可起,亦放之可下,非一味放下执念之谓也。”
    这老道士刚才的话,有点佛家的味道,而不太符合道家的宗旨,也不知道是此方道士都是这样,还是只有他走歪了一点点。
    “无所为而无所不为?”老道士听到顾川的话,忽的陷入深思中,口中兀自呢喃着。
    良久,他忽然舒展眉头,呵呵笑道:“想不到,贫道空修数十年,不如居士一言,这句话当真深蕴大道!”
    “还未请教居士姓名?”
    顾川微微颔首,答道:“在下姓古,单名一个川字。”
    “古居士?”老道士点头道:“居士这般的悟性,当是入我道门的好料子,不知居士可有兴趣,留在我凌霄观中修炼?”
    “贫道凌霄观观主凌霄子,在武学上面,或许可以指点居士一二,观中还有许多道家典籍,倘若居士有意,皆可一观。”
    一旁的顾芳瑜听着两人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她一个字都没有听懂,但是却听懂了老道士后面的几句话。
    臭书生好像把这老道士辩赢了,但就这三言两语,这个臭老道士居然要忽悠书生出家?这怎么行?
    她当即上前一步,语气不善道:“臭道士,你怎么脸皮这般厚,说不过就要忽悠人家入你道观,做你弟子?”
    “你刚才都没有辩赢他,又有什么资格做他的师尊?”
    “还有,他已经有师尊了,轮也轮不到你来收徒弟!”
    老道士闻言,也不恼怒,只是笑着道:“这位女居士,贫道在辩论中却是输给了这位古居士,不过自恃还有几分实力,且修得几门道门绝学,江湖中只怕鲜有人能胜过贫道,难不成如此还教不了这位古居士吗?”
    顾芳瑜冷哼一声:“道门绝学?我也修得几门盗门绝学,算的了什么?”
    “你说江湖上鲜有人能胜的过你,那我问你,白莲教教主邵空鸣你可能胜得过他?”
    你是道门,我也是盗门,一样的叫法,我会的绝学也不比你少,怎么就不能相提并论呢?
    它还没从这臭书生身上找回场子,那些被占的便宜还没有占回来……这个忽略掉,那些受得气都没有让他受回来,怎能叫他入了道门?
    老道士闻言,摇了摇头道:“白莲教主入大宗师境久矣,贫道虽自恃有几分实力,却也不足以与他抗衡。”
    天下第四就是天下第四,这是经过了长时间的考验的,虽然邵空鸣这个第四有些水分。
    比如还没有更新榜单信息的屈静白,还有不知深浅的顾川岳父苍镇南,以及藏在皇宫不知实力的那位大宗师。
    除此之外,江湖上能有几人有邵空鸣那样的实力?
    凌霄观不过是一个半隐世的道门分支,在这云雾山巅潜修,也不入江湖争什么。
    一来是因为道家的宗旨本就如此,二来则是它的确没有道宗那样的强大实力。
    “打不过?”顾芳瑜嗤笑道:“打不过你装什么?且不知那邵空鸣遇到了本姑娘……和这臭书生,也要落荒而逃,你有什么资格收徒?”
    “不得无礼!”顾川看着老道士快被说的红了脸,当即喝止,免得继续说下去又要麻烦。
    “我……”顾芳瑜委屈的的瘪瘪嘴,小声嘀咕:“本姑娘帮你说话,你这臭书生对我凶什么,真是好心喂了狗!”
    顾川摇了摇头,面向那老道士道:“道长,你说有几门道家绝学?”
    老道士脸色舒缓了许多,颔首道:“皆是我凌霄观传承之绝学,便是将其中一门习得,也可在那风云榜上占据一席之地,若是能够全部习得,不说天下无敌,同境界之内也罕有敌手了。”
    顾川听后面不改色道:“那道长可演示一番?也好叫在下考虑一下,值不值得拜入道长门下,您说呢?”
    “好,那便给居士看看我凌霄观绝学。”老道士淡笑着点头应下。
    他站起身来,抬手从拂尘手柄处拂过,一缕银光乍现,却见那手柄处拔出一柄细剑来。
    “此剑为我凌霄观镇观之宝,是历代观主佩剑,名为凌霄,乃昔日祖师托铸剑大师用地下赤玄铁精打造而成。”
    老道士望着手中细剑,耐心的介绍着,而后道:“接下来,贫道便用此剑,为居士展示我凌霄观绝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