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晋，如果苏渔想和你走，我自然不会阻拦。但很显然。”江城扭头看向脸色苍白的苏渔，冷声说道：“她并不想和你走。”
    乔晋再次强调：“她只是害羞。”
    江城没由来的心底涌起一股怒火：“你总是一昧的说苏渔是害羞，是不好意思，但你有没有想过，她是真的不想这样？你口口声声说爱她，却不肯尊重她的想法。乔晋，你未免太自私了点。”
    乔晋抓住江城话语里的重点：“所以，刚刚和苏渔通话的人，是你。”
    “是。”
    江城没有回避，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乔晋的心像被撕裂一般疼痛，他忍不住质问：“苏渔，为什么？为什么你愿意给所有人机会，却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我到底哪里比他们差？”
    他说着，伸手就要穿过江城去抓苏渔。
    江城急忙推开乔晋，面色警惕：“乔晋，别逼我动手。”
    乔晋不自觉笑了声：“动手？城哥，别忘了你是医生。”
    江城掰了掰拳头，挑眉说道：“是啊，大不了我亲自给你缝伤口。”
    乔晋被江城的态度刺激到了，他猛地沉下脸，一拳砸向江城的鼻尖。
    苏渔见状，急忙冲向门口想要呼救，却被乔晋猛地一推，门砰地一声关上。
    他眼底闪烁着癫狂的神色，语气也变得急促：“你就这么关心他？”
    苏渔努力保持冷静，直视着乔晋的眼睛，大声回应：“乔晋，请你适可而止！”
    乔晋仿佛被这句话刺激到了，他突然转身，大力将江城推向沙发。
    “我他妈就是因为太知道适可而止了，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失去！”
    江城的小腿撞到玻璃茶几上，鲜血从裤腿里渗出，他痛苦的蜷缩着身子，额头上冒出细密的冷汗。
    乔晋趁势压制住江城，他抓起江城的手放在茶几上，随后拿起茶几上的花瓶，高高地举起：“江城，你弟弟欠我的，就由你来偿还。”
    “不！不要！”
    苏渔见状，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用自己的身体护住江城的手。
    她哀求道：“乔晋不要！我求你不要！这双手可以挽救多少个绝望中的病人，可以给多少个破碎的家庭带来希望。乔晋我求你，不要。”
    苏渔哽咽着，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滴落在江城的手背上。
    第一次，江城体会到了生理疼痛之外的心痛。
    “乔晋，我跟你走，我跟你走。”苏渔抬头着看向乔晋，“放过江城，好吗？”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乔晋却不觉得开心。
    他身上的戾气如同被风吹散的尘埃，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颓废。
    乔晋放下花瓶，眼神黯淡地落在苏渔身上，最终，一句话都没说的离开了。
    是他输了。
    其实他早输了，只是不甘心罢了……
    *
    乔晋离开后，苏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她无力地跌坐在沙发上。
    她刚想开口安慰一旁的江城，却发现江城已经伸出手，轻轻擦去了她脸上的泪痕。
    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后，江城脸瞬间涨得通红，他尴尬地收回手，结结巴巴地说：“别害怕，我没事。”
    江城挣扎着站起身，苏渔这才注意到他小腿上渗出的鲜血。
    她关切地问：“怎么受伤了？”
    只是撞一下茶几边缘，应该不至于会这样，更何况茶几边角是弧形的，怎么会出血呢？
    苏渔回想起江城和她通话时发出的闷哼，立刻反应了过来：“在路上摔得吗？”
    江城毫不在意地说：“没事。”
    “去急诊看看吧。”
    苏渔站起身，走到江城身边说道。
    江城摆了摆手，坚定地说：“没事，我是医生。一会回去弄些碘伏擦擦就好了。”
    说着他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口，注视着苏渔：“既然乔晋走了，我也就放心了，你早点休息。”
    江城关上门，走廊的灯也渐渐熄灭。
    他慢慢挪到电梯口，等电梯的时候，他抬起手看向自己的手背，上面苏渔的泪痕早已消失。
    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被人如此守护的滋味。
    江城弯了弯嘴角，但很快他脑海里又浮现出乔晋的话——在苏渔眼中，你不过是江渊短暂的替身罢了。
    所以，他不过是占了自己弟弟的便宜而已。
    江城，没什么好值得开心的。
    心脏开始一阵阵地抽痛，仿佛被什么东西紧紧揪住了。
    电梯恰好在此时到了，江城低垂着眼眸走了进去。
    就在电梯门即将关上的刹那，一只小手迅速挡在了中间。
    “等等。”
    苏渔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她看向江城：“你是因为我受伤的，我不能不管你。”
    江城欣喜地看着苏渔，嘴上固执地说：“我没事。”
    苏渔“哼哼”了两声，学着江城的语气说：“我没事。”
    江城转过头，咧嘴一笑。
    苏渔通过电梯的反光注意到了他的笑容，但她没有拆穿，只是静静地站在他身边，观察着他的伤口。
    离开疗养院后，一阵冷风迎面吹来，苏渔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江城急忙说：“你还是先回去吧，别着凉了。”
    苏渔嘟了嘟嘴，倔强地说：“我不回去。”说着，她从背包里掏出一件外套披在身上，“看，我早就准备好了。”
    江城正准备脱外套的手一顿。
    嗯……女孩子的背包果然是哆啦a梦的口袋，里面什么都有。
    *
    静谧的小路上，苏渔和江城肩并肩走着。
    苏渔注意到江城走路似乎有些不稳，她轻轻靠近了一些，想要给他一些支撑。
    江城有些不好意思地往旁边挪了挪。
    苏渔看在眼里，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她忍不住嘟囔道：“我只是担心你摔倒，你这样躲，好像我有什么企图似的。”
    江城听到她的话，急忙解释道：“不，不是的，我……”
    他结结巴巴地，似乎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就在这时，一片落叶轻轻地飘落在苏渔的脖子后面。
    苏渔被这突如其来的触感吓了一跳，她惊叫一声，然后迅速靠近江城，紧张地说：“江城，快帮我看看，什么东西掉到我脖子后面了？”
    江城无奈地从苏渔的衣领里拿出一片树叶，轻声说：“只是树叶。”
    苏渔摸了摸脑袋，干笑了两声：“哦，原来只是树叶啊。”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气氛更加尴尬了。
    江城抿着嘴唇，看向苏渔：“跟我在一起，是不是很无聊？”
    苏渔抬起头，疑惑地“嗯？”了声。
    江城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这个人，既古板又无趣，身边的人大多都不会想要和我来往，比起江渊，我差的太多。”
    他接着说道：“也难怪你会喜欢他。”
    苏渔走到江城跟前，仰头看向他，笑眯眯地说：“你说的没错，江渊是很好。”
    江城扯了扯嘴角，苦笑着回应：“是啊。”
    苏渔眨巴了眼睛，继续说道：“可是你也很好呀。”
    江城问：“因为我是医生？”
    苏渔摇了摇头：“不全是，比如，你玩游戏虽然很菜，但是很认真，而且你会默默念出英雄的技能介绍……”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还挺可爱的。”
    夜色下，掩盖住了江城通红的脸，他小声说：“我哪有念英雄的技能。”
    “怎么没有。”
    苏渔还想打趣，就瞧见不远处发着光的“急诊”两个字。
    苏渔顺手拽着江城的胳膊：“来都来了，去看看？”
    江城拗不过苏渔，只好跟在她身后，乖乖挂了个急诊。
    门诊里一个看起来既苍老又年轻的医生，瞪着大大的黑眼圈，看着门口发呆。
    当江城的身影出现后，他立刻打了个激灵，大声喊道：“江主任，你怎么来了？”
    随即，他的目光又转向了江城身边的苏渔，脑子一抽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您这是带女朋友来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