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东红和赵红瑜看着大东拿砖头把土坷垃啪啪拍碎，粗筛子一过滤，倒编织袋继续啪啪一顿拍，细筛子再过滤，很快得到如同面粉一样的黄土。
    赵红瑜惊讶拿手抓了一把，朝陆东红笑着道，“我试了很多次，得到的全是粗砂砾，原来…原来就这么简单，真是讽刺啊。”
    陆东红哈哈一笑，“你还真是跟可言一样的性格，哪来这么多感慨。”
    赵红瑜笑着摇摇头，看向易大东的眼神好似在想回忆的画面。
    大东很快得到一桶细如面粉的黄土，洋镐筛子递给陆东红，拎起来向两人摆手，示意出发。
    “我跟你抬着吧，是不是很重？”
    大东换了个手，躲开赵红瑜的热情，“不需要，你看你把衣服都弄脏了，怪可惜的。”
    赵红瑜低头看看自己一身土，再看看陆东红拿筛子更是一身土，突然哈哈哈大笑，“东红，干活最多的人最干净，我们到底是什么样的废物。”
    陆东红同样自嘲点点头，“真tm丢人，说出去谁信呢。”
    “哈哈哈，我家天天跟石头打交道，我依旧不知道石头代表的真正意义，改天我得到采石现场重新感受一下历史的厚重。”
    大东疑惑扭头看着她，“红瑜，你家做什么的？”
    “石料，石雕。”
    “建筑材料？”
    “是，但也不是，我家主要是做石雕、石碑、石像等等，建材其次。”
    大东想起他到汣南路过看到的一个大型石碑厂，疑惑问道，“汣南那个？赵氏石雕？”
    “对，那只是一个，而且你看到的是库房，我家有五个石料厂，主要是花岗岩原料开采制作，不能用爆破，你应该明白那种工艺，气体碎裂、液压采石。”
    大东更疑惑了，“石料厂还能赚钱？太辛苦了。”
    陆东红在一旁哼一声，“不懂别瞎说。”
    赵红瑜习惯性抿嘴微笑，“可能三年不赚钱，也可能一年赚十年的钱，爸爸就是七年前突然扩大了生意。”
    “为什么？”
    “呃，一个机缘巧合的机会，大东知道咱们各地都喜欢在村口立一个大型牌坊，上面标准村名吧？”
    “当然，我们村就有，听说岳栓狗捐了一百万。”
    “没错，就是那玩意，有些老派人迷信，相信石碑能带来好运，提高风水，一村安装就会村村安装，前几年石料厂真的是一年赚以前二十年的钱，爸爸也是坚持下来才得到收获，可惜我家里是两个姑娘，没人继承他的石料厂了。”
    大东点点头，“也不是迷信吧，五千年文化，那你家应该开拓一下市场啊，废料不能做建材吗？或者庙宇古建筑修复，前几个月我在京城学习，可言还跟我说商品要有生命，石料也是一样的道理，咱们北方的古建筑很多，有些农户家里有很多年代久远的石雕，不妨去买下来，搞一个博物馆或者文化馆什么，就放在仓库旁边，这不一下就打开格局了。”
    他说的随意，两人惊讶看着他，赵红瑜更是差点绊倒，大东连忙拽住她，旁边陆东红哈哈乐了，“大东，你该不会是偷看了他家的规划书吧？”
    “没有，但我们的灵感来源是一个渠道。”赵红瑜替他解释道。
    大东笑笑没有在意，“原来已经在做了，那敢情好，瞅瞅什么地方的庙宇需要修缮，免费给修一修，当然不包括神像，那是另一种寄托，就修建筑，你家更适合这种广告模式。”
    陆东红家到了，他上楼去让保姆和面，大东把露天炉子在院中生火，放了一堆木炭上锅，黄土倒锅里，慢慢等待土‘烧开’。
    赵红瑜在他身边好似有话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大东疑惑看了他两眼，她才说道，“大东，我的研究生老师姓林。”
    “嗯？哦，怎么了？”
    赵红瑜眨眨眼，“单名一个萍。”
    “林萍？怎么了？”
    赵红瑜瞠目结舌看着他，“你…你真是…无话可说。”
    大东拿铲子翻了两下锅里的土，猛得扭头大吼，“师母是你导师？”
    赵红瑜没了刚才欲言又止的样子，扶着栏杆哈哈大乐，“大东，你还真是好学生啊。”
    大东总算明白了，“哦，原来那个石料文化的点子来自董老师。”
    赵红瑜拍拍胸脯，快速说了一句话，“我要向你道歉，董院长当时想让老师给你介绍朋友，他说你太缺钱，有点生活资助就会读研究生，将来一定会成就一番事业，对不起，我当时见过你，的确…难以产生好感，眼拙了，我得向老师和你道歉。”
    大东讪讪一笑，“言重了，董院长怎么会介绍。”
    “会！”赵红瑜直接打断他，“你是能保研而不去读研的人，董老师多少有点挂不住脸，总之说声抱歉，当时还说了两句废话，现在想起来，我真是愚蠢啊。”
    大东这才明白她之前在可言家说的那句话，再次讪讪一笑，“当时我们都快毕业了吧，董老师也是瞎关心。”
    “都是最后一年最后一个学期，我记得是春节放假前，刚好爸爸派车去接我，他以为我们能顺路说说话，再次抱歉。”
    大东摇摇手，“看你说的，若我当时坐你家的车，现在就做不了朋友，你一定看不起木讷的土包子。”
    “也许是，也许不是。”
    大东又翻了两下黄土，再次问道，“你是学历史的吧？现在教经济学？”
    赵红瑜两眼一亮，闪过一丝妩媚，莫名激动说道，“你记得我的专业？”
    大东点点头，“很难忘记，毕竟是同一个市的人。”
    赵红瑜点点头，“我教经济学发展史，少说了三个字，而且我本科是历史和社会学双学位，不怪你不知道，是我当时没填在联系人资料里。”
    “哦，学霸啊，汣山很少有同学校友，好像不超过十个，倒是省城和北面的很多，你这老师工作是分配？”
    “分配？当然不是，我留校一年，去年春节才回来，跟你回乡的时间几乎相同，只不过我是研究生，学历还行，不用找工作，到市人事报道就可以入编，原本我想去文化局的，结果教育那边非要我去学校，反正是个工作，我就当老师了。”
    大东总算明白她的工作了，“原来是现在的主业是帮家里筹备那个石雕史馆。”
    赵红瑜大乐，“没错，爸爸派了很多人去收集旧石料，我是研究历史的，多少知道一点重要性，不出两年就能在汣山郊区开一个史馆，而且我收集的很多资料都发给了董老师，你别告诉别人，省得他们转圈找我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