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来玩一个很新鲜的醋的游戏
作者:流斋十二   眷忆曾为挽别离最新章节     
    送礼的话虽然递出去了,但赵挽华十分苦恼,到底送个什么样的礼物给岑白,方显独一无二。
    直到一日夜半,她处理完政事,回苑途中,忽见宫女手提宫灯,顿时灵光一闪。
    岑白不就喜欢那些奇巧淫技、漂亮新奇的玩意儿!
    赵挽华转头冲身旁的阿仪道:“阿仪,明早让人备点东西…”
    “小姐需要何物?\"阿仪满脸疑惑。
    “我要送岑白一盏走马灯,你替我准备些竹片、油纸……”赵挽华报出一连串名字后,追问道,“可记下了?”
    “记下了。”
    “明早,就明早,将这些东西准备好,送至我房中。\"
    第二日,赵挽华起了个大早。
    以前生病难受的时候,只能靠几本杂书解闷,虽大概知道走马灯的制作方法,却从未尝试过。
    正因如此,她心中愈发蠢蠢欲动。
    赵挽华先是精心设计了一个草图,将步骤标注于旁。
    经过一番苦思冥想,打算将过去大家一起经历的有趣的场景画在走马灯的内部——
    有早朝殿上,他和岑白初次相遇,岑白出言不逊惹得她的一拳打晕了他…
    也有一群人在京城郊放风筝时,古灵精怪的但葵拿着蛊虫宝宝追着岑白满地疯跑…
    还有一起喝酒、吃饭、晒太阳的美好时光…
    赵挽华全身心的投入其中,不知不觉间,一上午的时光悄然流逝。
    当云眷舒端着花果茶找来的时候。
    看见桌上那一堆材料和油纸上,尤其是那张绘画的草图后,他嘴角的笑容瞬间僵住。
    “阿挽,在做什么呢?”
    “走马灯。”赵挽华头也不抬,全神贯注地和手中那根不肯弯折的竹片较着劲。
    云眷舒脸上重新出现了笑容,但比之刚才进屋时,明显笑意不怎么明媚,但赵挽华根本没发觉。
    过了一瞬,他慢悠悠的靠近赵挽华,席地而坐,将花果茶端出来,献宝似的,“花果茶,喝吗?”
    “先搁着吧……”
    云眷舒嘴角忍不住扯了扯,作似不经意地问:“给岑白的礼物?”
    “嗯,说起来我也没送他什么礼物,都要走了,给他做个灯也算不错。”
    赵挽华终于在掰断四五根竹片后,成功将一根插进了底座的凹槽里。
    云眷舒脸上的笑容彻底淡了下来,他将果茶往旁边一搁,整理袖口的同时叹了口气:
    “哎……”
    赵挽华这才抬头飞快的瞧了他一眼,“好好的叹什么气?”
    “想到阿挽为了我学羹汤,如今却不能闻见汤类的东西,我仍有些闹心。”
    赵挽华终于停了手里的活计,莫名其妙地望着他,“怎么忽然提起这个了?”
    “所以我想着,也该为阿挽做一些事才好。”
    “不用,你已经做了不少事了。”
    “不用啊…”云眷舒声音轻飘飘地重复,又看了一眼那未成形的走马灯,“我觉得却不够呢。”
    “阿挽,今日我来是看你做这灯太辛苦,不如喝点我亲手做的花果茶,还热着呢…对胃好。”
    “好,我一会儿喝凉的。”
    云眷舒闻言,呼吸滞了一瞬。
    没一会儿,随即跟变脸似的,双眸间染上了一股淡淡的忧愁,“思梧殿的烫伤膏没了。”
    “什么?”
    “看我,切个水果也能切到手,也不知你这里是否还有止血的良药?”
    说话间,他脸上充满忧愁,指甲盖却不动声色地在本已结痂的小伤口上使劲一扣…
    鲜红的血液瞬间冒了出来。
    “……”听到这儿,赵挽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她若还是有什么不明白的,便是个大傻瓜。
    而后,眨了几下眼,将手中的走马灯放去了地上,赵挽华转过来认真看着云眷舒,说:
    “把果茶给我吧,天气凉了,也该喝点热的暖暖胃。”
    云眷舒笑眯眯的将东西递进她手里。
    两个人也不捅破那层窗户纸,仿佛真的对窗外秋蝉聒噪的声音视而不见。
    赵挽华尝了几口,以一种好似没看出他小把戏般,极其平淡的口吻,说:“伤药就在那窗台边上,你要用,自己去拿。”
    “我这一手的烫伤和刀伤,自己可能不太好涂……”
    “你先去拿过来。”
    云眷舒乖乖去拿了药膏,又说:“这边似乎光线不太好。\"
    \"你要如何?\"
    \"要不…等你喝完,我们上外面涂?”
    赵挽华放下茶碗,说:“行,听你的,走吧。”
    起身,如一只轻盈的蝴蝶,率先向外走去。
    微微的凉风袭来,正好带走她身体里因那碗果茶滚热下肚而萌生的热意。
    云眷舒如影子般跟了过来,在即将踏出房门的一刹那,回头看了眼桌案上的走马灯,嘴角微微上扬,嘴里无声的发出一个“嘁”。
    本以为云眷舒也就醋个样子装一装就会揭过的赵挽华,想着自己明日再做也是无妨。
    一个破灯,总会很快弄完。
    然而,明日复明日。
    云眷舒日日登门。
    时而娴静如贤夫,要为赵挽华精心泡制花茶,央着她必须在旁指导,时而又化身灵巧的工匠,要拉着赵挽华一起制作陶俑。
    又抑或是采花钓鱼…
    如此变着花样的玩耍,赵挽华也知是云眷舒故意之举。
    这醋起来没完没了。
    但她也不戳破。
    也怪她玩的也不亦乐乎,以至于某一日,那未完工没完工的走马灯如同一只离家出走的小鸟儿,不翼而飞。
    而她,后来也真的将走马灯这件事抛诸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