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昊一脸惊世骇俗：“不在啊，你找他干什么？”
“没事。”周晏别无视杨文昊一脸看到假周晏别的表情，继续道：“他今天没来打比赛？”
杨文昊轻轻地叹了口气，推了推眼镜说道：“本来是要来的，但是不知道怎么的，中途在车上突然就昏过去了，就送去医院了。”
杨文昊四个眼睛往四个方向做完了巡视工作，又暗搓搓道：“还是老板亲自送去的，这他俩没一腿都说不过去！”
周晏别：“……也许吧。”
周晏别又说：“那你知道送去哪家医院了吗？”
杨文昊：“要么就市中心医院，要么就郊区那边的私立医院，我不确定。”
说着，杨文昊突然像意识到什么一样，镜片一闪，语气十分惊悚：“你不会要去看他的吧？不是吧不是吧！你俩啥时候这么好了？”
周晏别无语：“不是。”
杨文昊：“那你突然找过来问啥？”
周晏别：“郭琛琛问的。”
杨文昊：“哦。琛琛啊，难怪。”
顿了顿，杨文昊又不解道：“不是，他咋不直接打电话问我呢？”
周晏别把电话递给杨文昊，“你自己问他。”
杨文昊接过电话，“喂，琛琛啊，你怎么不直接打电话问我呢？”
郭琛琛：“我打过你的电话，没打通。”
杨文昊拿出手机，翻看通话记录：“没道理啊。我一直拿着手机……哦。”
好嘛。
郭琛琛的手机号显示被加入了黑名单。
不是，他啥时候又给人拉黑了？？？
杨文昊赶紧把人移除黑名单：“王狗又偷拿我手机了。”
王狗。
王时。
小名王旺旺。
是他的弟弟。
表的……不是。
捡的。
为啥叫这名。
就因为这只天天只会汪汪汪叫的狗，时不时就要查他手机，还非常任性且高傲地把他手机里的联系人通通拉黑。
完了还说什么这是……对他的强制爱！？
嗯。
上次的揍估计没挨够，回去再打一顿。
郭琛琛听到是他弟弟拉黑的，表示没事，又继续道：“杨哥，那我挂了，我再去郊区的医院找找崔队。”
杨文昊：“好好好。去吧去吧。”
郭琛琛挂了电话，杨文昊把手机递给周晏别，长长长长非常长地叹了口气。
郭琛琛。
这三个字一出现。
杨文昊心里的悲伤大到那叫一个无法言说。
在知道崔玉林和老板不打算让郭琛琛续签合同，季后赛也不能继续在战队打比赛的时候，他就已经对这个战队的未来失去了希望。
以前，两个主力托两个猪力。
还能保住pcl赛区强队的名声。
现在，一个主力托三个猪力。
嗯。
显而易见啊。
他们战队——玩。完。啦。
今天崔玉林没能来打比赛，这比赛打得更是让他两眼一抹黑。
没了希望没关系。
老底还在，起码还能躺平。
现在好了。
就这辣眼睛的比赛，还有个屁的老底。
杨文昊彻底对战队的未来绝望了。
他得挣钱。
他还得养狗。
大型犬很能吃的！
“说到这个，小周，你们战队还缺经理吗？”杨文昊真心实意问道。
周晏别：“暂时……不缺。”
杨文昊又推了推眼镜，正色道：“啥时候缺了就叫我，我这个月打算辞职了。”
周晏别：“啊？这么突然？”
杨文昊整了整领带：“不突然，已经想很久了，跟着猪混，没钱途。”
周晏别：“……”
这些人是全拿他当最后的保障了吗？
周晏别揉了揉眉心：“招青训生以后，二队经理给你留着。”
杨文昊一鞠躬：“谢主隆恩。”
周晏别：“……”
郭琛琛以最快的速度飞驰到达郊区他没去看过的那家私人医院。
刚进门，就看到了前老板朱常。
“朱常！”郭琛琛疾步跑过去，一把拉住朱常，“崔队呢？”
朱常看到他，扯了扯被拽歪的衣领，似笑非笑地一扬眉：“小郭啊，你怎么在这儿？”
郭琛琛：“我问你，崔玉林呢？”
朱常把他的手扯开，再次整理衣服，笑道：“别着急，我这就带你去。”
朱常带着人上了电梯，最后电梯在顶楼停了下来。
顶楼都是单间豪华病房。
朱常带着人又到了走廊的尽头，停在右边最后一个房间门口，拿钥匙开门。
见锁开了，郭琛琛就先一步推门而入。
入眼便是病床上，全身上下都插满了管子，已然陷入昏睡的崔玉林。
郭琛琛不可置信地走近，才半天不见，崔玉林此时的皮肤白得几乎透明。
“队长？队长……”郭琛琛轻声叫他，“崔玉林？哥？玉林哥？”
他当然得不到病床上已经深度昏睡的人半点回应。
“脑出血。”朱常走近说道。
郭琛琛一愣，眼里带着显而易见的不相信：“怎么会……”
今天出门前明明好好的。
虽然昨天出门的时候脸色也不好，但是回家的时候，看起来明明就已经好了啊。
怎么会呢？
“发生得太突然。”朱常声音里似乎藏着无数悲恸，“更坏的消息，脑深部出血，出血量过大，手术的成功率只有不到百分之十，现在……只能等他的家人过来再做决定是否要做手术。”
“是吗？”
郭琛琛声音轻得像是怕将沉睡的人惊醒一样。
耳边是心电监护仪规律的嘟嘟声。
郭琛琛眼睛没舍得离开崔玉林的脸，他屈膝跪在床侧，趴在床边看着呼吸机里那些点点驳驳的水雾。
“他家里人呢？”郭琛琛问。
朱常长叹了一口气：“暂时联系不上。”
郭琛琛：“联系不上不能做手术吗？”
朱常轻哼一声：“这是私人医院，没有家属签字，就只能看今天他能不能醒过来，由他来签字，医生才会同意做手术。”
郭琛琛：“如果一直醒不过来呢？”
朱常皱着眉头说道：“只能去市中心的医院。”
郭琛琛：“……嗯。”
朱常又说：“但是，这家私人医院已经是本市医资力量最好、医疗设备最完善的医院了，如果送去其他医院，手术成功的概率估计会更低。”
郭琛琛轻轻地捏住崔玉林没被仪器夹住的手指，喃喃道：“会醒的。”